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艾
藏族地區治理研究述評
——基于對康藏治理研究的分析
陳 艾
學術界關于藏區治理的研究不斷深入,成果頗豐。總的說來,學者們從多元視角出發,運用多維學科方法進行研究,將主要焦點集中于對藏族地區的社會與文化的研究。對康藏地區治理的研究,學者們則側重于從史學角度解讀歷代王朝或中央政府的治理政策,即羈縻統治與土司制度等相關制度的建構與實施。對康藏地區社會治理的研究內容相對較多,主要集中社會治理方式、宗教管理、社會矛盾的產生與解決以及社會治理經驗等四個方面。未來,學界應更多地關注川滇甘青藏區及其治理研究,并從學理角度對其進行分析。
藏族地區;康藏治理;研究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治國必治邊,治邊必穩藏”將藏區治理提升到了國家層面,彰顯了藏區治理的重要性。甘孜藏區史稱為“康”、“康區”、“康藏”①等??挡氐貐^“自唐朝始,便引起了中原王朝的高度關注,并積極在此沿邊設防經營”②。清朝時期,“穩藏必先安康”一說被提出③,凸顯了康藏地區治理的重要性。作為藏區的一部分,康藏地區治理應被給予高度重視?;诖?,本文試圖建構一種“從康藏治理來看藏區治理”的思路,回顧康藏地區研究的總體狀況,分析歷史上的羈縻統治和土司制度的研究,剖析藏區社會治理的相關研究,以期為康藏治理,乃至藏區治理提供經驗借鑒。
與民族國家的建構過程相關聯,早在漢武帝時,中央政府便派使者如司馬相如、司馬遷等調查與研究康區東部。隋、唐時,“黨項”、“東女”等康區部落就被收入史記典藏。自清代康區成為連接西藏與內地的“橋梁”后,許多關于康區的地理、物產、交通、人文的調查研究以及著作便大量涌現。④但由于藏語漢語民族語言間的差異,大部分研究或著作顯得不完整或停留于表面。20世紀30、40年代,由于內憂外患,中國學術界掀起“康巴熱”,許多著名學者⑤開拓性地運用現代地理學、歷史學、語言學、民族學、社會學、宗教學的方法對康巴社會歷史文化進行了研究。⑥此后,以李安宅教授為首的“華西邊疆研究所”、任乃強教授為首的“康藏研究社”、太虛法師為首的“漢藏教理研究院”等康藏研究機構相繼在四川成立,這些機構撰寫、編輯、出版專刊,發表研究論文,翻譯了部分康區藏族學者的著作。⑦
新中國成立后,20世紀50、60年代,中央政府也對西康地區進行了深入的實地調查,先后出版了 《西康省藏族社會歷史調查》、《四川省藏族社會歷史調查》等調查叢書,以及關于康區寺廟、土司歷史沿革進程的調研報告。20世紀80年代,四川社會科學院聯合西藏社會科學院,共同編撰、出版了有關近代康藏重大事件的報告——《康藏近代重大事件史料選編》,同時整理出版了“康藏叢書”⑧;中國西南民族研究學會也出版了 《雅礱江上下游考察報告》;四川省民族研究所整理清末川滇邊務檔案的歷史記載 《清末川滇邊務檔案史料》,編輯成冊并出版;吳豐培先生編輯出版了 《趙爾豐川邊奏牘》⑨。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藏學研究中心與昌都地區合作,攥寫并出版了 《西藏昌都》和 《西藏昌都近代社會研究》等;四川省社會科學院與甘孜州政府、阿壩州政府等聯合出版了《康巴文化叢書》等。
上述主要是民族學研究領域。近些年來大量出現人類學、社會學等學科范疇的研究。如費孝通先生發起,李紹明⑩、李星星?、石碩?、王銘銘?等關于藏彝走廊民族起源、歷史文化的相關研究。格勒作為出生于甘孜的著名藏學研究專家,對甘孜藏區著述眾多?。此外,學者們對康藏地區的社會文化有諸多研究?,筆者擔心掛一漏萬,就不再呈現。
18世紀,一些外國傳教士和探險家到康區調查,開始了國外對康藏的研究。20世紀以來,隨著國外對康巴研究興趣大增,許多著名學者,如洛克希爾、石泰安、大衛妮爾、洛克等到康藏地區進行實地調查。他們收集了不少珍稀的藏文文獻,也出版了 《漢藏邊境的古部落》、《嶺格薩爾王的超人生活》等書籍,在國際藏學界引起較大反響。不過由于20世紀50年代以來外國人難以進入康區等因素,近半個世紀國外對康藏的研究遠遠不及對衛藏的研究。但有學者卻指出,康藏研究已經在近年來開始成為國際藏學研究的新熱點。?國外研究者對包括甘孜藏區在內的“內陸邊疆”關注較多,出現一些很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如拉鐵摩爾“內陸邊疆框架”。?
