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AlphaGo在哪里？

魏寧

過去一年，圍棋界不淡定了，一個叫AlphaGo的人工智能闖入了圍棋高手們原本安逸的江湖。它先以4：1的比分擊敗了人類最優秀的棋手之一李世石，接著在歲末年初，更在網上以一波60：0橫掃中日韓頂尖高手，讓人類徹底服輸。

當AlphaGo擊敗李世石的時候，人類覺得自己輸掉的還只是比分。人工智能再強，依然是沿著人類千百年來建立起來的知識的道路學習而來，只不過計算能力超強而已。但當AlphaGo再次出手席卷網絡的時候，人類驚訝地發現自己錯了，錯得簡直離譜。

有一個場景最有象征意義：AlphaGo在與日本圍棋第一人井山裕太交手中，下出了即使是圍棋初學者都知道是壞棋的“九餅疑形”。在場觀戰的日本老牌超一流棋手、有著65年棋齡的大竹英雄九段驚呼：“這也叫圍棋！？”但結果呢，卻是AlphaGo輕松擊敗井山裕太。在這波六十連勝的過程中，諸如“大斜定式”“大雪崩定式”等人類幾百年來千錘百煉的定式一次次被推翻。AlphaGo在贏得比分的同時，徹底顛覆了人類的圍棋觀，這才是AlphaGo帶給圍棋界最大的震撼。

回到教育，這幾年新的技術不斷涌現，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但哪一種技術如AlphaGo般給我們帶來了顛覆性的改變呢？恐怕大家又說不上來。

如果以圍棋界這一年來發生的事件為參照，那么，教育的AlphaGo的標準就應該是，技術顛覆了人們對學習的固有認識、理解，創生出嶄新的學習方式，讓人類發出同樣的驚呼：“這也叫學習！？”

3D打印會是未來的教育AlphaGo嗎？那要看我們如何定義它。如果我們只把3D打印看作是引發孩子學習興趣的技術，看作是一種純粹的打印技術，那么它恐怕很難帶來顛覆性的改變。但如果我們把3D打印看作是一種有可能帶來全新學習方式——觸覺學習的技術，那么它倒是有可能給人類帶來驚喜。同樣，未來的虛擬現實技術如果能成為教育的AlphaGo，那一定是因為它在學習方式上帶來的改變。比如，由它營造出的全新學習方式——沉浸式學習。

當然，給人類帶來全新學習方式的技術未必一定是高科技形態。即使是普通的技術，只要能用全新的理念去改變人們過往對學習的認知，同樣能產生顛覆效應。一家叫“羅輯思維”的“知識服務商”，在過去一年中推出了一款付費的知識訂閱專欄——“得到”APP，邀請眾多領域大咖用講故事的方式把復雜、專業的思想傳播給普通讀者。比如，你如果想了解古典音樂，你會怎么做呢？在學校里聽一門古典音樂的課程？耽誤時間不說，枯燥的知識講解你能否接受？“得到”APP的做法是：讓著名的音樂推廣人劉雪楓專門來為你服務，每天15分鐘，只占用你吃早飯的時間，給你聽精挑細選出的某一首音樂最華彩的樂章，再配上解讀和相關知識的介紹。口號是“每天五毛錢，在你的早餐桌上開場音樂會”。反響如何呢？“雪楓音樂會”這個產品上線48小時訂閱了2萬份，而目前中國最好的古典音樂雜志《愛樂》一年的發行量還不到1萬份。讓你在每天的碎片化時間里學到有用的知識，會不會成為未來一種全新的學習方式？如果是，你能說這種方式不叫學習嗎？

教育的AlphaGo在哪里？它什么時候出現？以什么方式出現？又會給教育帶來怎樣的沖擊？今天的我們還難以準確預期。但我們可以預見的是，讓人類驚呼出“這也叫學習！？”的那一天已經不會太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