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孟子樂教思想新論

2017-04-11 04:26:11雷永強
社會科學家 2017年8期
關鍵詞:儒家孔子

雷永強

(河南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洛陽 471023)

孟子樂教思想新論

雷永強

(河南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洛陽 471023)

孟子以“承三圣”自我期許,自覺地接續(xù)孔子所開創(chuàng)的儒家樂教傳統(tǒng),并發(fā)展之。他“攻乎異端”,孜孜于“辟楊墨”,力挽儒家樂教之道統(tǒng)而不墜。在新聲勃興、雅樂式微的時局下,孟子審時度勢,以“仁政”理想的實現(xiàn)為終極指向,聲言“今之樂猶古之樂”,以一種迂回的話語策略說服齊宣王“與民同樂”,表現(xiàn)出極高的權變智慧。這種權變,從容中道,在夾縫中為儒家樂教的復興覓得一線生機。

孟子;樂教;道統(tǒng);仁政;權變

孟子生于戰(zhàn)國中期,當是時也,禮樂更加崩壞。清代碩儒顧炎武指認:“春秋時猶尊禮重信,而七國則絕不言禮與信矣;春秋時猶宗周王,而七國則絕不言王矣;春秋時猶嚴祭祀、重聘享,而七國則無其事矣;春秋時猶論宗姓氏族,而七國則無一言及之矣;春秋時猶宴會賦詩,而七國則不聞矣;春秋時猶有赴告策書,而七國則無有矣。邦無定交、士無定主,此皆變于一百三十三年之間。史之闕文,而后人可以意推者也。不待始皇之并天下,而文武之道盡矣。”[1]顧氏所言甚確。在這種“邪說誣民,充塞仁義”的情勢下,孟子自覺地擔當起“正人心,息邪說,距跛行,放淫辭,以承三圣”的文化使命。何謂“三圣”?孟子云:“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此乃一部自生民以來的華夏古史,經孟子刪繁就簡,僅剩下三座最具象征意義的文化豐碑矗立在那里:第一位圣人是“禹”,其最大貢獻就是“抑洪水”,在人與自然的緊張與沖突中,人類最終戰(zhàn)勝了自然,象征著人類已經擺脫他所源出的自然界的羈絆,獲得了更多的“自由”空間;第二位圣人是“周公”,其在華夏與夷狄的化變之間“兼夷狄”,象征著先進的華夏禮樂文明最終能夠改變夷狄落后的生活局面,從而推動整個人類社會的文明進程;第三位圣人是“孔子”,其功最著者在于“成《春秋》”。在仁人志士與亂臣賊子的博弈過程中,其弘揚了道義的力量而“亂臣賊子懼”,象征著正義是不可戰(zhàn)勝的,并揭示了“仁”乃人之為人的內在本有規(guī)定與人之最本己的選擇,為人類構建了一套賴以存身的價值準則,指示著人類挺起道德的脊梁,從而過上一種積極向上的道德生活。孟子“以承三圣”自許,其宗師孔子,高舉儒學大旗,申言“乃所愿,則學孔子”。但是,“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為撥亂反正,孟子以捍衛(wèi)與傳承孔子所開創(chuàng)的儒學道統(tǒng)為己任,力“距楊墨”。學界向來將孟子之“距楊墨”目之為其對功利主義的批判,但仔細審查“楊墨”的文化立場,我們發(fā)現(xiàn)孟子之“距”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對墨子“非樂”的回應,在維護孔子所開創(chuàng)的儒家樂教傳統(tǒng)方面居功至偉,成為戰(zhàn)國時期儒家樂教思想傳播中承上啟下的代表性人物。現(xiàn)就孟子對儒家樂教的貢獻略作申論,以就教于大方之家。

