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城鎮化進程對農村婦女發展的影響及對策研究

王曉麗

（中北大學，山西 太原 030051）

山西省城鎮化進程對農村婦女發展的影響及對策研究

王曉麗

（中北大學，山西 太原 030051）

改革開放30多年來，山西省不斷加快的城鎮化進程為農村婦女的發展提供了難得的歷史性機遇，也帶來了一個深刻的社會問題，那就是農村婦女因為自身性別、基本素質等方面的劣勢而成為城鎮化進程中地位較低、困難較多的群體，處于一個相對弱勢的地位，這反過來又會影響城鎮化的發展。因此，城鎮化能否以及如何促進農村婦女的全面發展和進步是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

城鎮化；農村婦女；發展

截止2016年末，山西省城鎮化率已經達到56.21%。城鎮化既是一場社會變革，又是一場思想變革。它在使農村社會結構發生變化的同時，也改變了農村人的命運，尤其對廣大農村婦女的發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我國13億多人口中有6.63億婦女，在農村，婦女占農業勞動者的65%以上。[1]馬克思曾高度評價了婦女的偉大作用，“每個了解一點歷史的人也都知道，沒有婦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偉大的社會變革。”[2]農村婦女是農村家庭的根基，是農村社會的“穩定器”，她們的發展不僅是關系到城鎮化能否順利實現的問題，更是關系到當前農村以至整個社會發展的問題。因此，關注農村婦女與城鎮化，既具有理論上的必要性，也具有現實的意義。

一、山西省城鎮化進程中農村婦女的發展現狀

“十二五”以來，山西省城鎮化在“一核一圈三群”的總體布局下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從快速增長期進入強化時期。而農村婦女的發展也出現了巨大的轉折。

1.農村婦女進城務工的人數逐漸增多。國家統計局《2015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2015年農民工總量為27747萬人，其中男性占66.4%，女性占33.6%，女性農民工比例比上年提高0.6個百分點。[3]在調查中，農村婦女外出工作的人數大大低于男性，但是卻在逐年增加，且多數是年輕女性，50歲到60歲的也有，只占到7.3%。這與國家統計局山西調查總隊2014年12月開展的外出勞動力典型調查的數據是基本吻合的。

2.農村婦女的作用日漸突出。一方面，她們積極利用自身優勢參與城鎮化的經濟建設，在加工、服務等行業大顯身手，致富能手日漸增多。臨猗縣女能人楊偉華2015年借助互聯網一天內幫農民賣掉4萬斤蘋果；廣靈縣劉金萍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創辦了縣城唯一一家從事手工編織品的民營作坊合作社，還拉起了一支170余人的“娘子軍”；新絳縣的賈春云克服重重困難建成“新絳縣春云養殖專業合作社”，養殖種羊；芮城縣的王亞平讓芮城蘋果賺外匯等等。另一方面，她們積極參與精神文明建設，是鄉村文明、村容整潔的重要承擔者。老人的贍養、孩子的撫養、家庭的整潔以及鄰里關系的協調主要靠婦女。壺關縣的好兒媳栗愛樓，15年如一日贍養行動不便的公公；汾陽市的張新蕓敬老孝老，成為街坊鄰里公認的好媳婦。她們為農村的精神文明建設做出了應有的貢獻，成為廣大農村婦女的榜樣。

3.農村婦女參與民主管理的積極性不斷提高。隨著農村婦女文化素質的普遍提高，農村勞動力結構的變化，婦女已逐步參與到農村黨的基層組織建設、村民自治和其他方面的村務管理之中，參政比例逐年提高。特別是第九屆村“兩委”換屆后，運城市3310名女性進入村委班子，進村委比例達100%，實現了歷史性突破。忻州市有670名優秀女黨員進入村支委，比上屆增加了48.6%，有1395名優秀女性進入了村委會，比上屆增加了52.5%。[4]這讓更多的農村婦女積極參與到社會公共管理中，讓她們在基層有了更多的話語權。

二、山西省城鎮化給農村婦女發展帶來的機遇和挑戰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談到：“婦女只有參加社會生產勞動，婦女的解放、婦女同男子的平等才是可能的。”[5]城鎮化過程促使農村婦女的生活軌跡發生了變化，給她們改變自己的社會經濟地位提供了極大的可能。

