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擬聲詞類屬和功能初探

楊秋蓮

摘 要：為了增進對漢語擬聲詞的了解，對擬聲詞的含義和研究現狀進行簡略的介紹，并且對擬聲詞的類屬劃分和語用功能進行分析研究是十分有必要的，通過對擬聲詞的類屬劃分和語法功能的梳理，為進一步研究擬聲詞歸類和語用功能的分析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關鍵詞：擬聲詞；類屬劃分；功能

中圖分類號：H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132（2017）11-0198-02

DOI：10.16657/j.cnki.issn1673-9132.2017.11.129

擬聲詞是通過模擬大自然的聲音和人類交際所發出聲音的方式而形成的一種特殊的詞類，又被稱為“象聲詞”，如“砰、啪、咕咚、嘩啦啦、淅淅瀝瀝、轟隆隆、噼里啪啦、嘰里咕嚕、叮鈴鈴”等，在描摹聲音時能給人一種如聞其聲的音響效果，其產生與發展和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人們對擬聲詞的運用和研究可以追溯到先秦，而把擬聲詞作為一種獨立運用的詞類進行語法分析則是最近幾十年的事。

一、擬聲詞的類屬

朱德熙先生指出，詞類需要根據詞的語法功能進行分類，相同類屬的詞都應具有共同的語法功能，不相類屬的詞則應該具有互有區別的語法功能。通過對比研究可以發現，詞類與詞類以及語法之間的關系十分密切，不可分割。那么，擬聲詞到底應該歸類于哪一類詞語中呢？以下是學界的幾種觀點。

（一）屬于實詞的形容詞類

對于擬聲詞應當歸屬在形容詞中的想法有較多的學者持認可的態度，如呂叔湘先生、廖序東先生等語言學家都十分贊同這種觀點，但是他們的觀點又不盡相同。

呂叔湘先生在《現代漢語八百詞》中指出，擬聲詞的形式與形容詞的生動化形式十分相似，因此他認為把擬聲詞當作形容詞的一個小類也不是不可以的。同時，在《中國文法要略》中他也認為“這類復詞以形容詞為最多”。張志公在《漢語語法常識》中也指出擬聲詞這種描寫自然聲音、人類交際聲音的詞，它的性質跟形容詞有相類似之處，因此可當作形容詞里面的一種。黃伯榮、廖序東兩位先生在其主編的《現代漢語》中指出，擬聲詞在句子中常常作為狀語、定語，并且與形容詞用法相近，所以可以將這類擬聲詞歸到形容詞中。

（二）屬于實詞的副詞類

將象聲詞當作是副詞的人主要有馬建忠、黎錦熙等學者。馬建忠在其《馬氏文通》一書中指出，對于模擬聲音的詞有不同的形式，有用雙聲的，有用疊韻的，還有用重疊形式的。馬氏將“期期、卒卒、洞洞”等當作象聲詞的例證，認為應當將象聲詞歸入副詞一類較為妥當。黎錦熙在其《新著國語文法》一書中指出，應將象聲詞歸入性態副詞中，他認為將“性態副詞”定義為描寫或擬度一切動作或某種情況的性質、狀態，并把性態副詞分為兩類，把擬聲詞歸入客觀這類中較為妥當。

（三）屬于實詞但應當獨立成類

廖化津在其《說象聲詞》中認為應將擬聲詞歸入到實詞之中并獨立出一個小詞類。他認為擬聲詞不僅僅是代表一定范圍概念的詞類，從詞的意義、詞的功能、詞的形態等方面著眼，還可以將擬聲詞歸入到實詞里面并獨立成為一種詞類。徐冰若在其《現代漢語象聲詞研究》中指出擬聲詞應作為實詞來對待，它從不屬于任何一類詞。既不屬于形容詞類也不屬于副詞類，既不屬于嘆詞類也不屬于語氣詞類，它應當是實詞中獨立的一類詞，即擬聲詞。

（四）屬于虛詞里面的嘆詞

黎錦熙和劉世儒在《漢語語法教材》一書中指出，擬聲詞和嘆詞都是從象聲這個目的出發，因此應當將擬聲詞歸并到感嘆詞中，作為嘆詞的附類。胡裕樹在《現代漢語》一書中指出，擬聲詞跟嘆詞有相近的方面，也有同嘆詞不相同的方面，認為應當將擬聲詞歸入嘆詞這一詞類中。呂叔湘和朱德熙先生《語法修辭講話》一書、丁聲樹《現代漢語語法講話》一書都將擬聲詞劃歸到嘆詞中。任學良在《漢語造詞法》一書中也指出應當將擬聲詞和嘆詞劃歸到一類中。

（五）屬于虛詞但應獨立成類

鄭德剛、汪凡等學者認為擬聲詞能夠作為獨立成分，在句子中做修飾語、謂語等成分，也可以作為其他詞語的修飾語。而嘆詞主要是表達人類聲音所富含的情感和意義，如感嘆、招呼、應答等。因此，兩者可以分開獨立成兩類，而將擬聲詞劃歸到嘆詞，或者將嘆詞劃歸到擬聲詞的做法都是不妥當的。劉月華等學者主編的《現代漢語》以及《中國教學語法系統提要》，史錫堯、楊慶蕙等人主編的《現代漢語》一書都將擬聲詞劃歸入虛詞中，并在虛詞中單列出一類來。