一、“距楊墨”——對墨子“非樂”的回應

孟子之時,“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儒學式微,社會上諸說雜存、淆亂視聽。孟子力主“距楊墨”,是站在道義的立場上為孔子進行辯護,以撥亂反正,使社會重新回歸于“正道”。我們先來看楊子,史載“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雖然關于楊朱樂教方面的文字記錄付之闕如,但由于其主張貴己、重生,故不大可能有太多的社會關懷,與儒家樂教成己、成物的教化旨趣不侔。孟子主張“仁政”,在樂教上倡導“與民同樂”,而這種政治關照是以“君權”的存在為前提的。但“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如果缺失了“君”這一環(huán)節(jié),儒家所維護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倫常關系將瞬間崩塌,人類可能又倒退到史前無序的野蠻狀態(tài)。可見,孟子這里的“君”應作廣義解,代表著整個政治秩序的構建。同時,我們再來看墨子,他主張“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在實際行動中,“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可見,墨子以“利天下”為目的,主張“兼愛”、“非攻”,不是沒有社會關懷,而是關懷的過了頭,以至于“‘愛’的普遍性與由人的實存差異所生之‘愛’的等差性之間”[2]出現(xiàn)了緊張。同樣是愛的施與,同樣是社會關照,但在儒家看來,“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故倡導“仁者愛人”,且認為“立愛自親始”,事親,事之本也。”孟子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于掌。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無以保妻子。”這里的“推恩”,即孔子的忠恕之道,或《大學》中的絜矩之道,而這推恩的前提就是親親之愛。正如《禮記·中庸》所云:“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又:“君子之道,辟如行遠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即君子之道,必由人的生命之最切近處發(fā)端,然后層層向外推擴。而其造端之始,必本于孝道親親,注重于家庭倫理。可見,儒家倡親親之愛,實有等差分別。

然而,孟子對墨家的批判,更多地指向于墨子“非樂”的文化主張。墨子批判儒家“弦歌鼓舞,習為聲樂,此足以喪天下。”[2]墨子于《非儒下》篇引晏子的話攻擊儒者“好樂而淫人”,“孔丘成容修飾以蠱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積財不能贍其樂,繁飾邪術營(惑)世君,盛為聲樂以淫遇(愚)民。”墨子的話不可謂不尖刻。孔子對周公制禮作樂神往不已,稱其“郁郁乎文哉”,并申言“吾其東周”的文化立場。現(xiàn)在,傳統(tǒng)的禮樂文化在墨子的非樂聲中,一股腦地都被否定了。這一點莊子看得十分明白,認為墨子“作為《非樂》,命之曰《節(jié)用》;生不歌,死無服……不與先王同,毀古之禮樂”。這樣,墨子之“毀古之禮樂”,對于“好古”的孔子之儒家來說,可謂是釜底抽薪。為了“閑先圣之道”,本不好辯的孟子不得不起而“距楊墨”,目的則在于“放淫辭,邪說者不得作。”

然而,墨家的理論體系不可謂不精致,否則,也不會出現(xiàn)“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的局面。孟子有見于是,首先效孔子之“攻乎異端”而“距”之,指出了墨家在實質處“務外而不情”且與現(xiàn)實的脫離。緊接著,孟子指出墨家“非樂”似是而非的理論缺陷。《孟子·盡心下》載:“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xiāng)原,恐其亂德也。”其中,孟子“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正是對孔子“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的繼承與發(fā)展。“紫”與“朱”顏色相近,但并非正色,若將其雜于“朱”色之中,往往魚目混珠,真假難辨。孔子“能近取譬”,就在于說明鄭聲的迷惑性。到戰(zhàn)國時代,“樂以象德”觀念早已深入人心,“德音之謂樂”。但以鄭聲為代表的新樂,由于缺乏內在的“德”性根據(jù),“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wèi)音趨數(shù)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也”。其雖非正樂,但往往會迷惑人的心智與正確判斷力,像齊宣王就直言不諱地承認:“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

面對鄭聲對雅樂的陵夷,孟子從形式到本質,對鄭聲進行了深刻地批判,對墨家“非樂”做出有力的回應。因為儒家主張“與其奢也,寧儉。”并非如墨家所攻擊的那樣,“好樂而淫人”,“盛為聲樂以淫遇(愚)民”。如果非要按圖索驥,找一個合乎此類標準的對象,鄭衛(wèi)之音似乎更為符合,而不是儒家所提倡的正聲雅樂。孟子通過這種辯說,實際上是在轉移目標,將墨家所“非”的靶子轉移至以鄭衛(wèi)之音為代表的新聲俗樂了。

