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歐·李奧尼繪本研究談原創圖畫書如何突圍

宋艷歌

從李歐·李奧尼繪本研究談原創圖畫書如何突圍

宋艷歌

李歐·李奧尼（Leo Lionni，1910—1999），是美國的童書作家，開創了一個繪本的新時代。他49歲時開始創作繪本，被譽為“色彩魔術師”和“20世紀的伊索”。代表作《一寸蟲》《小黑魚》《田鼠阿佛》《亞歷山大和發條老鼠》分別于1961年、1964年、1968年及1970年四次榮獲美國凱迪克銀獎。以李歐·李奧尼出版的25部繪本作品為對象，探討其對中國原創圖畫書出版的借鑒意義。

李歐·李奧尼；繪本；原創圖畫書

[作 者]宋艷歌，重慶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

李歐·李奧尼是美國兒童文學作家、畫家，49歲時才開始繪本創作，卻開創了一個繪本的新時代。《紐約時報》曾給予他這樣的評價：“如果繪本是我們這個時代一種新的視覺藝術，李歐·李奧尼則是這種風格的大家。”李奧尼后半生共創作了37本兒童圖書，其作品獲得了很多獎項，代表作《一寸蟲》《小黑魚》《田鼠阿佛》《亞歷山大和發條老鼠》分別于1961年、1964年、1968年及1970年榮獲美國凱迪克大獎。獲得廣大讀者喜愛的還有《這是我的！》《自己的顏色》《小藍和小黃》《瑪修的夢》《鱷魚哥尼流》等。

李歐·李奧尼的作品至今仍在影響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那些作品中的主角：田鼠、青蛙、魚、鳥兒、鱷魚、變色龍等都深入孩子們的內心。李奧尼作品的出版和引進值得我們每位出版者深思，也能為國內原創圖畫書如何突出重圍有借鑒意義。

一、色彩魔術師

圖畫是繪本創作的重要載體，與文字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在繪本出版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我們的原創圖畫書很多質量不高就是因為圖畫的質量較差，學習李奧尼對色彩、對創作手法和對構圖布局的安排，對原創圖畫書出版具有學習和參考價值。

（一）貼近自然的顏色

李奧尼的創作色彩豐富而傳神，被譽為“色彩的魔術師”。李奧尼的作品可能受小時候給予他繪畫夢想啟蒙的夏卡爾的《Green Violinist》明亮色彩的影響比較深，其作品向來不吝嗇豐富而強烈的顏色。無論是最早的《小藍與小黃》，還是后來的《小黑魚》《蒂莉與高墻》等，在《自己的顏色》中，光封面上作者就把鮮艷的紅橙黃綠青藍紫用了個遍。《蒂科與金翅膀》更是具有裝飾畫的效果，蒂科金翅膀仿佛就閃著金光。很多小朋友在書架上能主動拿李奧尼的書，很大程度上都源于這些鮮亮的顏色，比較符合幼兒的視覺藝術。

李奧尼的作品不但是鮮亮的，又是柔和的。能讓鮮亮的顏色和諧地相處是一門技術活，這可能與李奧尼從小對自然的關注和熱愛有關。李奧尼從小生活在郊區，并且在母親的包容下，他得以擁有自己的動植物小天地，小時候的李奧尼由于沒有兄弟姐妹，就經常與這些動植物相伴，并觀察他們。童年的烙印對李奧尼成年以后對色彩的運用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另一方面，李奧尼職業生涯的前半期在平面廣告的成就，又為其后來的圖畫書創作的色彩搭配和結構布局奠定了基礎。

