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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夫妻的痛與愛

2017-03-30 23:13:33余馳疆王媛媛
環球人物 2017年4期
關鍵詞:醫院

余馳疆+王媛媛

她天生染病,為了自由離家出走;他九死一生,無償做病友義工達10年。

1月18日,離雞年春節還有10天。河南省臨潁縣城,38歲的秦躍杰帶著22歲的小靜,拎著米和油,坐上一輛白色面包車。車子出了城關,開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路兩旁是成堆的紅辣椒,更遠處是休耕的莊稼地和零星幾只羊。

車上,《環球人物》記者問秦躍杰:“在你們縣,有多少艾滋病感染者?”他把脖子往羽絨服里縮了縮,回答道:“800多個吧。”這個數字里,就包括了他和小靜。秦躍杰和小靜結婚3年,每年過年前都會自掏腰包給臨潁縣周圍村莊里的病友送年貨,一戶人家一桶油、一袋米。一桶花生油80多塊,一袋大米30塊,而在臨潁,一名艾滋病患者一個月的最低生活保障加上生活補助僅300塊。秦躍杰說:“這300塊就是我們的全部收入,因為艾滋病人沒法勞動。”對于艾滋病感染者來說,勞動意味著免疫力下降,免疫力下降就意味著感冒、發燒。普通人一次感冒可能只是吃藥,但他們一次感冒就是少則半個月多則半年的吊瓶。秦躍杰說,他年輕時不信邪,試著自給自足、勞動掙錢,結果是差點把自己害死。

這一天,秦躍杰和小靜給3戶人家送了年貨,一共花費了將近400塊,這對秦家夫妻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對于這3戶人家,小靜如此向《環球人物》記者描述:“我以為我們已經夠慘了,他們比我們還要困難得多。”

第一戶病友,患病的是男主人,家里有3個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女兒患有腦炎,唯一的經濟來源是妻子務農所得。第二戶病友是一對年近七十的老夫妻,房里沒有燈,房門都沒法關嚴實。男主人早年賣血得病,隱瞞病情后傳染給妻子,秦躍杰去敲門時才從鄰居那兒得知老太太夜里發病被送進了醫院。第三戶病友是一對再婚的夫婦,還撫養著一個3歲的女兒。每一名感染者,連帶出的是一個家庭的艱難生存。

回城的路上,秦躍杰的手機鈴聲一直沒有停過,全是艾滋病友打來的電話:有請他幫忙辦理轉院手續的,有請他指導辦理低保和生活補助的,還有請他和小靜幫忙做心理輔導的。整個2016年,秦躍杰一共辦了100多次轉院手續。去年他召集了幾名病友,組成了“艾滋病幫助小組”,到醫院給病友做飯、擦身體、做心理咨詢。

記者問他在這么小的縣城做艾滋病義工是不是很苦,他說:“是,但現在已經是有史以來最好的時候了。”

孤獨少女,向死而生

“你說,我能怪誰?”小靜坐在床上,突然把頭抬起來說。她穿著極厚的棉衣,剛做完美甲的手拖著下巴,用上街砍價的音量問出了這句話。想了半天,她自言自語說:“怪誰呢?誰也不怪了。”

小靜是一名艾滋病毒母嬰感染者,她的家庭跟賣血有扯不清的關系。她的爺爺、奶奶是“血頭”,上世紀90年代初期專門組織村里人去縣里賣血收取中間費,她的母親跟著公婆賣血染病,在小靜9歲那年拋下她和弟弟撒手人寰。小靜說:“我媽走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這個病。”

“我小時候這里有一句話,胳膊一伸,露出青筋,一伸一拳,五十大元。”賣血,是臨潁縣最常見的艾滋病感染原因。上世紀80年代初期,中國臨床使用的血制品幾乎全部依賴國外進口,而當時歐美血制品受到艾滋病毒威脅,于是1984年,衛生部、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海關總署幾次聯合下發通知,禁止或限制進口血漿等血液制品。很快,國內臨床血制品短缺,賣血成為賺錢獲利的新門路。

