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循環雜志》 刊出論文的統計學方法評價

劉歡歡，周龍，溫瀟瀟，彭亞光，趙連成

技術與方法

《中國循環雜志》 刊出論文的統計學方法評價

劉歡歡，周龍*，溫瀟瀟，彭亞光，趙連成

目的：評價《中國循環雜志》刊出論文的統計學方法的使用情況及存在問題。

期刊；統計學；評價

(Chinese Circulation Journal, 2017,32:284.)

統計分析方法的合理、正確使用是保證醫學研究結果正確的重要因素之一，統計學方法使用不當可降低研究質量，甚至得出錯誤的結論，有可能對臨床實踐造成誤導。同時，醫學研究中統計分析方法是否存在錯誤或瑕疵，也可從側面反映所在刊物的質量和水平。國內外一些醫學專業雜志通過對刊出的文章進行統計學評價，提出改進建議[1-5]，以提高發表論文的質量和刊物的水平。《中國循環雜志》創刊于1986年，至今年已有30年，2013年由雙月刊改為月刊，發表的文章數量有所增加，期刊質量不斷提升，刊物的影響因子也有明顯提高[6]。為進一步提升雜志的學術水平和影響力，我們對本刊的2010年、2011年及2015年度刊出的文章進行統計學方法的評價，并分析其變化，以期發現不足和尚需改進的地方，為進一步提升刊物的質量提供科學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資料來源：選取《中國循環雜志》2010年第1～6期，2011年第1～6期，2015年第1～12期中的“專題研究”“臨床研究”“基礎和實驗研究”三個欄目中刊出的論著類文章，對雜志其他欄目所涉及的評論、綜述、病例報告等文章未納入分析。因刊物2010年和2011年為雙月刊，故將這兩年的資料合為一組與2015年進行對比評價。

研究方法：采用統一的文章評價表格，收集信息包括研究設計類型、方法學部分中對統計學方法的描述、實際使用的統計方法、結果解讀和對統計學方法的評價。由兩位評閱人分別通讀文章并提取和歸納信息，判斷其統計學方法的描述或使用是否恰當。交叉評閱發現不一致的地方由兩人協商取得一致，若無法取得一致，則與第三人討論最終達成一致。

根據《中國循環雜志》的收稿特點，文章歸納為以下4種研究設計類型：以患者為對象的臨床研究（包括現況研究、病例對照研究、隨訪研究、隨機對照臨床試驗、診斷試驗）、以動物或細胞為對象的實驗研究、人群流行病學研究及Meta分析。統計檢驗方法包括t檢驗、卡方檢驗、方差分析、秩和檢驗、相關分析、回歸分析（包括線性回歸和Logistic回歸）、生存分析。如果未使用以上任何統計檢驗方法、僅對數據進行統計描述（如均數、標準差、中位數、四分位數或百分比等），則歸為僅涉及描述性統計的文章。本次評價主要從方法學部分對統計方法的描述與實際使用的統計方法兩個方面對文章進行評價。

方法學部分中，對統計方法的描述存在的問題可歸類為：描述的統計方法實際未使用、用到的統計方法未進行描述、對實際用到的統計檢驗方法的描述存在欠缺或錯誤。其中，描述欠缺主要是指對統計檢驗方法描述的不夠全面，如文章中使用了獨立t檢驗和配對t檢驗兩種，但只描述為t檢驗或只描述了其中一種；描述錯誤是指方法學部分對統計檢驗方法介紹錯誤，如方差分析中描述用t檢驗進行多組均值的兩兩比較等。

統計方法使用錯誤包括以下情況：（1）忽略研究設計錯用統計方法，如配對資料設計類型用獨立樣本t檢驗、多組間均值的比較用t檢驗等。（2）忽略統計分析方法使用的前提條件，如偏態分布類型的資料錯用參數檢驗進行分析等。文章中只要出現任何統計方法使用有誤即判斷為統計學方法使用錯誤，根據出現錯誤的文章數量分別計算兩年的統計檢驗方法使用錯誤率。因方法學部分描述不充分或未說明具體使用的方法，對統計方法使用的正確性難以評判時，則歸為無法判斷統計方法使用是否正確，如在卡方檢驗中，理論頻數過小時應進行校正或使用Fisher精確概率法，但方法學部分未進行說明。