上述簡要陳述了康藏地區研究狀況,就整個國家研究的發展來看,更多學者將研究的“目光”聚焦于我國經濟政治社會相對發達的地區,藏區的研究相對薄弱。在藏區的研究中,衛藏地帶獲得的關注更多,而康藏地區的研究相對缺乏。有學者認為,“在李安宅與于式玉之后,我們對青甘康蒙區域的關注是遠遠不夠的?!?在為數不多的康藏治理研究中,大多數焦點關注于對藏族地區治理歷史沿革的探究,其中包含秦漢以降歷代王朝對藏族地區的社會、經濟、文化各方面的統治政策梳理。由此,需要回溯歷史上國家治理康藏地區的相關研究。
梳理藏族地區統治的歷史沿革,可以發現,自秦漢以降,中央王朝對藏族地區一直沿襲羈縻式統治。?學術界主要從政策視角出發,梳理了秦漢以降歷代王朝對藏族地區的社會、經濟、文化等多方面的羈縻政策,如 《四川省甘孜州藏族社會歷史調查》集中記錄了各朝代中央王朝對甘孜州的羈縻統治。羈縻統治政策的來源正如賈霄鋒、張艷麗所指出:雖說中央王朝將一批實力較強且控制偏遠地區的土司視作為安邊守疆的重要力量,但這些土司往往對抗中央王朝,他們和中央政府在中國政治舞臺上基本處于一種“沖擊與回應”的政治博弈狀態。這種“沖擊與回應”狀態,使得對藏政策變成了學者們的關注焦點。?白珍指出,唐朝時期,中央王朝確立了對全國范圍內的統治,對四川藏區的統治也有了空前的進步,除在康巴地區設置由朝廷命官管理的正式州、縣的管理體制之外,還建立羈縻州制度,委派當地少數民族首領輔助管理。唐王朝將甘孜州一帶納入羈縻州的建置,在今雅安設置雅州都督府,在今漢源設置黎州都督府。?康苗苗探討明朝對川西藏族實施羈縻式統治時指出,在區域內設置衛所和士官,藩王在特殊時刻也可發揮一定作用。此外明朝廷還實行了一種不同于內地的特殊制度——僧官制度以適應藏區信仰佛教的情況。僧錄司是中央的官職,管理的是所有的僧人。僧綱、道濟乃地方僧官,隸屬于僧錄司,管理地方僧人。?在 《四川省甘孜州藏族社會歷史調查》的記錄中,清朝時中央政權仍對土司頭人采取羈縻政策,以維持其統治,但清康熙后,清王朝通過正式冊封“達賴喇嘛”,從制度上確立了西藏政教合一的體制。清王朝以“禮制”而非以直接的行政管轄的方式治理藏區,不僅維系著王朝中央與西藏的政治隸屬關系,同時還關涉到蒙古部落的政治忠誠。清代設立“理藩院”,專門負責管理包括蒙古部落、西藏和回部在內的“藩部”事務。理藩院還負責登記與注冊所有“藩部”的地方領袖,如蒙古地區的札薩克、回疆的伯克、藏傳佛教的高級僧侶。清朝時期,中央王朝力圖延續羈縻式政策以加強對藏區的掌控,到了后期,無奈國力衰退,又遭遇外患,藏族地區的實際統治權就落到“三大領主”,即土司、頭人、宗教領袖的手中。
土司制度研究的成果豐富。論其起源,賈霄鋒等認為,羈縻制度是土司制度的根源,土司制度可以被理解為歷代中央王朝在少數民族地區實施的政策措施和統治方式。羈縻制度始于秦漢,歷唐宋而不衰,又經元、明、清三朝不斷總結,進而形成了土司制度這樣一套更完備、更有效的邊疆民族地區管理體制。藏區土司制度以其政教合一、土流參治等特征而明顯有別于其他土司制度。?