二、仁聲與善教

孟子亦如孔子,十分重視人倫教化,曰:“人之有道也,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于禽獸”,把人之“有教與無教”看作是人禽之辨,或人之為人的本有規(guī)定。“教”是人類智的提升手段,是通向“有道”的必經之路,也是“化”的終極指向,故古人多“教化”合稱之。孟子繼承了孔門儒家樂教的一貫傳統(tǒng),并在孔子“惡鄭聲之亂雅樂也”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性地將儒家樂教與“仁”學結合為仁聲之教,為傳統(tǒng)“樂教”構建一仁學形上學的理論基址。

“仁”重視內在情感,孟子就從人類的審美趨同出發(fā),逐步將個人對音樂的直觀感受引向內在的道德認同。《孟子·告子上》云:“故曰: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耳之于聲也,有同聽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獨無所同然乎?心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此處,孟子將人耳之于聲樂的審美趨同與人視、聽、言、動的內在根據(jù)作比,并給予一種生活式、經驗式的點化,使人類所“同然”并根植于“內心”的“理義”不再是外在的抽象,并以這種“同然”的“理義”作為“耳之于聲”,即樂教的內在心理基礎。雖然有學者認為“孟子雖談禮樂,但多就辭受出處方面立論,抽象的理論并不多。”[3]但孟子以性善作為道德的根源,肯認了植基于“仁”、“義”所性的“仁聲”的內在價值。

孟子認為“仁”、“義”出自于人之善性,是人性中本有的善的道德品質。所謂“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里,“仁義禮智”乃孟子“人性論”之“四端”。“端”者,根苗也。而這種根苗的成長,離不開人的精心培育與內心的護持,即教化的工夫。《孟子·告子上》云:“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于大國也,斧斤伐之,可以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蘗之生焉,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以苦彼濯濯也。”孟子以“牛山之木”比喻人之善良本心,其間雖有“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以及“萌蘗之生”,但在飽受斧斤之伐以后,且“牛羊又從而牧之”,無怪乎最終要落個“彼濯濯也”的下場。可見,堅持內心的守望與護持才能使其不失其美,須臾不離“求其放心”的涵養(yǎng)功夫。“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猶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為美乎?”真可謂比喻貼切!樂教是先秦儒家所提倡的最為有效的一種教化方式,因為音樂“其出于情也信,然后其入撥人之心也厚。”故樂教具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能夠“入撥人之心”,敦厚“四端”,達到教化民心的目的;而“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一語,則表明“四端”為人先天固有之善端,與孔子“天生德于予”如出一轍,當其呈現(xiàn)于外時,則必有賴于“樂”以宣示之。孟子正是從內在的仁義善端出發(fā)來討論“樂”的,其文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jié)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清代大儒王夫之釋曰:“唯能以事親、從兄為樂,而不復有苦難勉強之意,則心和而廣、氣和而順,即未嘗為樂,而可以為樂之道洋溢有余。乃以之為樂,則不知足蹈手舞之咸中于律者,斯以情益和樂,而歌詠俯仰,乃覺性情之充足,非徒侈志意以取悅于外物也。”[4]王氏對“樂之實,樂斯二者”的解釋,深契于孟子“由仁義行”而為樂之旨趣。其中“則不知足蹈手舞之咸中于律者”云云,正與郭店簡“其出于情也信”的外在呈現(xiàn)相合。這樣,一入一出,樂教的功能得以全面的展現(xiàn)。可見,孟子所主張的人性修養(yǎng)充滿著理性與感性相互交融的情感愉悅,隨著修養(yǎng)之深化,甚至能夠達到“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的審美境界。禮樂之實質,是內心調節(jié)與外在文飾的如如統(tǒng)一。質言之,孟子將道德人格的完善與精神情感的審美體驗結合起來,寓教于樂,寓義理于愉悅的情感體驗之中。如是,內在的道德心顯發(fā)于外,轉出為外在的感性表現(xiàn),從而使“樂”不僅具有倫理學的指向,同時也深具美學的意蘊。