統計分析方法：用Epidata3.1對數據進行雙人錄入及核對，用 SAS 9.4統計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用例數和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用χ2檢驗或Fisher精確概率法，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雙側）。

2 結果

2.1 基本情況

2010年、2011年、2015年雜志共收錄論著類文章414篇，其中有10篇未使用任何統計描述或分析，剔除后共404篇納入最終分析，其中2010年、2011年194篇，2015年210篇。

納入研究的類型分布（表1）：臨床研究占的比例最大（75.3%），其主要類型為病例對照研究（23.5%）、隨訪研究（21.8%）和現況研究（15.4%）。共有366篇（90.6%）使用了統計檢驗方法，32篇（7.9%）只進行描述性統計，未涉及任何假設檢驗，另有6篇（1.5%） 為Meta分析。

表1 2010年和2011年、2015年雜志研究類型分布［篇（%）］

404篇文章中使用頻率較高的統計檢驗方法依次為：t檢驗57.4%（232/404）、卡方檢驗56.7%（229/404）、方差分析35.2%（142/404）和回歸分析23.0%（93/404）。與2010年、2011年相比，2015年秩和檢驗、生存分析、Meta分析的使用比例上升，而僅進行描述性統計的文章比例下降（表2）。

表2 統計學分析方法使用分布［篇（%）］

2.2 方法學部分統計學方法描述的評價

在404篇文章中，有63篇（15.6%）描述的統計方法文章實際并未使用，161篇（39.9%）未對文章中實際用到的統計方法進行描述，126篇（31.2%）對所使用的統計檢驗方法描述欠缺或錯誤。由表3可見，2015年描述欠缺或錯誤的比例低于2010年、2011年（P=0.02），具體到每類統計方法，描述欠缺或錯誤的比例均有減少，其中回歸分析出現該問題的比例有明顯下降（P=0.03）。

表3 統計學方法描述情況

2.3 統計學方法實際使用評價

排除32篇僅進行描述性統計及6篇Meta分析后，對366篇使用統計檢驗方法的文章進行了評價。如表4所示：共有71篇（19.4%）的統計檢驗方法使用錯誤，2015年與2010年、2011年相比錯誤比例無明顯變化（P=0.88）。因方法學部分描述不充分導致無法判斷統計學分析方法是否正確的文章共108篇（29.5%），其中2015年度的比例較2010年、2011年度有明顯降低（P=0.04）。

表4 統計檢驗方法使用情況

統計檢驗方法使用錯誤情況：t檢驗中有18.1%（42/232）使用錯誤，主要為獨立t檢驗與配對t檢驗使用錯誤、用t檢驗進行多組間均值的比較等。方差分析有14.1%（20/142）使用錯誤，主要為用單因素方差分析處理重復測量資料、用t檢驗進行多組間的兩兩比較等。有3.6%（2/55）的文章適用于獨立樣本t檢驗或卡方檢驗，實際錯用了秩和檢驗。有5.5%（4/73）的文章將Pearson相關與Spearman秩相關的分析方法混用，2.2%（2/93）的文章回歸分析方法選擇錯誤。

無法判斷統計方法是否正確：使用卡方檢驗的文章中有24.9%（57/229）出現理論頻數過小，但未說明是否進行校正或使用Fisher精確概率法；方差分析中有31.7%（45/142）未說明多組均值兩兩比較的方法；6.9%（5/73）的相關分析、7.5%（7/93）的回歸分析未說明所使用的具體方法。

此外，6篇（1.5%）Meta分析的統計方法描述和使用未發現問題，但其中有3篇未充分闡明研究的必要性，1篇未報告異質性檢驗結果，3篇未報告發表偏倚情況。

3 討論

本研究對《中國循環雜志》的論著類文章進行統計學評價，主要包括方法學部分的描述和統計分析方法使用的正確性。統計方法使用是否正確，不僅關系到文章的質量和真實性，也對期刊的學術質量產生影響。