長期以來,學術界對于藏區土司制度的研究一直停留在對史料進行系統、全面的稽考和分析。直到近年來,一些學者才開始運用人類學、民族學的研究方法,從制度層面和文化層面審視土司制度,如佘貽澤?、張永國?、胡紹華?、于玲?、龔蔭?等的研究。藏區土司制度的史料整理較早。在劉文輝統治康區時創辦的 《康導月刊》等中已經出現了較多描述土司的文獻,如文階描述了德格土司的過去和現在,朱祖明撰寫了“改流前之天全土司”、“改流前之瞻化土司”、“明正土司之過去與現在”等。?近代藏區土司研究多沿著土司制度的時間線來進行相關研究,如王繼光論述了甘青土司的形成及其歷史背景?;趙云田論及土官設置等?;任新建對明正土司的建置沿革、名稱由來、家室變遷等問題進行了考證,認為明正土司應該起肇于元代,并且是從木雅地方而來,而非土生土長的打箭爐人。?因為藏區的土司制度有政教合一或政教聯盟的特點,有學者集中討論了政教合一,如東嘎·洛桑赤列等的 《論西藏政教合一制度》?,王獻軍的 《試論甘青川滇藏區政教合一制的特點》?等。
此外,也有學者關注土司與政府之間的關系,如賈霄鋒、張艷麗提出,明代藏區土司和中央政府的政治關系,除了離內地比較近和實力相對弱的土司不與中央王朝相對抗之外,一批控制邊遠地區和實力相對強大的土司因其擁有自己的人民和軍隊,故往往對抗中央王朝,與中央政府處于一種“沖擊與回應”的政治博弈狀態。?當然,也有一些土司制度的研究散見于文學作品之中,如茅盾文學獎得主阿來所著 《瞻對》?就是從史學角度出發,講述瞻對收復的歷史。在關于土司與中央王朝關系的研究中,也存在一些關于藏區土司朝貢制度的研究,如黃明光和古繼勇分別從族別、區域的視角對壯族、云南土官朝貢做了較為詳細的研究。?
關于藏區土司制度相對全面、系統的研究應該是賈霄鋒所著 《藏區土司制度研究》,該文從制度層面剖析了藏區土司制度,理清了藏區土司政治體制構造的基本原則與行政模式,認為藏區土司制度的本質是“傳統治邊政治思想在封建時代的終極體現”,并闡釋了土司與歷代中央王朝的調適與磨合,政教博弈以及土司的最終退場。?
除了對藏族地區羈縻式統治以及土司制度的研究之外,學界還散現一些關于藏族地區部落制的研究,如邢海寧等對藏族部落金字塔或樹狀的基本組織結構進行了描述。?在 《李安宅—于式玉藏學文論選》中,也可以找到一些關于藏族地區部落組織結構的描述。?還有一些關于藏區地區房名制的研究,如郭建勛以四川省康定縣魚通藏族地區的田野調查為基礎,對房名的起源、居住原則與社會組織進行了初步的討論。?還有學者就藏族地區的統治形式提出了一些新的見解。楊虎得等在分析歷史上青海藏區的千百戶、王公與部落制度之后,進一步闡釋了政治與宗教的關系,認為在蒙藏地區,不僅政治與宗教緊密相連,且宗教在部落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從而得出青海藏區“政權—族權—神權”三位一體的政治統治制度的觀點。?
總的說來,關于藏族地區羈縻統治與土司制度的研究,內容相對豐富。學者們傾向于從史學角度闡釋這些制度的建構與實施,卻沒有積極去發現這些制度設置背后所隱藏的社會機理,即藏區特殊的社會結構是建構治藏政策或治藏制度的內在依據。本部分的文獻綜述旨在說明,目前藏區治理應追尋歷史印跡,以利于采用尊重其歷史和文化的方式來進行。
論及目前甘孜藏區社會治理的研究,筆者試圖從民族地區到藏族地區的宏觀至微觀的路徑進行文獻梳理,以期發現相關研究的薄弱點。
目前,民族地區治理研究主要有基礎性研究和應用性研究,基礎性研究主要涉及民族地區社會治理的理論與實踐、社會組織、傳統地方社會自治、宗教信仰、國內外移民、民族關系、性別問題、城鎮化以及社會治理等,應用性研究探討了民族地區的社會矛盾與穩定發展、社會治理的制度與政策、和諧社會管理體制建設、城鄉民族工作等。學術界在民族地區社會治理方面形成了一些基本共識:民族地區社會治理體制亟待創新;民生問題應該成為我國民族地區社會治理的根本;民族地區的社會治理必須高度重視民族特點;民族地區的社會治理必須注意充分保護少數民族文化;民族地區社會治理具有強烈的特殊性。?
