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偉,徐建康
(1.天津廣播電視大學,天津 300191;2.天津市寶坻區人民檢察院,天津 301800)
?
【檢察建設】
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與網絡輿情之回應
周世偉1,徐建康2
(1.天津廣播電視大學,天津 300191;2.天津市寶坻區人民檢察院,天津 301800)
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作為解決刑事糾紛的新方式和新理念,受到了實務部門和理論界的高度重視。同時,社會民眾也對刑罰個別化現象給予了極大熱情,適用刑罰個別化的案件逐漸成為社會各界和人民群眾的監督熱點,因應對不力而引發的網絡輿情事件時有發生,不斷沖擊著檢察機關的執法公信力。文章就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的適用所引發網絡輿情事件的成因以及應對進行了有效探討。
刑罰個別化;檢察機關;網絡輿情;執法公信力
十九世紀中葉,隨著西方社會經濟轉型,以貝卡利亞、邊沁、費爾巴哈、康德等人為代表的刑事古典學派所強調的報應型的刑罰主張在日益增長的財產和暴力犯罪面前顯得無能為力。在對刑事古典學派的理論進行批判的基礎上,刑事近代學派以刑罰適用的目的在于個別預防即預防犯罪人重新犯罪為出發點,提出了刑罰個別化的主張。龍勃羅棱的《犯罪人論》和菲利的《可罰性理論及自由意志之否定》,論證了社會防衛的需要和方案,從而為刑罰個別化的提出奠定了良好的理論基礎。刑事社會學派代表人物、德國刑法學家李斯特于1882年提出“應受懲罰的不是行為而是行為人”,[1]這一口號概括了刑事近代學派的基本理論主張,成為了刑罰個別化理論的高度概括性用語。
二十世紀末期,開始興起了一體論即“刑罰理由強調功利主義加上刑罰適用強調報應主義的折中理論”,[2]并逐漸發展成為刑罰思想發展的主流。一體論主張報應與功利相結合,當維護社會秩序的要求對犯罪行為人不利時,刑罰的適用要考慮到與犯罪行為相適應的限制,不能片面為了維護社會秩序而突破報應的限度對罪犯施以重刑;當維護社會秩序的要求對罪犯有利時,適用刑罰依然要考慮正義的要求,使犯罪行為承受其應有的刑罰,不能盲目追求輕刑化而導致社會正義的損害。一體論實現了刑罰輕緩化思想的理性回歸,并逐漸形成了刑罰輕緩化的國際大趨勢。
在我國,雖然法律未對刑罰個別化作出明確的規定,但是在部分法條中,仍然體現了刑罰個別化的思想。如《刑法修正案八》關于死刑的規定:審判時已滿75周歲的老人不適用死刑,但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關于緩刑的規定:符合緩刑條件的未成年人,懷孕的婦女和已滿七十五周歲的老年人,應該宣告緩刑。這些法律條文規定了在定罪量刑時應充分考慮犯罪行為人的個人情況,并根據其個人情況進行裁量,而非機械的一概套用同一刑罰手段。《刑法修正案八》顯示了犯罪行為人的人身危險性已作為量刑因素進入刑罰體系,符合我國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和刑罰個別化的思想。[3]
(一)涉檢網絡輿情的界定
網絡輿情是社會輿情在網絡空間的映射,是社會輿情的直接反應,形成迅速,表達快捷,信息多元,方式互動,對社會影響大,具有傳統媒體無法比擬的優勢。涉檢網絡輿情是指網民通過互聯網對涉及檢察機關的事件、行為和問題等發表言論,可能或已經對檢察工作或形象產生重大影響,并進而形成具有一定傾向性的意見的匯總。[4]
(二)涉檢網絡輿情的特點
1.事件的突發性。網絡的及時性、高效性和交互性使得輿情事件在短時間內爆發提供了可能。涉檢網絡輿情事件的發生也常常是因某網站的一個博客、某論壇的一個帖子、一則新聞、一條微博引發網友的強烈關注,繼而上升成為媒體的頭版頭條,其發生往往具有突發性、不可預測性。
