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產業視野下藏族本教祭祀朵瑪的傳承與發展研究

廖 華

（四川文化產業職業學院 四川 成都 610213）

·文化研究·

文化產業視野下藏族本教祭祀朵瑪的傳承與發展研究

廖 華

（四川文化產業職業學院 四川 成都 610213）

藏族本教朵瑪祭祀文化是民族文化遺產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文化產業視野下，它自身所具有的社會價值、藝術價值以及經濟價值得以凸顯。通過政府主導加大支持力度、多角度視野培養人才隊伍以及與旅游業的融合共生等途徑，在朵瑪文化產業化的同時也使得朵瑪文化得以傳承和發展。

祭祀 朵瑪 傳承 產業化

一直以來，人們的文化活動與生產生活聯系緊密，而文化活動進行過程中的重要條件之一就是文化資源，文化資源是人們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的重要源泉，是文化活動得以繼續的前提條件，沒有文化資源的文化活動內容上是匱乏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草案)》提出要“豐富文化產品和服務”，“推進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雙輪驅動，實施重大文化工程和文化名家工程，為全體人民提供昂揚向上、多姿多彩、怡養情懷的精神食糧”。在世界民族之林中，藏族同其他民族一樣都有著自己的信仰，并且從最初的“巫”逐步發展到了祭祀階段，由起初的神靈附體改為了由祭司請神、占卜、祭祀和進行巫術活動。藏族文化本就是一朵神奇又神秘的民族文化奇葩，本教祭祀朵瑪更是這朵奇葩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深度挖掘藏族本教祭祀朵瑪的文化資源，積極促進朵瑪文化產業化轉化，這是藏族地區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公共發展的前期基礎，更是體現出藏區“中華民族特色文化保護地”的重要地位和作用。

一、藏族本教祭祀朵瑪概述

在藏彝走廊生活的藏族先民們在傳承古老象雄文明的同時創立了本教這一原始宗教，有著古老教法的本教是一個注重儀軌的宗教。然而，根據藏族本教最早的祭祀經典《世間祭祀總論》中記載“雪域藏地遠古的祭祀是以血祭為主的形式來趨吉避兇”，原始血祭是藏族本教的原生習俗，直至本教導師東巴幸饒米襖試圖改善這種非文明的祭祀方式，從而最終創制了“慈善的朵瑪”來替代原始血祭。朵瑪是藏語譯音，朵,意祭不可欲念的拋扔物；瑪，是替代一切事物的總稱。朵瑪是藏族宗教生活中用于祭祀、祈禱供施的替代物品，一般是用糌粑面和以酥油香料，捏制而成的具象品。作為替代血祭祭禮的文明祭品，祭祀朵瑪成為了藏族信徒舉行紅白喜事等的信仰理念，由于朵瑪在祭祀活動中作為充分必要條件而存在，因此要求作為神靈饈品的朵瑪必須潔凈且不可欲念，從而成為了神圣與世俗相互和諧的產物。

朵瑪是以宗教法器的召喚加以酥油花裝飾的各種祭禮造型來達到萬物和諧、人人平安的大圓滿境界。東巴幸饒米襖創制的“慈善的朵瑪”總的來說分為“息瓦朵瑪”和“扎波朵瑪”（或者也叫著“白色朵瑪”和“紅色朵瑪”）。“息瓦朵瑪”（或者“白色朵瑪”）是代表素食的獻供饈品朵瑪，而“扎波朵瑪”（或者“紅色朵瑪”）是代表葷食的獻供饈品朵瑪。祭祀朵瑪的范疇一般情況下分為三種：外宗朵瑪、內宗朵瑪以及密宗朵瑪。其中外宗朵瑪是具體的有形的各種神圣祭祀禮品，比如酥油花、水果、酥油燈、鮮花、水果等；內宗朵瑪主要是心靈幻化出來的各路本尊以及各種冤孽，比如用人的意境來祭禮神圣仙境、神佛等等；密宗朵瑪則是本教修行的唯一供奉的神圣祭禮品，比如供奉時間萬物的寶庫大海、供奉世界美好的神山圣地等等。