學者們指出民族地區社會治理具有特殊性、沖突性、風險性等。學者們認為,民族多樣性、宗教多樣化、文化多元化,治理環境千差萬別,民眾治理能力參差不齊,這些是民族地區治理的特殊性。?民族地區經濟基礎較差,生存條件比較惡劣,且社會文化特殊;民族分裂勢力往往將此作為其前沿陣地,故民族地區的維穩任務十分艱巨。民族地區存在不一樣的宗教文化與習俗,二者對民眾影響很深,導致民眾容易對政府缺乏認同。這種認同危機的存在,使得民族地區的社會治理具有相對較高的民生風險、社會穩定風險、認同風險、治理風險等。?受經濟、制度、社會分歧、自然、空間等各種因素的制約,沖突更容易出現在民族地區的社會治理之中。?陳井安等認為,特殊的經濟社會環境制約下,民族地區治理的重難點是:宗教給民眾帶來的影響;基層政權的建設需要進一步加強;需要更多的干部能力建設;社會組織的孵化、增能和有效管理;依法治理面臨的突出難題。?總的看來,學界對民族地區社會治理特質的概括,有了發展,但還不夠深刻,需要進一步的深化,因為治理特殊性的總結和概括是進一步深入研究的邏輯起點。
有學者認為,新時期民族地區治理以其“多元、民主、合作、互助”的特質,代替“統治”成為國家和地方政府使用公共權力維護民族地區穩定與發展的手段,即社會管理正在逐步轉變為社會治理?,亟需創新。因為民族地區也正處于社會轉型階段,新舊觀念相互碰撞,各種利益相互沖突,不斷地累積著多種風險,造成社會治理在價值取向、治理主體、治理客體、介體載體等方面面臨許多的危險與挑戰,故需要社會治理體制的不斷創新。?
在創新民族地區社會治理的實踐中,云南創設民族地區社會治理的方式主要是:加強各民族的平等發展;不斷推進民主法制建設;加大對少數民族干部的培養與任用;充分發揮民族文化優勢;促進民族間的交往;推進跨境經濟人文合作交流等。?
關于民族地區社會治理策略,周玉琴從國家治理視角出發,認為應加速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實現利益的平衡、資源的共享;不斷完善制度體系,改善民族地區的政治環境;加強民族地區政府服務能力建設;在尊重民族多元文化的基礎上,建構對中華民族文化的認同;積極建立預警機制以預防國內外敵對勢力的分裂活動。(51)楊文順認為,民族地區社會治理最重要的是解決民生問題,政府必須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優先發展民族教育事業,建立健全就業保障機制、基本生活保障體系和社會養老保障體系,扎實推進公共醫療衛生服務體系建設,加快安居工程和生態環境建設。(52)羅志佳認為堅持黨的群眾路線是創新民族地區社會治理體制的基本要求,也為其提供了廣闊的發展視野和政策思路。(53)宗教在民族地區治理中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尊重民族信仰、發揮宗教的積極作用成為民族地區社會治理極為重要的一環,這已經成為學術界的基本共識。大量的實證調查也驗證了這一點。(54)在具體的治理方式上,有學者提出應發揮“情感型治理”的作用,即在各項內容的治理中,挖掘情感因素,入情入理,以獲取更好的治理效果。(55)此外,學者們還專門探討了民族地區鄉鎮政府的特殊職能。例如巴玉璽認為特殊的環境和任務決定了民族地區的鄉(鎮)政府除了擁有與其他地區鄉(鎮)政府一樣的一般職能之外,還具有個性化的職能:黨的民族政策的宣傳和推進、民族團結的加強、本地民族及宗教問題的妥善處理、和諧民族關系的建構以及社會穩定和國家統一的維護等等。鄉(鎮)政府職能履行的情況,極大地影響著構建國家所需的形象認知基礎、政策信任基礎、內心情感基礎、心理感受基礎、利益關系感知基礎、社會環境基礎和物質利益基礎。(56)