到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河南省的“血漿經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村里人成群結隊去縣醫院、各個血站賣血,兩三年時間賣血價格就翻了兩番。巔峰時期,整個河南省血站超過230家,僅駐馬店就有39家。

暴利下的血漿采集缺乏衛生管理,艾滋病、丙肝等傳染病流行開來。90年代中期,國家明令禁止賣血,但民間私底下的賣血行為依然猖獗。在小靜的記憶里,當時的公立醫院已經不收血了,村民們就跑到高粱地、玉米地里偷偷賣,一個針頭能扎上百個人。如今,臨潁縣40歲以上的艾滋病感染者,很多是在當時賣血得病的。

還不到10歲,小靜就親眼看著爺爺、奶奶、媽媽相繼去世。小靜的母親臨死前都以為自己只是單純的腦腫瘤。“我媽走的那一天我就在家里,我看她快沒氣了,就給她穿衣服。她一直盯著我,一直盯著我,她放不下我和弟弟。”母親死后,小靜和弟弟也開始生病,兩人持續發燒,到最后只能休學在家,等病稍微好些了才偶爾去上學。

“那時候大家也都知道了有這樣的病,我爸就帶著我和我弟去醫院檢查,結果一看兩個都有,我爸一下蹲在了地上。”也是那時候,家里人才知道小靜媽媽去世的真正病因。不久,小靜染病的消息在學校里傳開,家長們紛紛讓孩子遠離她。“那時候怕被同學發現就老不吃藥,一不吃藥人就馬上不行了。”

弟弟的發病更為迅猛。2004年,弟弟開始高燒不退,耳朵發炎、流膿,待在家里近一年沒出過門。夏天天熱,他發燒發到意識模糊,但每天小靜放學回家時都會對姐姐喊:“姐,你放學啦?”

“我們倆可親了,有時候我爸帶著他去輸液,回來時買一些雞腿、飲料,他總想著留給我吃。”那一年盛夏的半夜,小靜被爸爸推醒,說弟弟臉色不對了。她親眼看著大娘們給奄奄一息的弟弟穿衣服,穿完了,弟弟也沒氣兒了。弟弟下葬后的第二天,小靜放學回到家,不自覺地喊了一聲“弟弟”,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這才抱著膝蓋大哭起來。

弟弟去世以后,小靜的父親再娶,后媽帶來了兩個妹妹,小靜也徹底退學在家務農,照顧妹妹。她覺得那是她被世界拋棄,卻也變得異常強大的人生階段。她沒有朋友、沒有發泄的出口,只能跟父親頻繁爭吵。“每次他都會說‘都怪你媽!找你媽去!我說,你要是能把我媽找回來,我就再也不跟你吵了!”漸漸的,小靜的病毒轉移到眼睛,因治療不及時,左眼最終失明。

2013年,小靜的一位親戚給她介紹了艾滋病友秦躍杰,小靜說兩人幾乎是一見鐘情。秦躍杰送給小靜一部手機。從那以后,小靜每天早上5點開始給秦躍杰發短信,總是發 “醒了嗎”“吃了嗎”這樣無聊的話題。兩人每天能發近百條短信,她覺得從弟弟去世后自己再也沒說過那么多話。

兩個人很快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本以為找到“同病相憐”的愛情后能很快開花結果,沒想到兩家人都極為反對。秦家人認為小靜年紀太小,怕秦躍杰照顧不了人家小姑娘;而小靜家里則覺得秦躍杰彩禮不夠,女兒不能這樣就嫁了,于是把小靜關在了家里。