二、藏族本教祭祀朵瑪產業化的價值分析

“文化產業”是一個外來詞，初源于英文“文化工業”（Cultural Industry）一詞，意為“文化的再生產”，文化產業化的過程不能夠片面地理解為單純的商業交換，而是促進地方文化傳承和發展的有效路徑。在這一過程中最為重要的部分就是對于該文化資源的價值挖掘。朵瑪作為本教祭祀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所體現的價值自然重大，大體可以分為三個層面,即社會價值、藝術價值、經濟價值。

（一）社會價值

民族的即是世界的。藏族祭祀朵瑪既是藏族本教的祭祀經典，更是全人類的共同財產，是人類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藏民族的文化長河中，朵瑪作為了藏文化中的一種獨具特色的藝術形式深植于藏區，緊貼著藏民們生產生活實際，記載著人們的信仰。同時，朵瑪在藏區具有公共資源的特征，承載著藏族祭祀文化的傳承和演變的歷史，是藏民族乃至人類的共同財產，是藏民族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我們更應該關注祭祀朵瑪的社會價值屬性，關注朵瑪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價值和作用，對朵瑪文化進行深層次的挖掘，有助于這一社會資源的傳承和保護，有助于它本身所具有的社會價值的傳承和實現。

（二）藝術價值

藏族本教祭祀朵瑪是一件具有造型藝術的神圣的祭祀禮品，它既是賞心悅目的藝術品，又是本教信徒修行的重要輔助工具。它具象眾多，但最具有藝術性的多是各種祭禮造型，比如朵瑪的各種靜相本尊和怒相本尊造型，還有我們平常所看到的“酥油燈”、“酥油花”、“八寶圖”、“八仙女敬神圖”等等。朵瑪文化不僅僅是一種藝術或是祭祀禮品，更是藏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藏族人民傳統文化的集中體現，時刻呈現著莊嚴、崇高的美，對各色朵瑪的造型更是體現出了中國藝術的美學特征，即“從有限到無限”的藝術境界。

要做好單親家庭學生的心理教育問題，就要全面了解他們的家庭、學習、生活等各方面的情況，通過其外在表現發現其心理狀況。單親家庭子女由于特殊的生活和成長環境，形成了特殊而柔弱的心理。通過對大量單親家庭子女的案例進行分析，我們發現處于單親家庭中的孩子以下幾種問題特征表現比較突出：

作為一種“有意味的形式”，本教祭祀朵瑪是形式與內容的結合體，它大量運用曲線和弧形線條，將線條與造型有效地結合，構成形態和動態的統一，從而形成圖紋節奏的和諧之美，并且在這精美造型藝術的基礎之上還隱藏著深邃的形式之外的“意味”，比如代表天圓、地方、星半圓以及社會穩定的圓形、正方形、半圓形以及三角形。

（三）經濟價值

信息時代的到來使得社會經濟的各個方面都發生了變化，文化生產、傳播等在這新時代的發展中尋找著與之相適應的新形式，在人們創造文明和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中如何凸顯文化的價值，如何以文化價值為靈魂，將文化與經濟相融合，實現文化價值、經濟價值雙向增長已是社會發展進程中要探討和解決的必要問題。經濟價值也就是任何事物對于人和社會在經濟上的意義，而朵瑪的經濟價值也體現在它作為商品的價值上。本教祭祀朵瑪是一種非物質文化，是藏民族乃至全世界的珍貴的精神財富，使人類文明的結晶，它的經濟價值自然也就有別于其他普通商品。它的經濟價值除了可以將它轉化為商品，改善藏族人民生活質量之外，更多的是實現朵瑪經濟價值的同時也把朵瑪推向了世界，使之得到更好的保護和傳承。

三、藏族本教祭祀朵瑪產業化保護傳承的路徑思考

“產業化”是一個動態的過程，而“發展文化產業的根本目的就在于把各種豐富多彩的文化遺產以產業化的方式使它們的價值屬性為社會公眾所認識和了解，加速它們在社會上的傳播和影響”。[1]藏族本教祭祀朵瑪，可以說其自身的文化資源豐富并且具有珍貴的歷史文化價值，在國家積極推動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雙輪驅動的當下，如何把這些民族的瑰寶傳承與發揚廣大值得我們思考。

（一）以政府主導，加大政府扶持力度

目前，在藏羌彝民族地區通過政府的各項政策支持和扶持建立了一批具有民族特色的民族文化產業，比如民族服飾、手工藝品、歌舞、唐卡等，甚至有的地區還建立了博物館，比如唐卡博物館。朵瑪文化雖然在藏民族地區自身極具影響力和社會價值，然而相比唐卡的傳承和發展就較為滯后，它的產業價值也未能體現，種種問題都需要政府進一步地支持、推廣，使其在全國文化藝術的舞臺上有具有巨大影響力和生命力。