治理現代化背景下,關于藏族地區社會治理的研究內容繁多,焦點散亂,集中起來大致有四個方面:
(1)藏族地區社會治理方式。各種社會治理方式的研討中,學者們比較注重藏族地區社會治理的多主體參與。如陳瑋等認為以政府主導、群眾參與、各方努力的方式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新牧區是藏族地區有效的治理手段。(57)何啟林認為,以往藏區政府“包辦”嚴重,管理都是由政府“全權代理”,缺乏群眾參與與自治,導致凝聚力不強。(58)黃微、周良艷還探討了行使參與權的重要意義。(59)
同時,學者們非常強調政府的引導及其作為。張姝等認為創新西北民族地區基層社會管理體制機制應堅持黨的領導、政府的主導角色不動搖,加大對社會組織尤其是農牧民村民自治組織的培育與發展,建立起“黨組織—社區基層組織—宗教組織”三種組織的聯動機制,將宗教納入社會治理體制,視宗教人員及信教群眾為一般群體,保證其公民權利。此外,對宗教逐步地實施社會化的常態管理、依法的間接管理以及服務型的日常管理。(60)代山慶以云南藏區為個案探討藏族地區社會治理的創新,認為社會治理模式的創新在于尋找到新的黨建模式、開展“千促”實踐活動、貫徹黨的政策以及建立完善的宗教事務管理長效機制。(61)
在藏區社會治理方式的研討中,學者們強調參與式治理中的情感型操作。例如方盛舉探討了情感型治理模式,他提倡政府施政的出發點應為邊疆各族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各種需求,在此基礎之上再制定和推行相關公共政策,這不僅是對各族群眾的尊重、關心和愛護,還可促進民族間情感紐帶的形成,提高邊疆治理的效能。(62)
(2)藏族地區的宗教管理。學者們主張藏區文化建設的總體思路是“以主流文化為向導,兼容藏區傳統文化”(63),在這一整體思路下,在藏區文化特征的牽引下,學者們探討了宗教的功能及藏區宗教管理。
作為整個社會結構的要素之一,靳國勝認為,宗教在其信教區中具有若干功能:第一,社會整合功能,即宗教從價值和行為層面對社會成員進行整合;社會控制功能,即宗教通過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從而控制人們的行為;心理調適功能,即宗教可從心理角度化解矛盾。(64)楊虎得認為,宗教具有信仰性、情緒性和活動性,究其發展的內在動因和外在表現,它還具有擴張性(65),故需要加強對宗教的管理。也誠如于式玉所言,在藏族民眾心中,寺院是一切的中心。看不見寺院,我們便無法掌握一切;看清楚了寺院,我們也就基本了解藏族民眾的動態了。(66)學者們對歷史的研究也反映了宗教突出的社會治理功能,例如王川認為,在劉文輝治理西康地區的20多年中,軍事力量管理較弱,但地方經濟、文化等有一定發展。究其原因,與劉文輝善于以藏傳佛教為文化紐帶是分不開的。此舉對國家的統一、民族之間交流的加強與互相融合、中華民族凝聚力的形成與鞏固等都有一定的意義。(67)
藏傳佛教寺院是藏族地區宗教信仰的載體,其內部有嚴密的組織結構,外在又有豐富的儀式活動,是藏區多樣性宗教信仰體系中的核心。(68)怎么樣對宗教與寺廟進行管理才是行之有效的呢?安福強認為,在努力推進甘南藏區平安建設時,應對寺廟進行社會化管理。(69)秦和平在研究20世紀50年代中葉木里藏區的社會演變及民主改革時認為,較之其他地區,木里的民主改革得到僧俗上層的認可,這主要得益于我黨將宗教勢力視為改革主體,尊重宗教并養活上層及喇嘛,以協調協商方式解決各民族間和民族內部糾紛等。(70)楊坤等在考察四川藏區社會管理的實踐時,建議在寺廟管理層面,可注重因地因寺制宜,采取“一寺一政”的策略等。(71)張姝等在以甘南藏區為個案探討西北民族地區社會管理創新時,指出讓宗教人員與寺院介入社會管理并有效運用其影響力是藏區社會管理的一個顯著特征。(72)