在孟子看來,人性之修養(yǎng)是身心合一,即現(xiàn)代人所云的知、情、意的和諧統(tǒng)一,它以內在的心性修養(yǎng)為根本,不僅充滿審美的情感愉悅,而且訴諸外在的形體審美表現(xiàn)。孟子強調“仁聲”對于人生命的感召力,并從人之仁心勃發(fā)、不由自己地生發(fā)、所產生的欣喜悅樂,以及手舞足蹈的表現(xiàn)來證說“樂之實”,從正面肯認了“樂”根植于仁心,是人之情性的“清和潤澤”。孟子云“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德之至也”,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何謂“仁聲”?乃一種美、善合一的德音。何謂“美”、“善”?孟子云:“可欲之謂善,有諸己之謂信,充實之為美”。在孟子看來,“善”與“信(真)”的統(tǒng)一及其完滿實現(xiàn)(“充實”)方可謂之“美”。孟子之所以重視“樂”的道德教化功能,主要在于雅“樂”以情感人的美育作用。就個人而言,其能陶冶性情,鑄就君子人格;對于國家、社會而言,以“仁義”為本的雅“樂”能發(fā)揮人倫教化之功,移風易俗,合同天下。首先,孟子發(fā)展了孔子“成于樂”的樂教思想,認為雅樂乃成德成性、境界提升的必由之路。說:“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圣之事也”。這里,孟子以“金聲玉振”比之于孔子圣人境界的升進。先周雅樂,又稱“金石之樂”,以鐘、鼓、磬之類的打擊樂器為主。其中,“金聲”多指鐘類樂器,“玉振”則為石磬類樂器,在審美上注重于音聲的節(jié)奏感,強調于“條理”的有始有終。始條理為“智之事也”,象征著下學的工夫。終條理之為“圣之事也”,意味著德性人格的完成。這種圣德的完滿實現(xiàn)乃循著孔子“下學而上達”的理路而貞定。因為“玉”乃天地精氣的結晶,是石中之精華,所以古人多用之作為人神心靈溝通的中介物,王國維先生在《釋禮》一文中認為甲骨文中的禮字:“象二玉在器之形,古者行禮以玉。”[5]表明古代的玉具有不同尋常的宗教象征意義。“玉振”則意味著人神溝通,天人合一,在金石雅樂的陶冶下,上達天命而升進至圣域。同時,金始玉終,亦強調有始有終,“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孟子云:“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yǎng)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主張盡心、知性而知天,在反身內求的基礎上,層層上提,上接天道,以至于“萬物皆備于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從而在道德人格上不斷完善自我,并升進至圣人之境。

其次,在社會教化方面,孟子云:“昔者王豹處于淇,而河西善謳;綿駒處于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內必形諸外”。音樂乃人之真情實感的表達,作為“仁義”道德情感之表現(xiàn)的“仁聲”當然具有巨大的社會感召力,“有諸內必形諸外”,其由內而外地通出,因而能感動人心,甚至“變國俗”,與孔子“移風易俗,莫善于樂”之教化旨趣相合。孟子認為:“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趙歧注云:“仁言,政教法度之言也。仁聲,樂聲雅頌也。仁言之政雖明,不如雅頌感人心之深也。”朱熹亦釋曰:“謂仁聞,謂有仁之實而為眾所稱道者。尤見仁德之昭著,故其感人之尤深也。”“仁聲”本之“仁義”,是建立在“仁”德基礎上的“樂”,其所以“入人深”,正因為它是“仁義”道德情感的真實外現(xiàn)。以“仁聲”為教謂之“善教”,因為以道德理義為內容的“仁聲”雅樂可直接作用于人的情感體驗,喚起人的道德心,比單純的語言說教更富于感染力,比“政教法度之言”也少一些緊張,故能使人互相親睦,易為民眾所認同和接受,從而善“民心”。孟子為了強調“仁聲之入人深也”的教化功用,甚至把以“仁聲”為教的“善教”視為其施行“仁政”的重要內容和手段。何為仁政?依照孟子的說法,就是“行不忍人之政”,其內在的心理根據(jù)是“不忍人之心”,即“惻隱之心”。可見,孟子的仁政思想實際上是建立在其性善論的基礎之上的。而儒家樂教就是強調通過雅樂來擴充人的先天善端。如果人們后天習染了不良因素而遮蔽了本心,致使本心放失,通過仁聲之教可以使人復明本心。孟子認為,凡人皆有惻隱之心,不假外求,以這種與生俱來的人之善端來治國理政,是為仁政。他從社會政治的高度強調了“仁聲”、“善教”對于“善政”的重要性,是孔子以降樂教思想的重大發(fā)展。