當時,秦躍杰借住在臨潁紅十字骨傷科醫院,小靜住在離縣城13公里的村子里,她決定離家出走去醫院找秦躍杰“私奔”。她趁著天黑從家里逃出來,連手機都沒帶,只從后媽的柜子里偷了戶口本和病歷本出來。她跟著秦躍杰在骨科醫院沒住幾天,后媽就帶著大娘們找上門來,一見面一腳踹在小靜肚子上,“我當時心想跟她拼了,最后還是忍下來了”。她一句話也沒說,扭頭就走,心里堅定了要結婚的念頭。她說不能回頭,要走向自由。

2014年5月,小靜和秦躍杰領證結婚了。

吃了50粒安眠藥,睡了3天后醒了

秦躍杰把與小靜的相遇當作一次新生,他看著自己一居室里的電視、冰箱、空調,看著堆滿廢紙箱的院子和電動三輪車,對《環球人物》記者說:“這些都是有她之后慢慢才有的。”至少現在,他覺得活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是他所知道的,周圍查出艾滋病的患者當中活得最久的,從他感染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23年。

1994年,秦躍杰14歲,因為常年留級還在讀小學三年級,是班里年紀最大的“古惑仔”,手下一堆10歲的小弟,熱衷打架斗毆,每天自帶一把長刀上課。一天,他因為沒交作業被老師打了手心,放學后帶著3個伙伴把老師堵在路上打了一頓。打完老師沒多久,秦躍杰4人一商量,偷了家里幾十塊錢,逃學去了駐馬店。

他們住在駐馬店的一個旅社里,迷上周邊游戲廳里的電子游戲機,很快花光了帶來的錢。就在那時,秦躍杰和小伙伴們在旅社里遇到了幾個賣血的人,“那些人是駐馬店上蔡的,他們說賣一次血有50塊錢,還說賣血能治病,換換血以后不得高血壓,還不用花什么本錢”。就這樣,為了湊夠吃喝玩樂的錢,秦躍杰幾個人決定去賣血。那時未成年還沒有身份證,他們就借了上蔡幾個人的身份證去頂替。

“賣血站那里每天都有幾百人排隊,都是沒錢的農民。有人天天去賣血,還聽說有人因賣血蓋了所樓房。有些賣血的人一天去兩三個血站賣,在一個血站把血抽完再去下個血站,一天就有100多塊錢。”秦躍杰幾個人在駐馬店市一家公立醫院賣了幾次,原本打算賺夠路費就回家,后來聽說私人血站比公立醫院每管血多給20塊錢,又去私立醫院賣了幾次,前后賺了900多塊錢,比當時一戶農民的年收入還要高出許多。

逃學加上毆打老師,從駐馬店回校后秦躍杰就被開除了。退學后他有了第一份工作,在臨潁縣南街村一個鍋爐房燒鍋爐,每天出入各個舞廳,依舊做著縣里的“小霸王”。1998年起,一向不怎么生病的他身體變差,感冒的頻率由三四個月一次增加到一星期一次,發燒不止,一度從38度左右的低燒變為一插溫度計就滿格的高燒,經常燒到眼前一片模糊,最嚴重的時候40天沒有進食,體重從110斤降到70斤,只能靠輸一些營養品維持。父母帶著他輾轉于各個醫院,卻查不出病因。

2001年,秦躍杰得到了一個非常震驚的消息:和他同去駐馬店的3個同伴都已經離世了。“他們跟我一樣,也是發燒,瘦得很慘,六七十斤左右。那個時候很恐懼,怎么那么年輕就死了呢?有的比我還小,有的最后得了肺癌,他們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因。”直到2004年,一位剛被查出得了艾滋病的患者跟秦躍杰說“賣血后發燒的都應該去查一下”,秦躍杰這才到鄭州的河南省疾控中心檢查,最后確認感染艾滋病毒。