（二）獨特的創作手法

在李奧的諸多繪本作品中，用得最多的就是拼貼的手法。他可以把手上的所有可以用的材料用來粘貼，如報紙上的色塊、畫筆涂的色塊，甚至毛線等來代替顏料，拼出想要達到的效果。比如李奧尼的第一本圖畫書《小藍和小黃》，是隨手從雜志上撕下來的色塊。除了貼畫，李奧尼還會用蠟筆、淡彩、拓印等諸多元素，使自己的作品色彩紛呈而又傳神，如《小黑魚》，除了那只小黑魚是作者畫上去的，其他的小紅魚是作者用印章一個個刻上去的。在筆者重點研究的李奧尼的25部作品中，大致運用的創作手法如下：《小藍和小黃》《西奧多和會說話的蘑菇》《A Flea Story：I Want to Stay Here! I Want to Go There!》《Mr.McMouse》用色紙拼貼；《一寸蟲》《亞歷山大和發條老鼠》《鱷魚哥尼流》《Nicholas，Where Have You Been？》《Six Crows》用色紙拼貼，用水彩平涂；《小黑魚》用拓印手法刻上小紅魚，用水彩淡墨描繪豐富多彩的海底世界；《蒂科和金翅膀》《瑪修的夢》用丙烯顏料涂抹，用色紙拼貼；《田鼠阿佛》水彩加彩色粉筆、拼貼；《字母樹》用水彩涂抹、拓印；《世界上最大的房子》彩色粉筆、丙烯顏料和水彩；《魚就是魚》用彩色鉛筆做細致描繪，用蠟筆和丙烯平涂；《The Greentail Mouse》用丙烯涂抹；《In the Rabbitgarden》用蠟筆平涂；《佩澤提諾》用蠟筆平涂，用色紙拼貼；《自己的顏色》水彩、拓印；《Geraldine，the Music Mouse》用蠟筆平涂，用彩色鉛筆勾描；《這是我的！》水彩、拼貼；《蒂莉和高墻》用色紙拼貼、水彩涂抹、彩色鉛筆做細部描繪；《A Busy Year》用蠟筆和水彩涂抹、拼貼；《一只奇特的蛋》用丙烯和蠟筆平涂、拼貼。

二、作品傳遞人生的哲學和生活的智慧

李奧尼的繪本之所以受歡迎，不僅在于其作品的藝術價值，更在于其內在的含義。李奧尼被稱為“20世紀的伊索”，其作品初讀來看似簡單、有趣、溫暖，但對于有不同人生經歷的人來講，卻又充滿了生活智慧和哲學意味。李奧尼曾這樣闡釋自己的創作理念：“所有的藝術作品，不管是多么簡單，都應該含有某種程度的意義，兒童書也不例外。含蓄的意思往往比生硬的灌輸能更長久地存留于孩子們的心里。”

相比較國內出版地一些原創圖畫書偏向于簡單的說教，讀者更喜歡這種傳遞了人生哲學和生活智慧的故事，這些故事值得我們反復閱讀。

（一）傳遞給讀者的快樂

在《魚就是魚》中，青蛙在給魚描述陸地上的鳥、奶牛和人時，魚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長著翅膀的“魚”、帶著奶袋子的“魚”和直立行走的“魚”。沒有出過池塘，沒有見過陸地上真正的鳥、奶牛和人，不知道他們是長什么樣的，只能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想象著青蛙所描述的這些東西，這是符合認知規律的。但對于有了一些生活經驗的幼兒來講，看到這些首先會捧腹大笑，確實太逗了：人在魚的心目中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這就是閱讀的快樂。

同樣的，《一只奇特的蛋》《小黑魚》《田鼠阿佛》《一寸蟲》等都能帶給孩子們發笑的快樂，為小黑魚的勇敢和智慧，為阿佛看似荒誕不經的偷懶“借口”，為一寸蟲的銳智等。

（二）關于勇氣

李奧尼的作品中常常能讓讀者感到弱者對抗強者的勇氣，即便是幼兒也能明顯地感覺到，生活確實需要一些智慧和勇氣，如《小黑魚》里的那只小黑魚、《一寸蟲》里的那只小蟲等。

（三）關于夢想和成長

在《瑪修的夢》中，老鼠瑪修是一個窮人家的獨生子，父母想讓他成為一名醫生，但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直到有一天在美術館里，他發現了自己的夢想——當一名畫家！從此開始為夢想而努力，寓言式的故事呈現給孩子的經常是是非分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因果關系，在故事的結尾，作者這樣寫道：“在他成名以后，世界各地的老鼠都來欣賞和收購他的畫。”在成人的世界里，可能為實現夢想所付出的艱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付出所得到的回報也不一定是預期的。但是在孩子的世界里，只要朝著自己的夢想和目標勇往直前就對了，就這么簡單！