三、通權達變——對新樂態(tài)度的轉變

為實現(xiàn)“仁政”理想,孟子發(fā)揚孔子經權思想,將儒家樂教合同天下的政治功能推向頂峰。孔子曾言:“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這里,學、道、立、權代表著為學的四個境界,其中,能“權”最難做到,是一種“通權達變”的人生智慧。孔子又云:“君子之于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這里,“義”是參照標準。義者,宜也,這種價值的抉擇存在于主體性的權變智慧之中,表現(xiàn)為人倫日用中一貫的原則性與當下的靈活性的如如統(tǒng)一。我們從夫子“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的言語中,可以蠡測到其中兩義相權取其重(大)的權變智慧。孔子教育弟子“毋固”,就是要求后學不要固執(zhí)、拘泥于一端,當有變通之道。他主張“無可無不可”,展現(xiàn)出一種靈活權變的人生智慧。

對于一生“愿學于孔子”的孟子來說,當然深契于孔子的權變之道,其評價孔子“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圣之時者也”。這種“時”即是一種權宜,表現(xiàn)為因時(有道或無道)、因人(明君或昏君)、因事而制宜,從容中道。《孟子·告子上》云:“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這里,孟子預設了一個前提,就是“魚”和“熊掌”二者之間的抉擇。由于二者不可兼得,孟子最終的選擇是“舍魚而取熊掌”,反映了孟子的權變思想——兩義相權取其重(大)。在孟子眼中,權變主要是指道德主體在道德實踐中遇到行為準則發(fā)生沖突時于兩難情境下所進行的一種變通行為。

考察了孟子的權變思想,我們再來看孟子是如何處理雅樂與新聲的沖突的。戰(zhàn)國中期,傳統(tǒng)雅樂崩壞之后,繼之而起的則是以鄭聲為代表的新樂。面對在上位者像齊宣王之流對新樂的癡迷,孟子并不是板起面孔來一番上綱上線的政治說教,或直接發(fā)表意見說“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而是先給齊宣王一通表揚,說“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猶古之樂也。”一個“猶”字既調和了“今之樂”與“古之樂”的緊張關系,也避免了孟子與齊宣王之間在音樂審美上的正面沖突。

孟子明明知道新聲似是而非,對雅樂危害極大,但卻折中地用了一個“猶”字,體現(xiàn)了孟子極強的時局觀。較之于孟子的仁政宏愿,雅樂的重要性要小得多,故兩害相權取其輕,孟子也就不再說惡紫亂朱、惡鄭亂雅了,一個“猶”字就在心理上拉近了與齊宣王的距離,后面通過“獨樂樂”與“與眾樂樂”的比較,很自然地過渡到其“與民同樂”的仁政理想。

孟子的“與民同樂”是一種音樂社會觀,從群己關系以及個人的情感認同出發(fā),指示出“仁聲”樂教邁向“仁政”的通途。有鑒于桀紂之“侈樂”誤國,孟子諫告在上位者:“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也,失其心也。”戰(zhàn)國紛爭,“得天下”就必須“得民心”,而要“得民心”不僅要“善政”,而且要“善教”,“與民同樂”。孟子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其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孟子本諸人心“所欲”、“所惡”之情感,認為“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自古以來,圣王所貴,在于其能推己及人,有不忍人之心,并“舉斯心加諸彼”,則“足以保四海”。這種“不忍人之政”即為“仁政”,其在和諧社會、行樂(yue)之樂(le)方面主要表現(xiàn)為以“仁聲”“與民同樂”。齊宣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可愛而又率真,并不遮遮掩掩,只是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而“變乎色”。朱熹《集注》云:“變色者,慚其好之不正也。”因其所好的“世俗之樂”就是當時廣為流行的俗樂、“新聲”。孟子以“今之樂猶古之樂”為齊宣王找了一個臺階下,但就行樂中所得到的情感愉悅體驗來講,今人與古人無不同;若就“樂”之分享方式而言,卻大不一樣,其中有“獨樂”、“與人樂”以及“與眾樂”之分。然孟子這里在道德評價上并非對“今之樂”、“世俗之樂”與“古之樂”、“先王之樂”等量齊觀,亦不從社會教化功能立論,其評判標準只是看能否“與民同樂”。在其眼中,只要“與民同樂”,就可以“得民心”。這與其主張以“仁聲”、“善教”而“得民心”的立論角度是有所區(qū)別的。前者側重于音樂審美的娛悅功能和這種娛悅的社會共享性,是借“與民同樂”而“得民心”;而后者則側重于雅樂以情感人的道德教化功能,是通過使人“明人倫”、相親睦的德教作用來“得民心”的。