2.主體的隱匿性。在虛擬的網絡世界中,人們往往擺脫現實社會中的身份以及社會關系給自己設定特定的角色,暢所欲言,自由地表達自身訴求。然而,也因為其言論、行為在網絡中不受約束,所以也容易造成責任意識淡薄,缺乏理性思考,對某種現象容易產生偏激化情緒。這種情緒的蔓延又逐漸擴大為普遍性的共識與共鳴,終究導致了輿情朝著非理性方向不斷發展。
3.傳播的快速性。網民通過不同渠道在網上將身邊的一些話題放在網上予以討論,相互發表意見和評論,呼喚聲援在短時間內形成一種力量,迅速產生倒灌傳統媒體,從而引發社會關注。涉檢網絡輿情的“羊群效應”更加顯著,傳播速度更是驚人,一旦形成第一波負面的輿論聲浪,就容易出現一種投石水波效應,不斷向外擴散。在這種趨勢之下,小問題會演變為大問題,小矛盾也會升級為大矛盾。
(三)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視野下網絡輿情風險點分析
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作為解決刑事糾紛的新方式和新理念,受到了實務部門和理論界的高度重視。同時,社會民眾也對刑罰個別化現象給予了極大熱情,并對司法實踐中的個案開展了激烈的討論,有贊同的,有反對的,更不乏批評和責難之聲。雖然截至目前,尚未發生因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而導致的重大涉檢網絡輿情事件,但是本著預防的原則,筆者針對目前對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可能引發重大網絡輿情事件的風險點進行初步分析。
1.刑罰個別化與“花錢買刑”。當前,社會民眾對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抨擊最為猛烈的是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就是“花錢買刑”,死刑案件等同于“花錢買命”。有觀點認為,在刑事案件中,富人可以通過充分賠償與被害人達成和解協議,從而獲得法律上的輕判,以至免于一死。相反,窮人由于沒錢不能對被害人進行賠償,與被害人達不成和解協議,得不到被害人的諒解,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刑罰,把牢底坐穿,甚至性命難保。有網民擔心,刑罰個別化就是為富人設計的制度。一旦民眾認為“花錢買刑”的拜金主義成為司法實踐中的原則,那么在洶涌的網絡輿情下,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極易被推至輿論的風口浪尖。
2.刑罰個別化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除了對“花錢買刑”的批評和詰難外,另有觀點認為“檢察環節刑罰個別化的適用違背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基本原則,不符合公平正義的基本觀念”。[5]具體的來說,在某些刑事案件中刑罰個別化的適用,會導致相似的案情出現不同的刑罰適用結果,特別是當較輕的刑罰適用結果出現在擁有較高社會地位或占有較多社會資源的公眾人物身上時,民眾往往想到的不是其社會危害性、人身危險性方面的原因,而是主觀臆斷地猜測案件背后存在權、錢交易,進而捕風捉影地對檢察機關在辦理案件過程中的公正性產生質疑,引發重大涉檢網絡輿情事件。
3.刑罰個別化與“罪刑相適應”。近年來,隨著網絡上數以億計的網民所關注的社會事件越來越多元化,網民對社會事件的參與度也越來越高,特別是在一些受到廣泛關注的刑事大案要案中,往往案件還處在審查起訴環節,網民便依據樸素的善惡意識和正義觀念對案件作出了評判,如若在此情況下檢察機關適用刑罰個別化,往往得到的結果與網民的評判相悖,此時,合乎情理的“法內容情”便極有可能被網民認為是枉法的“法外施恩”,繼而引發公眾對檢察機關辦理案件的公正性的懷疑,誘發嚴重的網絡輿情事件。[6]