（四）認識自我

《鱷魚哥尼流》這個故事，其實與大衛·香農的《鴨子騎車記》有著相似的地方。《鴨子騎車記》里的那只鴨子有一天突發奇想，要騎自行車，結果他真的騎上了自行車，而且越騎越好，在他騎車遇到的動物中，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仰慕的，也有不屑的，但最終所有的動物都騎上了自行車。在《鱷魚哥尼流》中，哥尼流確實是一只獨特的鱷魚，別的小鱷魚都是從蛋里爬出來的，而哥尼流是直立著走出來的，天生看得比同伴們遠，因此遭到了同伴的排斥，他決定遠走他鄉，后來他遇到一只猴子，向猴子學習倒立，回到同伴們身邊后，他向同伴們表演倒立和用尾巴勾樹，結果被同伴們不屑一顧，別的鱷魚還是皺著眉頭說：“那又怎么樣？”哥尼流傷心地再次準備遠走他鄉，沒想到他一回頭卻看到了同伴們都在學習倒立和用尾巴勾樹，而且學得東倒西歪。哥尼流笑了！河灘上的生活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了。鴨子和哥尼流最終都用自己的堅持與行動影響了周圍的朋友。

（五）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佩澤提諾》是李奧尼作品中少數不以動物為主角的作品之一。佩澤提諾是一個橙色的小方塊，他這么小，覺得自己渺小、不完美，以至于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某個大塊頭身上的一部分。于是他開始四處詢問：“我是你的一部分嗎？”但大家都說不是，當他不小心跌倒，碎成了很多小塊的時候，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就是個完整的整體。這個故事與《失落的一角》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比《失落的一角》更多了一層深意，它會讓孩子們明白雖然我們都不完美，但我們都是完整的自己，我們要接納不完美的自己。

（六）關于朋友

在《小藍和小黃》《亞歷山大與發條老鼠》《一只奇特的蛋》《A busy Year》《Nicholas，Where Have You Been？》《Mr.McMouse》《In the Rabbitgarden》等中，我們都能看到朋友的影子。 在李奧尼的作品中，友誼常常是跨越了界線的。如《亞歷山大與發條老鼠》中一只真老鼠與發條老鼠之間的友誼、《一只奇特的蛋》中青蛙與小鱷魚的友誼、《A busy Year》中一棵樹與一對老鼠的友誼、《Nicholas，Where Have You Been？》中田鼠和鳥的友誼、《Mr.McMouse》中城市老鼠與鄉下田鼠的友誼、《In the Rabbitgarden》中小兔子與蛇的友誼。

（七）關于分享

在《這是我的！》中，剛開始三只青蛙天天吵鬧：“這是我的！”，后來下起了暴雨三只青蛙很害怕，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安慰。后來，他們一起在草叢間休息，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一只青蛙說：“這是我們的！”。由“這是我的”到“這是我們的”這是多么大的進步啊！

（八）關于協作

在《小黑魚》中，小黑魚最后讓小紅魚們各就各位、按部就班游在一起，游成大魚的形狀，自己來當眼睛，最終靠大家團結協作嚇跑了曾經吃了很多小紅魚的金槍魚，“他們在清涼的早上游，在陽光燦爛的中午游，把大魚都嚇跑了”。

（九）給孩子探索的自由

在《蒂莉與高墻》中，那堵墻從老鼠們開始記事時起就一直豎立在那里。誰都沒有去注意過它。只有那只最年輕的小老鼠蒂莉，總是對墻的另一邊充滿了好奇。后來，蒂莉受到蚯蚓的啟發，開始了挖墻腳的工作，就這樣，蒂莉終于看到了墻那邊的世界。雖然，墻那邊的世界依然是一群老鼠在生活，但是自此墻的兩邊開始互相往來，甚至墻那邊的老鼠還偶爾來墻的這邊度個假，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啊！《蒂莉與高墻》不但是一本鼓勵孩子勇于探索的優秀繪本，同時對于親子共讀的家長來說，還是一本教育家長請勿扼殺孩子好奇心的讀本。

（十）關于撒謊

在《西奧多與會說話的蘑菇》中作者詮釋了關于撒謊這個主題。有一只叫西奧多的小老鼠靠撒謊騙取了大家的尊重，但是有一天，西奧多的謊話被揭穿了，朋友們再也沒見過他。估計看過這個故事的小讀者，都會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撒謊不好，撒謊遲早有一天會被揭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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