方法學部分針對統計方法的描述仍存在以下問題：方法學中介紹的統計方法，結果分析中并未使用，而實際用到的統計方法未進行介紹，描述與使用的統計方法前后不一致。對統計檢驗方法描述不充分，未對方法的使用條件進行介紹，對所使用的方法介紹不清楚。如文章中用到了卡方檢驗，但理論頻數較小，不滿足常規卡方檢驗的條件，則要在方法學部分指明是否校正或使用Fisher精確概率法。對于t檢驗，則要指出文中使用的t檢驗的種類，獨立樣本t檢驗或配對t檢驗，如果兩種方法均使用，則要分別交代，描述清楚。此外，在單因素方差分析之后若需進一步兩兩比較，則要說明兩兩比較的方法，一般采用LSD或SNK。相關和回歸分析也要描述準確，在方法學部分要說明使用的為Pearson相關或Spearman相關分析，線性回歸或Logistic回歸等，對數據處理方法要標注清楚。本次評價中有108篇（29.5%）文章因方法學部分未說明使用的具體方法或描述不充分，而無法判斷統計方法使用是否正確。作為醫學研究報告，應對結果分析用到的統計方法詳細介紹，若對所使用的統計分析方法介紹不清，或未考慮實際是否使用只是簡單羅列，則可能會使讀者對文章的真實性和可靠性產生懷疑，影響對文章結果和整體質量的評價。

本次評價發現統計檢驗方法使用常見錯誤為：忽略研究設計錯用統計方法；忽視統計方法使用的前提條件。在選用分析方法時未考慮設計類型，盲目套用統計方法。如用獨立樣本t檢驗分析配對設計資料，獨立樣本t檢驗要求組間完全獨立，而配對設計資料的組間數據存在一定的相關性，其比較應使用配對t檢驗。多組間均值的比較錯用t檢驗進行分析，兩組以上的定量資料若用多次t檢驗進行比較，會增加犯假陽性錯誤的概率，正確的方法是：在資料滿足方差分析條件的前提下，多組間均值的比較應使用單因素方差分析，若差異存在顯著性，再進一步進行兩兩比較；若各組均數間都要進行比較，可用SNK法；若各組均與同一對照組比較，則用Dunnet_t檢驗。在方差分析中，用單因素方差分析處理重復測量資料。研究對同一受試對象的某項指標在不同時點進行多次測量，則測量值間通常存在相關性，違背了方差分析的獨立性要求，此時應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對資料進行處理。如將研究對象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比較治療1個月、3個月、6個月，1年后不同時間點指標的變化，此設計為重復測量設計，應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比較兩組不同時間點的指標差異是否有統計學意義。此外，在選用統計分析方法時未考慮統計檢驗方法的使用條件。如用卡方檢驗取代Fisher精確概率法，卡方檢驗對樣本量和理論頻數有所要求，當計數資料的理論頻數過小，不滿足常規卡方檢驗的條件時，應校正或用Fisher精確概率法。選擇回歸分析方法時，未考慮因變量的類型，若因變量為二分類變量應用Logistic回歸，而線性回歸則適用于因變量為連續性變量的資料類型。此外，數據的分布類型，如正態性、方差齊性等特征，決定數據的描述用均值和標準差、或中位數和四分位數；資料的檢驗用參數或非參數檢驗方法，因此分析前要考慮數據的分布特征，選擇正確的統計分析方法。

通過對《中國循環雜志》刊出文章的統計學評價發現，2015年與2010年、2011年相比，統計分析方法使用的正確率有所改善，但在方法學描述、統計分析方法的使用等方面仍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值得注意的是，本次評價中出現的錯誤多為常見的基礎統計分析方法，鑒于本刊的作者多為臨床醫生，建議加強對基本的研究設計、統計分析方法的知識學習和訓練。雜志也可在其刊物或網站上開設學習園地，介紹一些常用的統計學知識，供臨床醫生學習。另一方面，審稿人、編輯應進一步加強統計學審稿，保證論文的科學性和可靠性，提高期刊的學術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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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萬瑜，馬駿，張鳳菊. 《中華骨科雜志》論著文章統計學方法應用現狀. 預防醫學情報雜志, 2007, 23: 212-214.