“查出來那會兒,醫生就讓爸媽給我買壽衣,那段時間也不了解這個病,想著只能活3個月了,跟癌癥一樣。而且他們3個都已經死了,我應該也活不成了。”有人說,等到6月底就有藥物了,會免費送到防疫站,秦躍杰想撐到發藥的時候,但又覺得自己可能撐不過去。“那段時間人很難受,想要自殺,床下放著農藥,覺得沒有希望了。我CD4(免疫指數)只剩下1了,正常人1000多。”病入膏肓的日子,秦躍杰在混沌中等待著死亡,但燒了半年后,2004年6月底,全國開始艾滋病大普查并發放免費藥物,靠著藥物和較好的營養,他的病情漸漸得到控制,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身體好轉以后,秦躍杰覺得又變成了原來的自己,希望重新打拼未來。他試著隱瞞身份,去天津打工賺錢,但發現許多事情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幾次打工都因為體力不支而病情反復,只能選擇回河南養病。在回去的火車上,他掏出藥來吃,不久坐在他對面的人說要去解手,起身跟臨近的幾個人擺了擺手,其他人也跟了過去。直到列車到站,秦躍杰所在兩排座位上的人再沒回來。

回到家后,家人告訴秦躍杰,他以后不能再進家門了。當時,周圍的鄰居很排斥秦家,連秦躍杰的叔叔都遭到排擠,甚至有村民說夏天不能到秦家門口,他們家飛出來的蚊子都帶著病毒。家里人只能和秦躍杰約法三章,需要什么東西大家就在村口見面交給他,平時盡量避免接觸。秦躍杰同意了,“弟弟結了婚生了孩子,我就一個人,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他決定自己在外租房住,不給家里人添麻煩,春節也是一個人過。“那些年經常是大年二十九、三十下午開始發燒,人家吃餃子,我在發燒睡覺,人家放鞭炮,我在發燒睡覺,半夜里人家休息了,我燒退下去了再去下餃子。”

2006年,秦躍杰開始蹬三輪運貨掙錢。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有一天裝卸了兩噸多的水泥,還扛到6樓,一次掙到600塊錢。那天完工后,他出了一身汗,但沒休息一會兒就渾身發冷,量了量體溫,到了40度。“我先出去打了一針,喝了袋柴胡顆粒,又喝了清熱解毒口服液,然后又吃了一片布洛芬,一片阿司匹林。就是想把所有藥都吃下去,給它壓住,特別害怕。”那一天開始,秦躍杰再次犯病,一直發燒。這次他一共輸了128天液。在那128天里,他一個人住在出租房里,每次去醫院拿藥就偷偷拿三四片安眠藥,一個月里存了五六十片。一天他躺在床上渾身疼痛難忍,一把抓起預備好的安眠藥全部吞下去,伴著病痛就睡過去了。

睡了整整3天也沒人發覺,最后秦躍杰竟然醒了過來,醒來以后他做了個決定:“往后不死了,過一天算一天,沒有錢再想辦法。”

讓死去的病友體面一點

2007年,臨潁紅十字骨傷科醫院的院長見秦躍杰長期住院,又無家可歸,就找了一間閑置的病房給他住,讓他給病友拔針、換輸液瓶、拖地,一個月給他100多塊錢的“工資”。那幾年秦躍杰見過無數的艾滋病人,他說:“不管是什么樣的人,不管是犯法了,吸毒了,來了就是病人。”也從那時起,他在骨科醫院做起了義工,閑暇時幫病友跑跑腿,辦轉診、辦低保。

他曾見過一名患有肝病的艾滋病人,全身蠟黃,因肝腹水肚子很大。那位病人老婆已去世,兒子從不管他,一個人住院。秦躍杰常幫他買飯、換輸液瓶,他跟秦躍杰訴苦:“有病了沒人管,覺得沒法活了,死了能好一點。”秦躍杰勸他:“活著吧,沒有事,放心吧,有病友呢。”中途秦躍杰有事外出了一趟,回來時卻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我喊他名字,叫他不醒。我一看,他旁邊一大攤血,病友說他自殺了。他弄個水果刀在身上捅了幾下。那時候沒人給他送吃的,他餓得慌,受罪,還不如死了。”秦躍杰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那段時間我也是一個人。我要是躺在床上起不來,誰會給我送飯?”從此,秦躍杰開始主動關照那些被親人拋棄的病友,為他們做臨終關懷。