伴隨著佛教的傳入,寺廟的出現,藏傳佛教寺院經濟也逐漸產生。13世紀以降,政治與宗教兩種勢力相互結合,建立了政教合一制度。僧侶為了使自己的寺院獲取更多的利益及特權,開始干預和控制政治。寺院上層僧侶在民主改革之前,一直是藏族地區的三大領主之一,他們占有和消耗著大量的物質財富,通過征收各種稅收來盤剝藏族民眾,使藏族民眾極度貧困,也間接造成藏區的經濟發展落后,生產力水平低下。(73)經過民主改革,藏族地區的政治勢力與宗教勢力分離,各個寺院失去物質財富和經濟特權,逐漸走上“以寺養寺”的發展道路。此外劉曙光指出,藏族地區的特殊區位造就了宗教文化,活佛就是這種文化重要而特殊的文化符號?;罘鹗遣貐^宗教精神的化身,雖不直接參與政治事務,但其宗教領袖身份可對政治產生重大影響,這需要我們正確認識活佛的地位與影響力,引導其為藏區的穩定發展作出貢獻。(74)何啟林認為,基于青海藏區社會治理的經驗,不僅要形成各民族國家認同為基礎的社會共識,加快各級政府角色和定位的轉變,還要在寺院管理上從“管控”走向合作。(75)實證研究方面,鄭洲、馬杰華分析了拉薩市的寺廟管理。(76)
(3)藏族地區社會矛盾的產生與解決。就社會矛盾的來源而言,星全成在分析元明清中央政府的治藏政策時指出,歷代中央王朝在治理藏區中都實行“以夷制夷”,這種通過借助藏族地方勢力來加強對藏區統治的政策實際上是在實施分而治之,人為地制造地區間的矛盾與沖突。(77)
就社會矛盾的治理,馬仲榮運用馬克思關于社會矛盾的基本理論,深度考察當前甘南州社會矛盾的現實表現,分析形成社會矛盾的成因,并提出了相應的政策建議。他認為,現階段甘南州社會矛盾除了具有矛盾沖突群體化、博弈政治化、沖突異質化、解決復雜化等共性特點外,還具有新舊交織、沖突顯性化、形式多樣化等“個性”特征。在治理環節上,他認為政府應優化社會發展機制;加強民主法治建設;著重建立健全調處矛盾和化解沖突的社會預警機制,依靠完善的制度化手段協調各方利益,建立完善的社會安全閥機制以緩解矛盾。(78)張姝等認為,甘南藏區傳統的社會管理政策和策略主要為:以國家法律與民族地區規章制度為保障;以“安撫”為主要策略解決社會矛盾。然而,“安撫”為主導的策略不僅無法從根本上維持社會穩定以及良好的社會管理,還不利于藏民族自身的長期發展。故未來的社會管理創新應寓服務于管理,樹立良好的服務意識,積極緩和社會矛盾,保障基層群眾的合法利益。(79)何啟林以青海藏區為例,認為信任缺失下的“塔西佗陷阱”是目前藏區社會矛盾叢生的原因,他指出社會治理體制的問題以及社會信任危機是造成目前藏區社會治理困境的兩大因素,其中信任危機,尤其是民族之間、黨群之間、干群之間、僧俗之間的不信任更具風險性,比藏區的社會不穩定更可怕。因此,他認為應將重點放在建構社會治理主體的信任機制上,并在此基礎上促進社會與民間的合作與交流。(80)史慧穎強調了認同的重要性,認為西南少數民族地區少數民族對本民族認同程度較高,對中華民族的認同也較高;且對本民族和中華民族的認同程度呈正相關關系,對中華民族的認同還高于對本民族的認同;同時民族認同狀況存在群體性差異。(81)胡興東以社會糾紛解決機制為中心,考察了1950年后云南藏區的社會治理問題。(82)
(4)藏區社會治理的經驗。藏區治理經驗的研究中,云南藏區的研究相對比較豐富。例如王德強總結多年來云南藏區維護社會穩定的經驗,認為邊疆民族地區維穩工作是一項綜合的系統工程。(83)再如高崇慧、朱睿總結了云南藏區社會建設經驗,認為云南迪慶藏區的和諧穩定建設從經濟建設與社會保障、政治民主與糾紛解決、宗教繁榮與法治推進等方面推進,凸顯了社會管理創新與依法治國良好互動的現實路徑。(84)另外,代山慶介紹了云南藏區的社會治理實踐(85),牛秀英介紹了云南藏區基層黨組織建設的情況(86),杜文龍介紹了云南藏區維穩工作的特征(87)。王智君研討了四川藏區維穩機制的完善(88),楊坤、楊海介紹了四川藏區社會管理的實踐(89),張姝、徐向文介紹了甘南藏區社會管理的特征(90)。
