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美的寓言

艾山

北京大學中文論壇發貼推薦影響自己一生的一本書，我默默回想，于我，應該是法國作家圣·德克旭貝的童話小說《小王子》吧。恰巧，電影版《小王子》在國內上映，我帶著回憶，也帶著憧憬，跨入了電影院。雖然電影版的開頭增加了一些“書外”的情節和人物，甚至有點令資深書迷都無法劇透，但隨著情節的深入，特別是當書本中那些固態的插圖形象閃爍在屏幕上，感動也再次被激活，曾經的潸然淚下也再次涌上心頭。

據統計，《小王子》是一部全球閱讀量僅次于《圣經》的書籍，而和《圣經》一樣，《小王子》也是為人類洗滌靈魂的。正像書中寫的：“只有心靈才能洞察一切，本質的東西肉眼是看不見的。”

第一次發現《小王子》是臨近初中畢業時在一個不起眼的書店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像我們的小王子一樣，不想被人發現，不愿卷入俗流。從扉頁到書末，這本不足5萬字的童話我用不到兩個小時便細細看完，沒有華麗的辭藻，更沒有浮夸的表述，用最直接的語言抒發最深處的情感，寄托生命中最美的向往。它的文字很簡單，很質樸，但是它散發出的魅力，甚至與它對靈魂深處那種溫柔的觸動，我認為卻是沒有一本書可以企及的。這是一個屬于成年人的童話，或者說屬于曾經有過童心的成年人的童話，未經世事的孩童是無法體會小王子的憂傷的。

《小王子》描述了一顆小星球上的小王子在宇宙旅行的經歷，旅途中他到過六個星球，碰到了目空一切的國王、愛慕虛榮的人、無所事事的酒鬼、唯利是圖的商人、循規蹈矩的點燈人和學究式的地理學家，最后來到地球。作者用童真的眼光，映襯出大人們的空虛、盲目和愚劣，以及人類的孤獨寂寞、荒謬、隨波逐流的命運，表達了對人類“童年”消逝的無限感傷和對真善美的謳歌。

不用尖銳的語言，不用憤世疾俗的針砭，不用頤指氣使的嘲諷，讀完全書，我們也不必去刻意懷念什么、指責什么，但卻發現釋書的那一刻自己是分外的寧靜和清凈?；叵胱约涸谂c人相處時的患得患失，在學習過程中的心煩意燥，在面對未來時那種莫名的恐懼，似乎突然間找到了一種心靈的平和。

小王子的天真、純潔，甚而幼稚的真誠，似乎都是我們曾經有過的稟性。而在世事生活中，它們卻太容易被充溢我們周遭的喧囂、嘩亂、躁動所掩蓋，直至忘卻，直至消散。在小王子面前，我們太悲哀，像玻璃窗上的蒼蠅，用盡全部氣力企圖占有窗外飄渺的世界；我們也太脆弱，像陽光下的肥皂泡，轉瞬即逝，任何一點世事的得失便能讓我們墜落。或許我們太鐘情于世事滄桑，這是我們時代的“集體無意識”，像看熱鬧一樣，涌向擁擠的人流，為自己謀一塊好位置，到最后才發現原來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個“騙局”。當時光流逝，童年不再，我們慢慢地迫于生活的壓力而遺忘了最初的夢想甚至心靈的憧憬的時候，當我們沉溺于人世浮華而承受心靈桎梏的時候，我們不妨回來看看這本薄薄的《小王子》，看看我們的小王子是怎么做的，讀讀他的故事，看看他的幸福與快樂，那些都曾是屬于我們的記憶?。』蛟S只是用你糾纏于無端的世事的很短的時間，你便能找回那份真正屬于我們的幸福與童真。

我們的生活甚至整個人生都充溢著自己編造的矛盾和荒謬，正像《小王子》第12章里小王子和酒鬼的對話一樣：“你在干什么？”小王子問酒鬼。“我喝酒。”他陰沉憂郁地回答道?！澳銥槭裁春染?？”小王子問道?！盀榱送鼌s?！本乒砘卮?。小王子已經有些可憐酒鬼。他問道：“忘卻什么呢？”酒鬼垂下腦袋坦白道：“為了忘卻我的羞愧?！薄澳阈呃⑹裁茨?？”小王子很想救助他?！拔倚呃⑽液染?。”酒鬼說完以后就再也不開口了。我們在生活中困惑，而困惑正是來自我們自身。

每每我在生活和學習中遭遇煩亂，或者對人生失去憧憬的時候，我都會不自覺地翻開《小王子》，我總能從小王子身上找尋到靈魂里被掩蓋的自己。有位讀者在讀完《小王子》后說，每讀一遍《小王子》，就好像在清水中洗了個澡一般，心又重新變得剔透明亮了。而在我看來，每讀一遍《小王子》，我仿佛都受了一次靈魂的洗練，這種影響不是形而上的虛幻的臆造，而實在是我們心底里最本真的自己的回應，是我們生命中最美麗的寓言。

如果我們還向往著那份被我們遺失的美好，如果我們還希冀那份單純然而卻是雋永恒長的幸福，那《小王子》會告訴你的。

責任編輯 龍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