霍華德·戴維斯
2010年多德-弗蘭克法案規定,美聯儲需要設立一個副主席職位來主持美聯儲的監管工作。特朗普目前需要選人擔任此職務,被任命者能致力于國際路線嗎?又或他的主要任務將是構建監管圍墻,使美國銀行不受全球規則管轄?
隨著美國總統特朗普努力招攬其支持者加入政府,奧巴馬當初任命的大批官員不斷離開美國聯邦政府以及其他機構。對金融界來說,意義最重大的是過去七年領導美聯儲金融監管工作的美聯儲理事丹尼爾·塔魯洛的離職。
很難說塔魯洛在銀行界廣受歡迎。他帶頭主張大幅提高美國和其他國家的資本率。他是個難纏的談判對手,擁有很強的識破金融企業詭辯的本能。
但隨著塔魯洛的離職,歐洲將流下鱷魚的眼淚。歐洲銀行乃至歐洲監管者,擔心塔魯洛堅定推行更嚴格的巴塞爾3.5標準(或者說是巴塞爾4.0標準),如果該標準以美國支持的形式得到實施,將要求歐洲銀行進一步大幅增加資本。塔魯洛的去職讓此類提案的前景蒙上了不確定性。
但塔魯洛也熱衷于推動國際監管合作,這從其頻繁出差中可見一斑。
多年來,塔魯洛一直擔任金融穩定委員會(FSB)中鮮為人知但十分重要的監督和監管合作常務委員會主席。他致力于與FSB和巴塞爾銀行監督委員會等國際機構的同僚合作,以達成讓所有銀行公平競爭的全球監管協議。
目前,一些過去批評塔魯洛的人,對他的離職十分焦慮。誰會接替他?2010年多德-弗蘭克法案規定,美聯儲需要設立一個副主席職位來主持美聯儲的監管工作。特朗普目前需要選人擔任此職務,被任命者能像塔魯洛那樣致力于國際路線嗎?又或他的主要任務將是構建監管圍墻,使美國銀行不受全球規則管轄?
我們尚不清楚答案,但美聯儲觀察者在1月31日看到了令人警惕的信號: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副主席帕特里克·麥克亨利致信美聯儲主席耶倫,尖刻地提出了批評。
麥克亨利寫道:“盡管特朗普總統明確表示在國際談判中要以美國的利益為先,但美聯儲似乎仍然在國外與全球技術官僚談判金融機構國際監管標準,這些談判不具有透明度和可問責性,美聯儲也不具備談判權。這是不可接受的。”
在2月10日的復信中,耶倫堅決反駁了麥克亨利的指責。耶倫指出,美聯儲絕對擁有所需要的權力,巴塞爾協議不具有約束力。無論如何,強力監管標準能增強美國金融系統的穩定性,并增進金融企業的競爭力。
但此事還沒完。如今戰線已經劃定,麥克亨利的信表明了一些接近特朗普總統的共和黨人將在國會亮出怎樣的觀點。
美國政府中一直存在一種不喜歡在金融以及其他領域與國外有糾葛的思維。盡管耶倫說得沒錯,但美聯儲擁有參與國際談判的權限并不意味著它必須這樣做,而新的任命人選可能主張美聯儲不應參與國際談判。
如此逆轉將在美聯儲內部制造緊張局勢,而這會對FSB或巴塞爾委員會產生什么影響,尚不清楚。20世紀30年代國際清算銀行成立之初,美國政府曾拒絕接受委員會席位,美國由摩根大通代表。如今,這樣的安排很難奏效。
這些問題對歐洲影響深遠。歐洲資本充足度指引通常將巴塞爾協議轉化為歐盟法律。如果巴塞爾進程陷入停頓,作為西方資本市場基礎的跨大西洋協議將難以達成。
英國脫歐導致局勢更加復雜。若歐盟27國與英國沒有達成任何特殊協議,英國和歐盟監管者將在巴塞爾協議中達成一致,而不是在歐洲銀行監管局中。如果巴塞爾委員會淪為清談俱樂部,無力制定切實的標準,那么鏈條的另一個關鍵環節將被打破,如果倫敦的銀行達到了國際標準,英國將更加難以主張他們應該在歐盟享有同等待遇。
當央行行長們與他們知道的惡魔揮手道別時,金融監管卻進入了一個高度不確定的時期,而決策者們則如坐針氈地等待特朗普宣布任命的人選,目前尚沒有可能的美聯儲候選人被發現。沒有什么是理所當然的。整個金融界都在屏息以待。
(編輯:許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