唐卡的產業化發展勢頭較好的一個原因之一在于產業化前期大眾已對它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在對于朵瑪的認識卻不及唐卡，究其原因還是在于宣傳力度不夠，讓其處在一個封閉的狀態，不被大眾所熟知，這種狀況不利于朵瑪文化的傳承和發展，自然也就無從談上產業化。因此，以政府為主導，加強祭祀朵瑪的宣傳力度是其產業化的前提。

（二）以多角度視野，培養朵瑪文化藝術傳承和發展的專業人才隊伍

要實現朵瑪產業化，除了政府在宣傳力度、財政投入上的支持之外，培養朵瑪文化的傳承和研究隊伍是其傳承和發展的基礎。

一是從教育角度，開展“朵瑪文化進校園”的活動。目前，朵瑪的傳承主要是以傳統宗教為基礎的寺廟傳承和以家庭為主的寺外傳承，然而這兩種傳承方式都過于單一，拓展傳承領域勢在必行，最有效和快捷的方式就是在小學、中學結合當地傳承情況和資源優勢開設朵瑪選修課程。在師資建設上，朵瑪課程的師資應根據當地情況聘請制作朵瑪的資深人士來擔任；在教材的選編上，由學校教師、寺院朵瑪制作人、民間朵瑪制作人共同從教育、藝術等相結合的角度共同編寫具有當地特色的朵瑪教材；在教學硬件的配置上，擔當朵瑪選修課程的學校提供一定數量的朵瑪制作實訓室，以便教學使用和學生課余時間進行練習；除此之外，學校在一定時間還需要舉辦朵瑪文化大講堂，邀請朵瑪傳承人以及朵瑪文化研究專家到校進行朵瑪知識的傳播，讓學生在學習制作朵瑪的同時了解朵瑪文化。

二是從研究角度，加強朵瑪文化的研究力度。藏民族地區地理位置相對比較偏遠，在傳承和發展民族文化的過程中更是要主動、積極，在理性思考和堅實理論的基礎上深入研究，在文化傳承和發展的道路上不斷前行。如上所述，通過政府支持和投財政入，設立朵瑪文化研究專門機構，主動邀請朵瑪文化學者參與；與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合作建立研究基地、教學實習基地等；開創朵瑪工作室，吸收更多朵瑪愛好者加入朵瑪文化的研究中；同時，民族的即是世界的，對于朵瑪文化也應該抱持開放式的態度，積極開展文化交流與學術交流，都有利于傳播和弘揚朵瑪文化。這些研究機構的設立和學術交流活動，一方面對朵瑪文化進一步地進行了挖掘和記錄，另一方面也為朵瑪文化產業化發展提供了思路。

（三）以保護和傳承為宗旨，加強朵瑪文化產業與旅游業的融合共生

在藏族地區，朵瑪文化與蘊含著本民族尤其是本教祭祀活動的思維模式、文化歷程，同時也承載著本民族的文化生命，把朵瑪文化作為重要的旅游資源進行保護、開發，從而實現朵瑪文化經濟價值的轉化，也為促進朵瑪文化的系統化傳承和產業升級提供幫助，最終形成文化旅游融合共生的良好格局。同時，我們也要清楚地認識到，文化是文化旅游共同發展的靈魂，傳承與保護又是文化發展的核心，與旅游相結合是文化得以傳承和發展的有效途徑。

這兩者之間的產業聯動，一是實施體驗式文化旅游。這種模式源于“體驗經濟”的理論。在約瑟夫·派恩和詹姆斯·吉爾摩合著的《體驗經濟》一書中也曾提到這一點，當前的市場競爭異常激烈，在這種激烈競爭的壓力下，籌謀體驗項目的經營者要提供給客戶的是一種讓人難以忘懷的經歷，而不僅僅只是商品本身，總之，只有讓人難以忘懷的體驗才能夠讓消費者愿意為享受到這種體驗而付費。實際上，作為藏族本教祭祀活動必備的神圣饈品，按照其文化傳統，它的制作過程也是極其神圣的，從開始材料的潔凈到后來在祭祀活動中獻供時的加持，所有環節無不彰顯它的圣潔，它的制作場所也是安靜所在，制作人更是秉承一顆無比虔誠的心，絕對禁止外人參觀、逗留。然而，與旅游相結合的朵瑪文化產業，在開拓產業模式的情況下，設置專門場所展示朵瑪制作過程，從朵瑪文化的歷史講述開始，把朵瑪制作的全過程展露在游客面前，這對于游客預估它的價值、本真性有極好的作用。并且，通過對朵瑪文化的解說以及游客“眼見的真實”，更有利于更多的人認識、了解甚至傳播朵瑪文化，帶動朵瑪經濟價值的體現。