此外,關于藏族地區的社會治理還存在其他內容。黃微等認為,藏族群眾行使參與權對藏區創新社會治理可帶來積極作用(91)。陳金龍從包容性增長視角出發,認為藏區的治理與發展應呈現經濟、社會、文化等各層面的均衡發展。(92)王衛平則分析了人口聚集度與社會管理的關系,他認為,人口聚集度低是四川藏區社會結構一個重要特征。人口的高度分散化使得社會管理的實施過程過長,導致文化差異而影響社會管理。(93)
由上述文獻看來,藏區治理研究呈現出的特點及未來趨向如下:
歷史上以及現在,研究西藏的學者較多,成果較為豐富,川滇甘青藏區的研究相對薄弱,川滇甘青藏區治理的研究應該成為藏區治理研究的重要內容。“從我國藏學界所研究的藏族地區看,迄今為止,重西藏而輕川滇青甘的現象極為突出,選題取向、力量配置、資金投入都是向西部(西藏)藏區傾斜,使東部藏區——尤其是在文化上很有特點的康區的研究相對滯后?!?94)
很多學者將整個藏區看作統一體來研究,相對忽視了其內部差異,難以顯示不同區域的特殊性。藏族地區內部差異性很大,在對其中某一個區域(如云南藏區、四川藏區等)進行深入研究的同時,還需要對作為多重邊緣集合體的“藏邊社會”進行研究。因為“藏邊”是藏族地區研究中較為理想的中觀層面,然而目前相關研究非常缺乏?!安剡呇芯俊闭厥加诶畎舱?、于式玉兩位先生,此后,我們對藏邊社會的關注是不夠的。(95)
有學者認為,晚近的藏區研究成果的內容大多集中于宗教行為(如朝圣)、經濟交換、民族交流、教育發展、社會變遷等。社會問題及其治理的研究明顯不足,尤其是川滇甘青藏區。未來,需要更多地、更深刻地研究整個藏區社會問題及其治理的特殊性,更需就川滇甘青藏區等藏邊社會的社會問題及其治理進行研究,因為這里是社會問題及其治理最具挑戰性的地區。就研究內容而言,如甘孜藏區研究大多集中于土司及改土歸流史、烏拉制度、軍閥史、經濟建設等政治史與經濟史領域,而對其基層組織、宗教與文化等社會領域的研究相對薄弱。各個學科中,人類學對康藏地區研究相對較多,學者更多地關注藏區的宗教與文化;政治學中,學者們更喜歡討論對藏政策或對藏制度,但是這些研究主要聚焦在陳述政策或制度本身,鮮少論及政策制定的內在機理,很少通過治理政策的縱向梳理和橫向對比去發現其合理性及利弊。正如羅潤蒼所說:學界對康藏地區的整體研究多傾向于歷史性研究,如攥寫地方志等,許多學者更是將自己的研究與游記相結合,闡述康藏地區的社會與文化。(96)
目前,學術界開始重視藏區治理方式的總結和描述,但缺乏對治理情境的深入探討。藏區有其特殊的自然—社會—經濟—文化環境,形塑了特殊的治理環境,藏區的治理方式應與其他地區不完全一致。目前,大多數學者雖然在探討藏族地區治理的經驗、模式、對策等,但這些討論很少建立在藏區及其內部的藏邊地區自身特有的自然—社會—經濟—文化結構之下,他們更偏向于將內地經驗、內地模式或一般性政策設置推廣至藏族地區,忽視了藏族地區特殊的治理情境及路徑關聯??傊刈宓貐^有別于其他地區,藏族地區治理的研究應奠基于清楚地把握其特有的治理情境、治理要素和治理結構。如若沒有弄清楚其特殊的治理情境、治理要素和治理結構,那么對治理方式和經驗等的研究要么就會停留于現象的描述,要么類同于其他區域,研究的科學性大打折扣。
目前,藏區的相關研究中,缺失深度的理論剖析是一個普遍現象。更多的研究還處于事實梳理或經驗總結階段,未能深層地從學理上進行研討。理論研究的不斷深入,是未來研究的取向。關于藏族地區治理的研究,既需要更深入地發現和描述其特有的社會問題,也需要著力于理論與價值觀層面的創新。