孟子為了說服齊宣王,主張只要“與百姓同樂,則王矣!”甚至引晏子說服齊景公“作君臣相說之樂”的故事,要求齊宣王效仿景公而“與民同樂”,從側面告誡齊宣王要樂以天下,憂以天下,廣施仁政。雖有妥協(xié)、折中的一面,但譎諫效果十分明顯。“樂”乃國家政治好壞的晴雨表,雖有權變之宜,但貴在“君子反經而已”。孟子堅持以禮正樂,以律正音,曰:“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趙岐注:“師曠,晉平公之樂太師也。其聽至聰,不用六律,不能正五音。”即使是善聽音聲,樂技極高的樂師師曠,若不用六律,也不能正五音。在樂教實踐中,只有“復禮”,以禮為節(jié)度,由“惡鄭聲”而“反經”,即可歸于常道,雅、頌之聲方能復興于世。

又《孟子·梁惠王上》載:“孟子見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顧鴻雁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對曰:‘賢者而后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賢者”,指有仁德,能以其“不忍人之心”實施“仁政”者。孟子又說“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亦天下,憂亦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始終堅持“與民同樂”、“與民偕樂”,所關照的對象未嘗離開于“民”,是對“人”自身的關注與人性的高揚,反映了先秦的民本主義思潮。

然而,能否“與民同樂”也為墨家所關注。《墨子·非樂》篇就批判了王公大臣“不與民同樂”而獨占性的音樂享受,并認為其“虧奪民衣食之財”,故“仁者弗為也”。然墨子矯枉過正,將一切人文化的精神價值,一并納入了以“利”為標準的工具價值來取舍。以至于日后荀子作“樂論”而駁墨子之“非樂”,并在《非十二子》篇中斥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批評墨子不知樂教之文化內涵乃人之情性的本真表現(xiàn),所以不能完全以現(xiàn)實功利的立場而加以否定。孟子之“與民同樂”說強調音樂欣賞的社會共享性,或許亦是由此而發(fā)。孟子認為君王應以愛民為出發(fā)點,“鼓樂”一事亦當以仁心為之,與民同樂。從音樂之審美效果上講,行“樂”當尋求音樂審美中的情感交融與共鳴;反之,如果“鼓樂”只是在上位者的特權享受,自然會將“獨樂”建立在人民的苦難之上。因此,孟子之仁政理想是使鼓樂成為君民同樂之事,在審美的“視域融合”中“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四、結語

孟子以“承三圣”自我期許,自覺地接過孔子之儒家樂教的接力棒,并發(fā)展之。這種發(fā)展主要見之于其有破有立的努力。孟子所“破”主要表現(xiàn)在他作雅鄭之辨,“攻乎異端”,孜孜于“辟楊墨”,力挽儒家樂教之道統(tǒng)而不墜;其所“立”,主要表現(xiàn)在孟子發(fā)明仁學,第一次提出了仁政學說,并將儒家樂教視為仁政理想實現(xiàn)的必然路徑和本有內容。在新聲勃興、雅樂式微的時局下,孟子審時度勢,在批判新聲俗樂“似是而非”本質缺陷的同時,以“仁政”理想為終極指向,說“今之樂猶古之樂”,以一種迂回的話語策略說服齊宣王“與民同樂”,表現(xiàn)出極高的權變智慧。這種權變,從容中道,在夾縫中為儒家樂教的復興覓得一線生機,功莫大焉!但是,這種妥協(xié),也是孟子所處的歷史境遇使然,表現(xiàn)為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艱難抉擇。孟子雖表現(xiàn)出“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的王道自負,但在其處處碰壁之后,不得不正面“不得其時”這一嚴峻事實。我們從孟子的天命觀中可以窺得消息。孟子釋“天”、“命”云:“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可見孟子的“天命”,乃行為主體無力左右的外部因素,人的主體性已杳無蹤跡,表現(xiàn)出儒者無可奈何的歷史境遇。

[1]顧炎武.日知錄(卷十三)[A].“文淵閣四庫全書”本[C].臺北:商務印書館影印.