在骨科醫院,很多艾滋病人臨終時沒人管,死了也沒人問,“他們很痛苦,有些至親都不來探望”。秦躍杰會給死去的病友“穿衣裳”,送他們最后一程。他照顧過一名做過“小姐”的病友,她年輕時在鄭州理發店打工,40多歲時被確診為艾滋病和子宮癌,之后回到臨潁骨科醫院治療。

“之前她媽媽和姐姐都來看她,但害病最厲害的那段時間卻沒人來了。我最后跟她聊天,她一直哭,說 ‘以前不聽話,做了小姐,沒想到后來沒人管我,多虧你這個病友照顧我,她臨終那天,因為子宮癌一直喊著肚子疼,喊她媽,喊到夜里12點就快不行了,流著眼淚慢慢、慢慢就斷氣了。”沒有壽衣,秦躍杰只能給她換上隨身的衣裳。洗洗臉,擦擦身,洗了洗腳,穿上鞋襪,蒙上一床白床單。“等尸體被載上車快走時,她媽和她姐姐來了,也沒有哭,火葬完了,她們連骨灰也沒要。” 在骨科醫院,秦躍杰看到了太多卑微的死,他希望這些病友在生命最后的時刻能盡量體面些。他給那些臨終的病友穿衣裳,頻率高的時候一個月五六個。如今認識的病友去世,他也已經不再有強烈的悲痛了,“有的人恐懼,不敢過去,但早晚也是死,沒什么好怕的”。從2007年至今,秦躍杰義務為病友做臨終關懷,為死者穿衣洗身已將近10年。

在骨科醫院的時候,因為人緣好、肯幫忙,秦躍杰被人認了干兒子。他這位干爹在當地病友中威望最高,經常能叫來幾百人,跑到縣政府找領導反映,解決病友生活費、醫療環境等問題。2013年以前,臨潁縣醫院沒有給予艾滋病人全免費治療,為此他干爹曾帶著一兩百名病友堵在縣委的門口,干爹在前面坐著輪椅跟領導們談話,秦躍杰認識的人多,手機里有上千人的電話,他在其中擔任通訊員的角色。

那次臨潁縣民政局、衛生局、縣委的領導商量后讓病友們回去等,說兩個月后給答復。兩個月后,病友們沒有等到結果,于是秦躍杰又和300多名病友在縣委門口堵了一回,當地的武警、防暴隊都出動了,來了七八百人。這次縣領導還是說再等等,但秦躍杰他們決定不等了,去北京上訪。

秦躍杰說在艾滋病群體里有所謂的上訪日,是每年的艾滋病日和兩會。他第一次來北京是在2012年的兩會期間,“當時干爹病重,在家里輸著氧氣給我們做后盾,指揮上訪”。那一次,他跟著全國各地的幾百位病友在北京王府井大街上拉起橫幅喊口號“我們要活命,要治療,要免費”。

“很快,就有二三百名公安拿著盾牌,把我們圍起來,用車把我們拉到民政部、衛生部。我們下車等在那里,遞身份證反映問題。”秦躍杰記得自己早上剛遞身份證,下午3點鄉里就派人到了民政部門口,見到他就勸說:“有什么要求咱們回家說。”鄉里的領導給病友們買好火車票、買好飯,每個人發一兩千塊錢,帶著病友回臨潁。

第一次北京之行被半路截回,第二年,秦躍杰和病友又一次上訪。“當時剛好民政部在開會,里面停了很多車,應該是有領導在,我們也不知道開會的領導是誰,但等了一會兒就讓我們進去說事情了。我們反映河南好幾個縣都免費了,但是臨潁縣沒有完全免費,定點醫院有的藥沒有,就要去縣醫院掏錢買,我們想申請在縣醫院免費治療。最后那位領導跟我們說,我們縣到3月10日會全免費治療的,讓我們回去。”

