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在路上

羅馬

去西藏朝圣。自駕游車隊的陸老大在微信群里發(fā)了條語音，點開來，那明顯帶點川腔的普通話又在車里擴散開來：“你們能請假來西藏朝圣不容易，還不好好珍惜一下，免得到時候后悔！學生伢子！”

知道這話是講給我聽的，不禁啞然失笑。這陸老大，雖說來自南方，卻一點兒也沒有南方人的樣子。相反，比一些東北漢子還高大健壯，說話中氣十足。他來我們這兒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那時候政策放開，他抓住機會，開了家公司，現(xiàn)在生意越做越大，每天都有大把的錢入賬。他閑來無事，迷上了自駕游。就這次帶我們來朝圣的這條路，據(jù)他自己喝醉酒后透露，開了不下八次，還不算別的不為人知的小道。

車開著開著，陸老大又停了下來，在微信群里讓我們穿好沖鋒衣下車。天剛微亮，還有些朦朧。他手指一個方向，我們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兩頭低頭吃草的藏羚羊，看它們腿部結實的肌肉，咀嚼時那安詳?shù)臉幼印y怪被稱為草原上的精靈！

同行的一個人端起了相機，將鏡頭調(diào)焦，想要拍下這一景。陸老大看見了，急忙跑過來想阻止，卻還是讓閃光燈照在了藏羚羊的頭上。它們立刻起跳，在空中變向轉身，遁入遠處的黑暗中。“你干的什么事！拍什么照，能拍嗎？好了，羊都跑了！”陸老大對那人訓斥了一番，接著又上車向前開去。

大概三四個小時吧，車隊又停了，陸老大在草原上做了個漂移，穩(wěn)當當?shù)赝Ｔ诹艘粋€海子邊上。

“海子”就是湖泊了。這個海子不是很大，但也足夠讓車隊環(huán)繞湖邊一圈了。陸老大跳了下來，笑著說：“還是在草原上開車舒坦，隨便開！”剛下車的我聽見這話，不覺莞爾。也是，照陸老大剛才這個開法，不說之前超速，就剛才這個漂移，擱公路上保準會弄出好幾起車禍。

“看！這就是草原的日出！”陸老大指向了一個緩緩移動的光點。橙紅的光點驅(qū)散了之前墨一般濃稠的黑夜。漸漸地，光點不斷變大，變大……過去，我只看過日落的凄美，卻從未見過日出的壯麗，今日真是大飽眼福了。此情此景，若未見過，是無法想象出來的。

陸老大又指了遠處幾個小黑點，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朝圣者，他們行幾步一小跪，再行幾步一大跪。陸老大收起了之前的嬉笑面孔，取而代之的是莊嚴肅穆的表情。他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深深鞠了一大躬。他按了按手讓我們別動，自己卻從車中拿出幾袋酥油茶，送給那些朝圣者，隨即上車，又開始前進。

幾經(jīng)周轉，終于到了拉薩的布達拉宮。心靈在轉經(jīng)筒前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寧靜，可看風景，對于我卻是有些例行公事的感覺，沒有之前那樣讓人觸動。

回來之后，看了本書我才知道為什么。書中的男主角說了一句話：“畢竟，風景在路上。”

沒錯，畢竟，風景在路上。

指導老師 黃 忠 陳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