[6] 《中國循環雜志》編輯部. 心血管中文期刊影響因子排名：《中國循環雜志》第二. 中國循環雜志, 2015, 30: 1062.

Evaluation of Statistical Methods for Articles Published in《Chinese Circulation Journal》

LIU Huan-huan, ZHOU Long, WEN Xiao-xiao, PENG Ya-guang, ZHAO Lian-cheng.
Department of Community Prevention, Cardiovascular Institute and Fu Wai Hospital, CAMS and PUMC, Beijing (100037),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ZHAO Lian-cheng, Email: zhaolch@163.com

Objective: To evaluate the applications and problems of statistical methods for articles published in《Chinese Circulation Journal》.Methods: We reviewed the statistical methods for original articles published in《Chinese Circulation Journal》in 2010, 2011 and 2015; general status with problems was analyzed and the situations were compared among different years.Results: A total of 404 articles were enrolled, statistical hypothesis testing was performed in 366 of them, 32 ha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nly and 6 articles were meta-analysis.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statistical methods were student’st-test (57.4%), followed by chi-squared analysis (56.7%), analysis of variance (35.2%) and regression analysis (23.0%). The main statistical problems in “Methods” included in described method un-matched to really used method and insufficient or wrong description. The proportion of insufficient or wrong description in 2010 and 2011 was 36.6% (71/194), while in 2015 was 26.2% (55/210),P=0.02. The major wrong application of statistical approach was ignoring design with improper method and using unsatisfied precondition for specific analysis. The proportion of improper statistical method application in 2010 and 2011 was 19.1% (33/173), in 2015 was 19.7% (38/193),P=0.88.Conclusion: The quality of statistics was improved in 2015 than 2010 and 2011 for articles published in《Chinese Circulation Journal》; while there were still problems at certain degree, enhanced statistical review should be conducted in medical journals.

Journal; Statistical analysis; Evaluation

2016-11-02）

（編輯：梅平）

100037 北京市，北京協和醫學院 中國醫學科學院 國家心血管病中心 阜外醫院 社區防治部（劉歡歡、周龍、溫瀟瀟、趙連成）；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彭亞光）

劉歡歡 碩士研究生 主要從事心血管流行病學研究 Email: liuhh826@163.com 通訊作者：趙連成 Email: zhaolch@163.com*共同第一作者

R541.4

A

1000-3614（2017）03-0284-04

10.3969/j.issn.1000-3614.2017.03.018

方法：對《中國循環雜志》2010年、2011年和2015年發表的論著類文章中統計學方法使用情況進行收集、分析和評價，發現存在的問題，并在不同年份間進行比較。

結果：共404篇文章納入評價，其中366篇使用了統計檢驗方法，32篇僅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另有6篇論著為Meta分析。使用頻率較高的統計檢驗方法依次為：t檢驗（57.4%）、卡方檢驗（56.7%）、方差分析（35.2%）和回歸分析（23.0%）。方法學部分對統計學方法描述存在的主要問題有：描述的方法與實際使用的方法不匹配、描述存在欠缺或錯誤。其中描述存在欠缺或錯誤的比例在2010年和2011年為36.6%（71/194），2015年為26.2%（55/21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2）。統計檢驗方法使用錯誤主要為忽略研究設計錯用統計方法、忽略統計方法使用條件等，統計方法使用錯誤的比例在2010年和2011年為19.1%（33/173），2015年為19.7%（38/193），兩年份間無明顯差異（P=0.88）。

結論：2015年刊出的論文與2010年和2011年相比，統計學方法正確使用情況有所改善，但仍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應進一步加強論文的統計學審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