（一）山西省城鎮化給農村婦女發展帶來的機遇

1.農村婦女走出家門從事二、三產業的機會增多。過去，受“重男輕女”思想的影響，我國對女性的社會期望往往局限于“相夫教子”，尤其是農村，在推動農村社會發展的各領域很難看到女性的身影，而城鎮化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這種局面。一方面，城鎮化使產業結構呈現多樣化發展，一些勞動密集型產業為農村婦女提供了大量的就業崗位。同時，城鎮化促進農村涉農工業和農產品加工業以強勁的勢頭發展，也給農村婦女增加了就業機會。另一方面，城鎮化使人口居住密度增大，給餐飲業、旅游業、家政服務業、商品零售業等第三產業的發展帶來巨大空間，這些行業非常適合女性進入并發揮自身優勢。

2.城鎮化使農村婦女的整體素質逐步提升，經濟地位逐步提高。城鎮化帶來的非農產業的就業機會，使農村婦女走出家庭、走出農村，極大地拓寬了她們的生存與發展空間，增長了見識，鍛煉了才干，提升了素質。而且，她們通過勞動有了一份屬于自己的工資收入，在經濟上逐漸由“依附型”向“自主型”轉變，在家庭中逐步由“主內”向“內外兼顧”轉型。即使是留在農村的婦女，也被推向了農業生產的主要地位，在家里家外各種事情上能夠獨當一面，雖然辛苦，但也提升了自主意識，逐漸成為農村農業的骨干。

3.城鎮化使農村婦女的思想觀念及生活方式發生轉變。在城鎮化進程中，城市與農村之間的交流日益頻繁，新的組織制度、新的交往方式、新的生活方式、新的思想觀念，不斷輸入農村，對農村婦女傳統的價值觀、婚戀觀、生育觀、擇業觀等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大部分農村婦女逐漸認識到，只有經濟獨立了，才能有更多的自由，才能實現自身的價值，主體意識有所提高。舊的“多子多福”“母憑子貴”的觀念也逐漸淡化，“優生優育”、“生男生女都一樣”等新觀念慢慢成為農村婦女的共識。同時，城市女性更具多元化和自覺性的性別意識對農村婦女也產生了耳濡目染的影響，她們也逐漸開始追求文明科學健康的生活方式，開始關注自身的生命健康和精神需求。

（二）山西省城鎮化給農村婦女發展帶來的挑戰

機遇和挑戰并存。城鎮化在改善農村婦女的地位和收入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給她們的發展帶來了挑戰。

1.農村婦女的知識和技能不能滿足城鎮化的需要。城鎮化雖然給農村婦女提供了更加多樣的就業機會，但由于她們普遍文化程度偏低，又不具有專業技能，在勞動力市場上選擇工作的余地就很小，只能憑借吃苦耐勞、不怕臟苦從事層次相對較低、勞動強度較大的工種，比如一些簡單加工業或服務業，而且勞動條件差，工資收入也不高。調查結果顯示，農村女性的受教育程度明顯不如男性。初中及初中以下文化程度的有201人，占總數的70.3%。85.6%的調查對象都認識到文化程度不高影響了自己的就業。調查對象中從事以紡織、電子等勞動密集型工作的女性占57.6%，從事餐飲、零售、賓館服務、家政服務等第三產業的約占32%，只有不到2%的年齡較小、高中學歷以上的女性從事了文秘類的工作。但即使是她們，也在工作中感到力不從心，認為以目前的知識和技能難以適應現代社會知識化、信息化的需要。

2.農村婦女在城鎮化中面臨邊緣化和底層化。英國女作家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在其名著《女權辯》中指出：婦女有能力與男性達到平等的地位，但目前相對太低的教育程度使她們在理性化、理解與決策事情過程中處于不利的地位。城鎮化帶來產業結構不斷調整升級，要求從業人員有較高的技能和知識。但很明顯，農村婦女因受教育水平不高，又缺乏體力，還有家務和老人孩子的牽絆，以及土地耕種的需要，在就業中處于不利的地位，甚至從事一些被歧視的職業，偏離了城市主流，處于職業邊緣化的狀態，極易成為社會最底層。即使是留守婦女，也因為缺乏技術只能從事常規農業生產，無法勝任有難度的工作。所以，目前我省232萬貧困人口中，婦女就約占到了36%。