[2]李景林.孟子的“辟楊墨”與儒家仁愛觀念的理論內涵[J].哲學研究,2009(2).

[3]杜國庠.略論禮樂起源及中國禮學的發(fā)展[A].先秦諸子的若干研究[C].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55.202.

[4]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下冊)[M].中華書局 1975.616.

[5]王國維.觀堂集林[M].北京:中華書局,1959.291.

B222.5

A

1002-3240(2017)08-0054-05

2017-03-20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先秦儒家樂教文獻的生成與思想演進”(編號:12CZX032)及河南省高校科技創(chuàng)新人才項目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雷永強(1973-),哲學博士,河南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先秦儒學。

[責任編校:趙立慶]

猜你喜歡
儒家孔子
孔子請你加入群聊
從“推恩”看儒家文明的特色
你好,孔子
中國漫畫(2022年3期)2022-04-19 12:59:10
孔子的一生
孔子的一生
論現(xiàn)代新儒家的佛學進路
原道(2019年2期)2019-11-03 09:15:12
郭店楚墓主及其儒家化老子學
江淮論壇(2017年2期)2017-03-30 10:15:31
儒家視野中的改弦更張
天府新論(2015年2期)2015-02-28 16:41:23
孔子在哪兒
民主抑或王道:儒家與現(xiàn)代秩序的追問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综合狠狠| 国产91av在线| 国产打屁股免费区网站| 欧美v在线| 51国产偷自视频区视频手机观看 | 国产精品久久国产精麻豆99网站| 国产00高中生在线播放| 成人午夜免费观看| 亚洲天堂视频网站| 国产永久免费视频m3u8| 久久综合色播五月男人的天堂| 超清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免费看一级毛片波多结衣| 亚洲成人福利网站| 在线欧美a| 久草热视频在线| 国产精品无码影视久久久久久久| 被公侵犯人妻少妇一区二区三区 | 宅男噜噜噜66国产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福利尤物youwu | 国产精品区视频中文字幕| 综合久久五月天| a色毛片免费视频| 超清无码熟妇人妻AV在线绿巨人 | AⅤ色综合久久天堂AV色综合| 麻豆精品国产自产在线| 精品国产成人a在线观看| 日本免费a视频| 激情六月丁香婷婷| 99这里只有精品6| 国产成人亚洲无码淙合青草| 国产黄色片在线看| 亚洲欧美日韩成人在线| 国产丰满成熟女性性满足视频| 亚洲天天更新| 2021国产乱人伦在线播放| 国产极品美女在线播放| 日韩高清一区 | 色婷婷国产精品视频| 国产精品免费电影| 欧美日一级片| 天天综合亚洲| 97se亚洲综合在线天天| 91精品啪在线观看国产| 日本免费高清一区| 中文无码精品A∨在线观看不卡| 亚洲精品国产成人7777| 午夜影院a级片| 天堂在线视频精品| 91国内外精品自在线播放| 97视频精品全国免费观看| 亚洲成在人线av品善网好看| 92午夜福利影院一区二区三区| 色偷偷av男人的天堂不卡| 爆操波多野结衣| 亚洲天堂网视频| 91久久偷偷做嫩草影院精品| 亚洲综合片| 香蕉精品在线| a毛片免费看| 亚洲人成电影在线播放| 国产精品视频公开费视频| 国产一区二区视频在线| 亚洲欧州色色免费AV| 男女猛烈无遮挡午夜视频| av无码久久精品| 国产精品偷伦视频免费观看国产 | 欧美成人aⅴ| 高清无码手机在线观看| 男女精品视频| 欧美国产日韩一区二区三区精品影视| 国产美女无遮挡免费视频网站 | 亚洲人成日本在线观看| 国产男人天堂| 国产青榴视频在线观看网站| 不卡无码h在线观看| 亚洲欧美日韩久久精品| 国产不卡在线看| 老熟妇喷水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黄网在线| 成人午夜视频网站| 亚洲第七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