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端正的女人容易錯過愛情

月滿天心

讀錦繡文章，閱人世繁華。文風無定，時嗔時喜，煙火與婉約并進，犀利伴溫柔同行。

漢成帝的妃子班婕妤出身名門，進宮之初是很得寵的，成帝愛她愛到什么程度呢？漢代皇帝出行時會造一種很豪華很特別的車子，用綾羅做帷帳，錦褥為坐墊，像一張巨大的華麗的床，叫做輦。皇帝乘坐的輦前面有兩個人牽著走，而皇后和妃子們乘坐的輦，則是一個人在前面拉。

成帝命人造了一輛雙人乘坐的輦車，特意邀請班婕妤和自己同坐。可是班婕好義正詞嚴地告訴成帝：“你看古代留下的圖畫，但凡圣賢之君，陪在身側的都是名臣而不是妃子，只有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紂、周幽王，才會將妃子放到身邊，可是他們最后都落到了亡國的境地了。如果我和你同車進出，那就跟她們一樣了，天下人會怎么想？”

成帝一聽，只好遺憾收場。雖然成帝對班婕妤的言詞不太滿意，但歷史上很多人對她極為推崇。比如，晉朝畫家顧愷之在他所畫的《女史箴圖》中，描繪了西漢成帝與班婕妤同乘一駕肩輿的情景，將她視為全天下女人的道德楷模；梁代鐘嶸所寫的《詩品》中唯一評論的女詩人就是班婕妤：“從李都尉迄班婕妤，將百年間，有婦人焉，一人而已。”

后宮深處，班婕妤端正得像個道德演說家，成帝漸漸覺得無趣。后來，他微服出巡到了阿陽公主府，席間被美貌的舞姬趙飛燕吸引，馬上將她帶進皇宮百般寵愛。

趙飛燕得專寵后，又將妹妹合德也接進宮里來，姐妹二人一起伺候成帝。

為了討好這對姐妹花，成帝大肆修建華麗的宮殿，還用白玉、黃金、翠玉、明珠做成一張特大的合歡床，懸掛上粉紅色紗帳，帳頂裝飾萬年之蛤所產的夜明珠，夜夜發出璀璨光芒，奢華如仙境。

成帝賜給趙飛燕一把古琴，美人月夜撫琴，歌喉婉轉。興之所至，趙飛燕更是翩翩起舞。

趙飛燕的喜悅燦爛，生生映襯著班婕妤的凄涼。而后，趙飛燕又順利被封后，由舞姬之卑微身份，一躍成為枝頭鳳凰。班婕妤則寂然凋零，她自請不再侍寢，住進長信宮侍奉太后。偌大的長信宮里住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孤燈月冷，寂寞深長。

后來，成帝被合德所害暴斃，班婕妤自請守護陵園。從此，這個才華過人的賢妃素面素裙，紅顏灰敗。

為成帝守墓五年，她的人生便也蒼涼落幕了，終年四十二歲。

班婕好詩作遺失，雖獨留下《團扇歌》，卻在文學史上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裁作合歡扇，團圓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意奪炎熱。棄捐篋奩中，恩情中道絕。”

詩的意思是：秋風代替炎夏，紅顏漸漸憔悴，她也像被擱置在匣子里的團扇一樣，在短暫的歡愉之后，被皇帝遺棄。全詩讀來平平淡淡，卻能讓讀者如同與班婕妤一般深入那冷宮中，體會到一層又一層的哀怨悲涼！

她完美，卻失去了愛情；她賢德，卻因賢德獨守冷宮。女人若太端正，也許會不如那些宜嗔宜喜的溫柔女子更容易獲得幸福。

編輯/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