3.城鎮化造成農村婦女婚姻的不穩定。以我省最大的勞務輸出縣——臨縣為例，在2013年有486對夫妻進行離婚登記，其中90%是農村人口。臨縣人民法院一年受理的700多件民事案件中農村婚姻家庭糾紛就占到75%。[6]城鎮化使農民的眼界開闊了，思維方式和價值觀變化了，婚戀觀念和行為也發生了從傳統到現代、從保守到開放的轉變，這給農村婦女的婚姻家庭帶來極大的影響。因為城市的高房租和探親的高費用等原因，許多農村夫妻聚少離多，缺乏交流，導致婚姻出現問題，甚至離婚。據統計，長治市35家法院每年辦理的所有案件中，涉及農村離婚的案件占50%以上。通過法庭辦理的農民工離婚案件，全市每年都有2500件以上，并且呈逐年上升趨勢。在省文化廳前幾年對太原、大同、長治等地2000余名農民工進行的實地訪談中，當被問到“打工生活您最大的感覺是啥？”時，26%的男性農民工和34%的女性農民工選擇“空虛寂寞”。由于長期兩地分居，加之城市生活的巨大誘惑和打工生活的無聊寂寞使得當下農民工群體中婚外情現象逐漸增多。有媒體報道稱，中國農民工中“臨時夫妻”的數量可能在10多萬，這意味著有同樣多的留守婦女的婚姻出現問題。常年天各一方的生活，使留守婦女嘗盡獨守空房的滋味，她們不僅要從事繁重的田間勞動，還要料理家務，照顧年邁的老人，教育未成年的孩子，沉重的負擔使她們身心疲憊，在心理上又長期得不到另一半精神上的支持和安慰，結果可能導致離異現象的發生。

三、山西省農村婦女應對城鎮化的對策

在城鎮化進程中，農村婦女的發展需求已經呈現多元化的趨勢。調查顯示，“維護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引導農村婦女向二、三產業轉移”是當前農村婦女的主要需求。所以，城鎮化不能盲目追求速度，而要講求質量，其中一個指標就是滿足農村婦女的發展需求。毛澤東指出：“中國的婦女是一種偉大的人力資源。必須發掘這種資源，為了建設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奮斗。”[7]如何采取有效措施在城鎮化快速發展階段推動農村婦女抓住機遇實現自身發展，增強適應能力，不僅有利于農村婦女適時調整和轉換自己的傳統角色，而且對促進社會和諧發展也有著積極和深遠的意義。

1.轉變農村婦女思想觀念，使她們充分認識自己的社會價值。內因是根本，外因是條件。農村婦女的發展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覺醒。農村婦女必須擺脫封建傳統觀念的束縛，改變把個人幸福寄托在丈夫、子女身上的缺乏自我的自愿服從的意識，要喚起自身的主體意識和獨立意識。對此，政府尤其是各級婦聯要采取多種形式加以引導、教育和幫助農村婦女切實轉變陳舊的思想觀念，讓她們樹立起“自尊、自信、自強、自立”的意識，引導她們根據自身特點為個人發展做出合理規劃，充分認識到自己的社會價值，積極主動參與城鎮化進程，爭做新農村的新女性。

2.開辟多層次、多渠道的教育和培訓途徑，提高農村婦女的素質。一個國家的國民素質取決于這個國家母親的受教育程度和人格素養。女性教育往往會起到一人上學、全家受益的作用，她們的文化素質提升，小到對家庭中的老人、丈夫、孩子，大到對社區文化環境的營造及民族素養的提升，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積極作用，所以要加強對農村婦女的教育。首要的措施是從多方面入手確保全省因各種原因失學、輟學的女童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做好女童、女青少年的入學工作，防止新文盲的繼續產生。其次，要教育農村婦女樹立終身學習的理念，鼓勵有條件的婦女積極利用網絡接受二次教育，提高自身科學文化素質和心理素質。第三是通過集中辦班、咨詢服務、印發資料以及利用廣播、電視、網絡等多種形式和手段，根據市場需求，對農村婦女展開不同層次、不同形式的實用技術培訓，讓她們掌握一技之長，實現從“賣苦力打工”到“憑技能吃飯”的轉變。近幾年，我省各級政府推出多項政策和方案，指導和支持農村婦女走出農村，走向社會，擺脫貧困。比如，襄垣縣婦聯聯合山西林盛果業有限公司為全縣100余名貧困婦女進行了脫貧就業技能培訓，盂縣婦聯舉辦婦女電子商務培訓班，安澤縣婦聯舉辦巾幗脫貧月嫂、母嬰護理家政服務技能培訓等等。總之，要引導協調社會力量加強對廣大農村婦女的教育培訓，幫助婦女脫貧致富，探索出農村婦女實現自身發展的有效途徑。