（六）特殊詞類

馬慶株認為擬聲詞既不是表達概念意義的實詞，也不是表達概念意義的關系或附加意義的虛詞。擬聲詞只是將現實世界的聲音做高度模擬的結果，因此將它放入實詞和虛詞這兩類詞以外獨立成類是合理的。朱德熙先生在《語法講義》中把漢語詞語分成十七類：名詞、處所詞、方位詞、時間詞、區別詞、數詞、量詞、代詞、動詞、形容詞、副詞、介詞、連詞、助詞、語氣詞、感嘆詞、擬聲詞，從中可以看出不僅將擬聲詞劃歸為一類詞，還將擬聲詞當做實詞和虛詞以外的獨立的詞類。王力《中國現代語法》、林燾《漢語基本詞匯中的幾個問題》中都認為應該將擬聲詞看作獨立且特俗的詞類，不屬于實詞和虛詞的范疇。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將擬聲詞作為獨立的一類詞或特殊的詞類的呼聲越來越強烈。但是由于詞類劃分所運用的方法和標準不同，擬聲詞到底應該劃歸為哪一類，學者們仍然沒有統一的觀點。這也說明了擬聲詞是漢語詞匯中一個比較復雜難以歸類的詞匯集合。

二、擬聲詞在語言運用中的功能

80 年代以前的語法專著和現代漢語教材在討論擬聲詞的句法功能時都是把擬聲詞作為一個整體，囫圇地說它能充當哪些句子成分，只是指出它在句子層面充當的角色，沒有具體深入的分析。一般的語法書是這樣分析的：

（一）句中作獨立成句

這是擬聲詞在句法功能上最顯著的特點之一，不需要在擬聲詞后面加“的”或“地”，如果加上了“的”或“地”反而取消了擬聲詞的獨立性，同時擬聲詞的位置也不固定。如：

1.嘩啦啦！另一場雪崩怒號著沖下窄溝。我嚇得戛然止步。

2.嘭嘭嘭！嗨！該出來了！嘭嘭嘭！你們在里面干什么！

（二）句中作為獨立的成分

這也是擬聲詞在句法功能上最顯著的特點之一，同樣不需要在擬聲詞后面加“的”或“地”， 如果加上了“的”或“地”反而取消了擬聲詞的獨立性，擬聲詞的位置同樣也不固定。如“‘呼嚕呼嚕吃下第一碗飯，覺得肚子有點痛，他以為是吃飯過猛壓住冷氣了，等他舀上第二碗時，肚子突然痛得厲害起來，簡直像刀子攪一樣。”

（三）句中作狀語

這是擬聲詞最常見的語法功能，擬聲詞主要作動詞或動詞短語的狀語，可以帶“地”或“的”，也可以不帶“地”或“的”。如“只見他們撲哩撲刺地丟下一院子死獸?！?/p>

（四）句中作謂語

漢語擬聲詞也可以作謂語，如“小溪嘩啦啦（的）”“扁擔吱呀吱呀（的）”這些聲音主要是描寫的發聲體自身發出的聲音，因此在擬聲詞后面一般要加“的”字，但大多數情況是在擬聲詞后面加“著”“了”“然”等詞。如：

1.那間彌撒的大廳隔成了好幾個車間，擺滿了機械，從早到晚，哐當哐當的。

2.劉老頭是常年在垂柳下擺攤的一個小販……他常年吧嗒著那桿短粗煙袋。

（五）句中作定語

擬聲詞在作定語時，一般情況下可以直接作名詞或名詞中心的定語，但大多數情況下和“聲”字組合比較多，句中常出現“擬聲詞﹢的﹢名詞﹢聲”的組合。如“只能聽到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p>

（六）句中作補語

擬聲詞作補語的情況較少，一般只作“動詞﹢得”的補語。如：

1.豬吃得呼嚕呼嚕，人也笑瞇瞇地回屋了，不記得兩人剛才吵了什么。

2.小趙一端碗就哭得嗚嗚的。

（七）句中作賓語

擬聲詞在通常情況下是不作賓語的，如果要作賓語的話，就需要一定的條件。主要有兩個限制條件：一是擬聲詞的前面一般要用數量短語來修飾：二是它直接作一些和聲音有關的動詞的賓語（如打、見、聽、叫等詞）。如：

1.只聽見門外一陣哐哐當當，原來是趙師傅的白鐵攤被一輛摩托車撞翻了。

2.魯肅要勸他稱帝，他怎么說的？哎呀，非所及也，他那個時候就會打哈哈，打官腔了，他怎么可能中你的激將法的計？

（八）句中作主語

擬聲詞作主語的時候，一般在判斷句或比擬句中，謂語動詞一般為“是、好像、似、如”等，主要是對主語的解釋和說明。如：

1.一聲“拍”是主婦的手掌打在他們的三歲的女兒的頭上的聲音。

2.忽忽忽忽，好像飛機又下來了一樣。

三、結語

在現代漢語中，由于擬聲詞所表示的意義和句法功能的特殊性，直至如今，它還被歸為現代漢語中的特類。雖然當前對擬聲詞的研究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是對擬聲詞研究領域開拓得還不夠，還缺乏全面而深入的研究，比如對擬聲詞的語用研究，這不僅是從修辭的角度考慮，而且是考慮語用條件對擬聲詞使用的要求和限制。隨著現代漢語研究水平的提高，我們相信通過語言學者們的不懈努力，對擬聲詞的研究也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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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房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