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怪石曼卿

王志堅

石延年，字曼卿，是著名的宋代文學家和書法家。他一生嗜酒，性格不羈，故因酒而英年早逝。

“石曼卿好酒”，這在當時就不算什么秘密，上至天子官人，下至平民百姓沒有不知道的，流傳到后世關于他與酒的故事也非常之多。

石曼卿一生不愛官只愛酒。他考進士中第，偏偏在這一節骨眼上有人告狀說考試有人作弊，朝廷聞訊下令復考，結果石曼卿落第了。這對一個讀書人來說，無疑是個重大打擊，而石曼卿仿佛什么也沒發生似的，仍與眾友歡飲談笑，還寫下一首《下第》詩：年去年來來去忙，為他人作嫁衣裳。仰天大笑出門去，獨對春風舞一場。

石曼卿豪放曠達，喜歡豪飲。一天，京城開封鬧市區新開張的王氏酒樓來了兩位相貌不凡的顧客，他們坐下來就喝，一句話也不說。一杯接一杯，一壇喝完再開一壇，喝個沒完沒了。從上午喝到中午，從中午又喝到下午，喝了足足一整天，竟然沒有絲毫醉意，直到日落西山，他們還不肯放下手中的酒杯，店主王氏驚呆了。第二天，京城里盛傳王家酒樓來過二位仙人飲酒，一時間傳得神乎其神。過了幾天，大家才知道兩位所謂酒仙，就是石曼卿與他的布衣酒友劉潛，原來他們兩人是在斗酒。

后來，石曼卿被貶任海州通判，這位酒友劉潛因喝酒找不到對手，竟然不遠千里從開封尋到海州找石曼卿飲酒。石曼卿聽說劉潛來訪，更是驚喜若狂，連忙乘船沿海州西南石湫河前往石闥堰去迎接。兩人一見面，也不去找酒店了，就在船上喝將起來。他們從晚上一直喝到半夜，眼看船上載的酒快喝光了，劉潛看見船上有一斗醋，就把醋添加到剩酒里，又喝了起來，直到把酒和醋都喝光了，此時天已經大亮了。

還有一則故事，說石曼卿到妓院狂飲，喝醉了與人發生爭執，被巡邏的士兵逮住了，他不想暴露官吏身份，結果受了士兵一陣杖罰。

說石曼卿是個酒怪，是因為他與客人豪飲，別出心裁地創造了多種荒謬怪誕的飲酒方式。沈括《夢溪筆談》記敘，石曼卿散發赤足，戴著枷鎖，說這叫“囚飲”；與他人爬到樹上飲酒，說這是“巢飲”；用稻麥稈纏身，伸出頭頸啜飲，飲畢又縮將進去，說這是“鱉飲”；躲在暗室中不燃燈燭，黑燈瞎火地狂飲，說這是“鬼飲”；一邊哼唱給死人送葬的挽歌，一邊痛飲，這叫“了飲”；一忽兒躍到樹上，一忽兒跳到地上，說這是“鶴飲”。凡此種種，名堂多多，稀奇古怪，駭俗驚人，不一而足。

常言說“酒多傷身”。宋仁宗非常欣賞石曼卿的才華，怕他喝壞了身子，對輔臣說希望石曼卿戒酒。這話傳到石曼卿的耳朵里，他就再也不敢飲酒了。沒想到這一戒酒，卻酒渴成病，不幸英年早逝，終年48歲。石曼卿死后，酒友蘇舜欽寫了一首悼亡詩《哭曼卿》，以示懷念之情：“去年春雨開百花，與君相會歡無涯。高歌長吟插花飲，醉倒不去眠君家。”

（摘自《飲食與健康》）

責任編輯/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