檢察機關在適用刑罰個別化時,雖然能通過嚴格執法辦案、增強檢察工作透明度等途徑提升執法公信力,從根源上減少網絡輿情事件的產生,但是在解決“堵”的問題的同時,我們也應對“疏”的問題有所思考,即在適用刑罰個別化產生網絡輿情事件時檢察機關應如何應對。
(一)制定詳細、周密的網絡輿情危機階梯預案
“早預防、早發現、早處置”,詳細而周密的預案,可以保證在危機發生時有條不紊,獲得最大程度的主動權。檢察機關要按照涉檢網絡輿情性質、涉及范圍、影響程度將其進行分級,每一等級都由不同級別、不同范圍的力量參與到危機對應中,根據危機的等級,調動與之對應的資源和力量進行危機化解,并建立相應的應急預警機制,[7]及時對可能產生的現實危機的走向、規模作出快速反應,及早通知相關職能部門相互配合共同做好應對危機的準備。同時,檢察機關要堅持以“主動引導”為主的處置原則,迅速建立起與相關職能部門穩定、順暢、高效的聯動機制,適時、規范地發布權威信息,掌握權威信息發布的主導權,積極采用輿論引導的方式應對和化解網絡輿情危機。
(二)采取積極措施應對“輿情危機”
在現代社會信息傳播日益多元化的今天,網絡輿情控制與反控制已經逐漸演化為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檢察機關必須站穩方向,認識公眾輿論的社會控制功能及其作用機制,正視公眾輿論的負功能對檢察工作的消極影響,對網絡輿情要敢于擔當,快速反應,及時介入,有效減少輿情的負面影響,努力把握網絡空間和公共輿論的主導權,從而更好地樹立新時期檢察機關的正面形象,客觀反映事實,真誠應對民眾。
1.正確面對網民訴求,不回避矛盾和問題。檢察機關應對輿論既要敞開胸懷、包容接納,同時也要理智甄別、以理服人。針對公眾對適用刑罰個別化產生的誤解,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心平氣和地做出釋疑。如果不聞不問或充耳不聞,只會坐失良機,加深彼此隔閡。因此,危機一旦爆發,檢察機關要明確告知網民和媒體自己的觀點、事實的真相和處理的立場,而不能對網民和媒體躲躲閃閃,表現出不耐煩或者厭惡。更不能企圖制造假象,一錯再錯。對于網民的質疑或者訴求,應該堅持全面、平衡、客觀的立場,不帶任何主觀傾向,不摻雜任何意見或偏見,避免道聽途說,偏聽偏信。與此同時,要認真查找自身原因,公開坦承失誤和不足,并迅速啟動問責程序,對責任單位、部門和個人如何處理,給公眾一個可靠合理的說法。
2.與網媒理性對話,平和處理輿情危機。面對鋪天蓋地的網絡輿情,檢察機關應沉著冷靜,理性面對,處變不驚,要學會對網絡和媒體發言。在回答問題時要簡明扼要,不拖泥帶水;對各種懷疑議論,不要妄加推測或猜想,更不要陷入無謂的爭辯之中;對待各種負面新聞,不要刻意去掩飾,不要肆意攻擊對手,不要隨意對傳言加以反擊;遇到挑釁性的問題,不能簡單地“無可奉告”;對事實不清、拿捏不穩的問題,不敷衍塞責。對網絡和媒體發言要實事求是,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言之以情,言之有彩”,通過與網絡和媒體進行冷靜、理智的對話,打造檢察機關受尊重、負責任的良好公眾形象。
[1]曲新久.刑法的邏輯和經驗[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2][3]艾建國,張興海,趙 群.論檢察機關貫徹刑罰個別化的基本途徑[J].法制與社會,2012(6).
[4]劉海燕.網絡輿情對基層檢察機關職能的影響及應對[J].法苑,2011(8).
[5]楊 琳,趙明一.淺論刑罰個別化[J].法學雜志,2013(4).
[6]孫 鍇.執法辦案輿情風險的應對[J].法制與經濟,2014(5).
[7]張 揚.淺論涉檢網絡輿情的前因與應對[J].法制與經濟,2011(7).
(責任編輯:王小英)
2017-07-10
周世偉(1965-),女,天津市人,天津廣播電視大學教授; 徐建康(1986-),男,天津市人,天津市寶坻區人民檢察院法警隊副隊長。
DF83
A
1672-1500(2017)03-003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