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一一

“大衛·鮑威是搖滾史上的傳奇人物之一。他是英國代表性的音樂家,與披頭士、皇后合唱團并列為英國20世紀最重要的搖滾明星,并在2000年被NME雜志獲選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藝人。60年代末期出道的大衛·鮑威被稱為搖滾變色龍,因為他的音樂理念游走于民謠、迷幻、龐克、搖滾、電子樂,并結合電影、舞臺劇與佛學概念、超現實主義。盡管他并不是Glam搖滾的創始人,Glam搖滾卻因為他才抬到了主流的地位,他的怪異和妖媚影響了整整一代歌手。”
可是大衛·鮑威突然走了,整整一個搖滾時代也就此結束。
人們還沉溺在他的世界里——一道異常明亮的鎂光燈打過去,那一張臉也經得起歲月的摧殘。他是舞臺上一道仿佛不會褪色的風景,是那樣觸目,那樣華光,那樣無情無義,舞臺上的他,火紅的短發,剔掉眉毛,衣服絢爛多彩到光怪陸離,乃至濃重的情色成份,大衛·鮑威在舞臺上穿著挑逗的衣服唱歌,和吉它手模擬口交和性愛動作。狂熱的歌迷們撕爛了他的演出服,把碎片拿回家做紀念了。盡管出道幾年之后才出名,走紅速度卻快得仿佛一夜成名。
1967年,大衛·鮑威出版了第一張正式專輯《David Bowie》,這是一張民謠風格的專輯,發表之后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大衛·鮑威受到很大打擊。此后整整兩年,他沒有參與任何音樂制作,甚至看上去準備放棄音樂,隨后他很突兀地一頭扎到了僧侶院,刻苦鉆研佛經。緊接著大衛·鮑威學習啞劇表演,夸張的造型服裝與肢體動作深深影響了他,這是大衛·鮑威個人風格的第一步。這段時期他參與演出了兩部藝術短片,并在一部電影中扮演小角色。
1969年大衛·鮑威終于揀回音樂,出版了第二張專輯《Space Oddity》,這也是他第一張轉型唱片,從唱片內頁上可以看出轉變,早期拘謹的短發和厚重頭發簾被有些貴族味道的卷發取代,羞澀的眼神變得坦然,大衛·鮑威開始變得像個明星了,或者說,他開始像一個花花公子了。
真正引起轟動的是1971年的第三張專輯《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封面上大衛·鮑威梳著長長的卷發,黑色長靴,絲緞長裙,胸口低開,只用兩枚褡扣系住。這個美麗而在當時看來驚世駭俗的造型開創了真正的Glam搖滾的時代,大衛·鮑威一共用了三種形象出現,一種是封面長發長裙的,一種是早期《Space Oddity》卷發形象,另一種是貝蕾帽,金發溫柔地垂下,灰藍色緊身呢子外套。
他的專輯音樂上一張比一張更熱烈,然而內容卻一張比一張更冰冷與憂郁,大衛·鮑威,他說自己只是一個憂傷而孤獨的孩子。
大衛·鮑威很愛的哥哥Terence,和他是同母異父的兄弟。Terence在1970年就因為抑郁癥住進精神病醫院,1985年1月6日自殺。Terence是對大衛·鮑威一生影響很大的親人。如果讀過一些關于他的更為令人窒息的悼詞的話,你可能會覺得他采用這種多重人格的原因是來自于實際上的心理缺失。
這種心理缺失,卻恰恰是藝術的出口。大衛·鮑威的一切就是從那里而來。
他說自己是個為電影而生的人,這并不是說他是個偉大的演員——至少不是在大銀幕上——也不是說他在絕大部分影片中的出演都是主角。他在演藝生涯中,十分注重自我形象的塑造,使得比起一個搖滾樂手,他更像是一個電影明星;并且他成功掌握了運動影像的魅力,抓住了電影脆弱的繁榮時期,他這一點甚至比從事戲劇事業的演員們還要敏銳。
他在《輕狂歲月》飾演安迪·沃霍爾,他走路的拘謹和慢慢悠悠,以及在空想的沉思中虛度時光的感覺。他說自己是在飾演一個永遠在表演自己的人。一切都是場游戲。
婚姻上的遺憾,讓大衛·鮑威陷入更大的創傷。事業上的忙碌令他很少顧及的家庭出現危機,諷刺的是,就在他努力戒毒的時期,妻子卻因為過分沉浸在吸毒和酗酒之中,導致精神狀況不穩定。他們的兒子完全缺少應有的照顧。1980年離婚,他堅決地要求親自照顧兒子,并用75萬英鎊買下了兒子的全部監護權,帶著兒子來到紐約。
此后三年,只有1980年的一張專輯《Scary Monsters》發行,大衛·鮑威的個人音樂事業近乎沉寂——除了演出幾部電影,和偶爾在電視片中露露面,并參與其中的音樂制作,還有和皇后樂隊合作做出一首英國冠軍單曲。不過他得到了在百老匯主演《象人》的機會,就和其它事情一樣,幸運的他再次取得重大成功。
可是已經有變化了,他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有了變化,大衛·鮑威已經好久沒有寫古怪歌詞了。他年輕熱情的感覺正在被一種老練、沉穩和更能夠把握聽眾口味的成熟悄然取代。大衛·鮑威開始優雅地搖擺,吹奏薩克斯,他唱著美國夢,唱美國人關心的現實問題,嫵媚和虛無縹緲不見了。
那是生活教會他的一切。他開始迪斯科化了,歌曲也是蹦蹦跳跳的,保持著成功路上第一次的全面媚俗。回頭看去,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平庸是整個八十年代的特點,從電影到音樂,莫不如此。
大衛·鮑威歌反復唱著:我的愛時刻與你同在,無論怎樣,不要丟掉你的信念,我知道這一切總有一天將會發生,但是等待,請等待,不要丟掉你的信念……
現在他離世了,一切都結束了,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他的最后一張專輯,Blackstar在他生前最后一個生日那天發行,時機完美。在其中一首歌《Lazarus》的MV中,大衛·鮑威包扎著臉躺在床上,報告他目前的狀況——“Look up here, Im in heaven.(抬頭看這里,我正在天堂)”——還泰然自若地挺立著,像是他穿著那件不朽的連衣褲的最后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