二是推出精品祭祀慶典，打造朵瑪祭祀文化品牌。朵瑪文化自身所具有的經濟價值值得我們對它進行深度挖掘，凸顯它在現代社會中的實用價值，打造具有時代特色的知名品牌。事實上，縱觀整個民族文化市場，藏藥、唐卡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各自的品牌建設上都做得比較成功，對于朵瑪文化的品牌建設可以在借鑒其他非物質文化的品牌建設上的經驗進行改革和創新，找到具有自己特色的品牌產業，讓游客深度了解朵瑪藝術的歷史文化。朵瑪源于祭祀文化，對于它的認識也要在祭祀文化中進行。

前文中提到體驗式文化旅游旨在讓游客深入制作場景中去感受朵瑪文化，然而，我們不能局限在對朵瑪制作過程的觀摩上，朵瑪的祭祀作用才是它的最大價值，若如不能觀摩整個本教祭祀活動就無法真正感受到朵瑪自身的價值所在，也無法把它的經濟價值發揮到最大限度。因此，應該更進一步地與旅游結合，開設朵瑪藝術專項游產品，讓游客深度了解朵瑪藝術的歷史文化。朵瑪的祭祀時間是本教先祖制定的，是由遠古象雄文明的創始人幸饒米襖根據傳統祭祀時間與原始獻祭的模仿而確定，一般來說，信徒們都要認真按照傳統信仰習俗來完成朵瑪的祭禮。可以基于此，再結合本教的特定祭祀活動，在具體的時間段打造朵瑪祭祀禮儀慶典，讓游客深入其場景中，去感受整個藏族本教祭祀活動氛圍和朵瑪祭祀儀軌，在強烈的祭祀氛圍中去體會朵瑪文化、感悟其文化價值。

三是加大旅游宣傳力度，提高朵瑪文化旅游的吸引力。在游客欣賞、觀摩朵瑪文化的同時增加導游講解的環節，讓游客邊看邊聽，更快捷地了解朵瑪文化，從而對朵瑪藝術品以及光盤、書籍、雜志等相關產品產生購買欲；同時，降低朵瑪制作成本，也增大了朵瑪藝術品的性價比，適應大眾的購買力，從而推動朵瑪的宣傳效應。

在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的現代化語境中，藏族本教祭祀朵瑪由于自身寶貴的社會價值、藝術價值，同時也蘊含著豐富的經濟價值，它已然不能孤立于社會大眾，而是作為特殊的文化資源而被人們發現和重視，并且根據國家相關政策，由政府主導，在深入挖掘朵瑪文化內涵的同時做好保護、傳承工作，拓寬平臺，多方位、多角度地進行積極、合理地經濟價值的開發，促進朵瑪文化產業鏈的產生和運行，對于朵瑪文化乃至藏族文化的傳承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1］張勝冰.文化產業與城市發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12.

［2］更卓扎巴.藏族傳統供施祭品朵瑪使用方法論［M］.奪燈寺院藏書.

［3］邁克爾.赫次菲爾德.人類學：文化和社會領域中的理論實踐［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8.

［4］萬代吉.本教祭祀文化初探［J］.蘭州：西北民族大學學報，2009（6）.

［5］彭兆榮.遺產：反思與闡釋［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08.

B946.6；G124

A

1007-9106（2017）011-0113-04

*本文為四川省社科規劃基地項目“四川藏區祭祀文化產業化研究——以藏族本教祭祀寶典‘朵瑪’文化為例”（項目編號：SC16E062）階段性成果，立項者：廖華。

廖華（1981—），女，四川文化產業職業學院副教授，美學碩士，研究方向為審美文化與文化產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