2013年3月10日,臨潁縣醫院開始給當地艾滋病人全免費治療,秦躍杰說:“就像撞大運一樣。”不久,秦躍杰干爹因并發肺癌去世。同一年,秦躍杰和小靜結婚,他的日子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如今一到兩會和艾滋病日,秦躍杰若是乘火車出行馬上就會被鄉里領導打電話詢問。去年兩會,他帶著小靜上鄭州看病,火車站一刷身份證鄉里領導就打來電話: “在哪兒呢?有什么問題的話來找我。”這幾年,秦躍杰已經不再上訪了。

“好好活著”

猴年除夕,秦躍杰帶著小靜回家吃飯了,這是12年來他第一次與家人坐下來吃飯。他說,是因為小靜,他可以回家了。這對艾滋夫妻越來越渴望能融入這個社會,也希望有一天能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的病。他們把自己的一大堆藥品藏在衣柜里,怕一些正常朋友來家里做客時會被嚇到。

2012年國際艾滋病日前后,秦躍杰曾去西安、鄭州等地做過幾次“艾滋病人請你喝茶”的活動,秦躍杰解釋說:“是我用過的茶杯,但經過了高溫殺毒。看看別人是否愿意停下來喝茶,有的喝,有的不喝。有的喝完了走了還專門再回來問問,‘到底傳染不傳染?”他也曾和小靜一起在機場抗議航空公司拒載艾滋病人,還因此上了新聞。

因為如此,這對夫妻漸漸被許多媒體關注,但是這種關注也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煩惱。2013年,某衛視做過一次讓秦躍杰回家的節目,節目組沒有提前和在鄭州的秦躍杰以及他家人打招呼,直接扛著機器進了秦家院子。雖然在節目里秦躍杰成功回到了家里,但是卻因此與弟弟關系更僵了。節目錄制后不久,秦躍杰接到弟弟的電話,弟弟劈頭蓋臉問了一句:“你想干啥?你什么意思?!” 秦躍杰被激怒了,一句話頂了回去:“我想回家!我想住在家里!”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回家住。

“現在我們已經不接受電視采訪了,當時衛視播完后,我回到村里,很多人對我指指點點,對我們的傷害非常大。”小靜說,“艾滋病感染者想要真正融入社會,真是太難太難了。”

所以,秦躍杰和小靜在微信上建了四五個群,希望讓更多病友融入小集體,增強一些社會活動性。 “以前,病友都知道誰是誰,但從來不肯承認得病,也絕對不和別的病友交流,生怕自己的情況被外人知道”。但是這些年,臨潁的艾滋病人漸漸有了一些集體意識,常組織吃飯、互幫互助。

如今,秦躍杰和小靜住在自己的小平房里,雖然簡陋,但十分溫馨。他們經常在電腦上放著歌,手拉手就對唱起來。有時病友來家里玩,夫妻倆做兩道小菜,大家聚在一起聊病、聊藥、聊孩子。

孩子,是小靜和秦躍杰唯一有爭論的話題。事實上,兩人經過抗病毒治療后,生下健康孩子的幾率非常高,小靜希望能有個孩子,未來照顧他們兩人;而秦躍杰覺得,他們兩人什么時候“走”也不知道,不要讓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留在世上。前年,小靜懷孕,兩人因為各種考慮最終還是選擇了引產。至今,小靜偶爾說起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都難掩悲傷。她說,一定要生一個孩子。

采訪結束的那天,臨潁縣下起了雪。《環球人物》記者和小靜坐在秦躍杰的電動三輪車后面,小靜因為感冒已經打了10天的點滴,時不時就會犯暈,眼前一片漆黑。她一手拿著甘蔗,一手撫著胸口,眼睛盯著雪花。

“小靜,你2017年的愿望是什么啊?”

這個22歲的小姑娘平靜地說:“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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