3.建立和完善保護農村婦女權益的法律法規。從我國婦女權益保護的現狀來看，農村婦女仍處于弱勢地位，在受教育、勞動就業、工資報酬、婚姻家庭、土地承包權等方面都受到不平等的待遇或侵害。與男性相比，應當屬于婦女的權益在現實中更容易缺失。比如，目前農村婦女的土地承包經營權難以落實，部分婦女集體經濟成員資格被剝奪等等。這使得農村婦女在經濟上難以獨立行使財產權利，在家庭中長期依附男性，在觀念上導致了生育男孩的偏好，這成為出生人口性別比失調的重要推手。因此，要通過法律的途徑賦予農村婦女應有的主體地位，保障其合法權益。例如，在國家一號文件“切實維護農村婦女土地承包權益”的前提下，在土地承包經營權確權登記頒證工作中要“明確共有人登記標準，在登記薄和權證上寫上婦女名字”等，充分體現出土地承包經營權是夫妻平等享有的財產權益。應盡快出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認定的法律文件，切實貫徹中央精神，保障農村婦女集體經濟收益分配權。在已有的《勞動法》、《工會法》中還應增加保護女農民工權益的條款，切實解決她們在參與城鎮化進程中的社會保障問題。同時，農村婦女不論老少都要增強法制觀念，樹立自我維權意識，提高維權能力，保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4.發揮先進典型的模范帶頭作用。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個好的典型，可以喚起一個群體，推動一項工作。因此，要發揮先進典型在農村婦女這個群體內的影響。首先要在當地選拔出一批能干的婦女，像孝義市養火鴨發家致富的農村女能人李淑賢，浮山縣北王鄉的食用菌栽培致富能手王東親等。對于這些在農村工作實踐中涌現出來的女能手、女標兵等先進典型要給予大力支持和幫助，在當地樹立一個好的樣板，以鼓勵她們能夠再接再厲，發揮好示范帶頭作用，在當地形成良好的“比、趕、幫、超”的環境氛圍，使更多的婦女群眾學有榜樣，共同進步。

我國是一個農業人口大國，農村婦女占到4億以上。農村婦女的發展不僅僅是婦女自身的個人發展，更是引領農村的發展，引領時代的發展。她們不僅是農業生產的主力軍，也是城鎮化的建設者。馬克思說過：“社會的進步可以用女性的社會地位來精確地衡量。”[2]因此，全社會要按照習近平主席在2015年的全球婦女峰會上提出的促進婦女全面發展和性別平等的“四點主張”以及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的“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堅持以人為本，積極推進農村婦女在城鎮化進程中逐步實現全面發展。

[1]中國13億人口中婦女有6.63億嗎，女公務員達168萬人[EB/OL].北京晨報，2014-11-08.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571.

[3]2015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 [EB/OL].國家統計局，2016-04-28.

[4]運城市婦聯主席薛印芳在運城市第二次婦女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忻州市婦聯主席韓培英在忻州市第二次婦女代表大會上的工作報告[EB/OL].山西半邊天網，2013-12-03.

[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58.

[6]山西臨縣農村離婚率攀升，打工致夫妻長期分居[EB/OL].新華網，2014-10-28.

[7]毛澤東選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252.

責任編輯：毋 斌

F292

A

1674-1676（2017）03-0105-04

山西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山西省產業轉型過程中農村女性勞動力就業問題研究——基于馬克思主義人學視閾”；中北大學校級課題“城鎮化進程中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促進農民發展的機制研究——以山西省為例”。

王曉麗（1979- ），女，山西臨猗人，中北大學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