注釋:
① 甘孜藏族自治州所在的地區習慣上稱呼為“康區”,“康”又稱喀木、朵康、朵甘思、朵甘。藏民族聚居區,根據語言特征,人們習慣性地將其劃分為衛藏、康巴、安多三個區域,康區居民通用藏語的康方言。歷史上康區的范圍大致包括:(1)現今西藏自治區的昌都地區、那曲地區東部(聶榮、巴青、索縣、比如、嘉黎)、林芝地區東部(察隅、波密、墨脫);(2)青海省的玉樹藏族自治州;(3)四川省的甘孜藏族自治州;(4)云南省的迪慶藏族自治州。元朝時,中央政府設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等管轄康區,明朝設朵甘都司,民國時期設西康省。本文中運用到的一些歷史材料常見“康藏”的稱謂。需要指出的,本文中所用的康區、康巴、康藏、甘孜藏區、西康、川邊(民國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該地的建制)等概念的含義基本一致,基本可認為等同。這是因為雖然康區、康藏地區的地理范疇遠遠大于甘孜藏族自治州所轄區域,但人們基本公認今天甘孜藏族自治州所轄區域是康藏的核心部分。
② 馬國君、李紅香:《清末康區“改土歸流”的動因及后續影響》,《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3期。
③“穩藏必先安康”是中央治藏的一項基本政策,起肇于清代。1906年,清廷軍機處議復錫良等奏設川滇、邊務大臣奏折時,“經部復議,先西藏紛亂未靖,邊境多事,所擬設置邊務大臣,駐扎巴塘練兵,以為聲援,事以可行?!睍r人簡稱“穩藏必先安康”。轉引自萬金鵬:《“治國必治邊,治邊先穩藏”戰略思想的精神旨趣》,《西藏研究》2013年第8期。
④ 如 《小方壺齋輿地叢鈔》、《爐藏道里新編》、《西招圖考》、《西康建省記》等專著和 《雅州府志》、《打箭爐廳志略》、《爐霍屯志》、《麗江府志》等方志。
⑤ 如任乃強、李安宅、張怡蓀、謝國安(又名多吉作巴、智慧保羅)、劉立千、劉家駒、楊仲華、楊質夫、法尊法師、太虛法師等。
⑥ 眾多學者出版了 《西康圖經》、《西康紀要》、《康藏史地大綱》、《藏族宗教之實地研究》、《西康德格之歷史與人口》等著作,以及 《康導月刊》、《邊政》、《康藏前鋒》等???,在《禹貢》、《新亞細亞》、《蒙藏月刊》、《新西北》等也發表了大量康藏研究文章。
⑦? 李紹明、任新建:《康巴學簡論》,《康定民族師范高等??茖W校學報》2006年第2期。
⑧“康藏”叢書為 《康藏大事紀年》、《康藏風土記》、《西康紀事詩》等。
⑨ 吳豐培編:《趙爾豐川邊奏牘》,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
⑩ 李紹明、彭文斌:《西南少數民族社會歷史調查》,《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1期;李紹明、彭文斌:《現代化與西南少數民族》,《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8期;李紹明,彭文斌.《民族區域自治:多重因素的歷史實踐和民族和諧的基礎》,《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8期。李紹明先生著述頗多,個人著作還包括:《民族學》(1986)、《李紹明民族學文選》(1995)、史問題》(1998)、《巴蜀民族史論集》(2004);合著的有 《涼山族史》(1985)、《中國藏族人口與社會》(1999)及 《四川省志·民族志》(2000);主編了 《巴蜀歷史民族考古文化》(1991)、《雅礱江下游考察報告》(1983)、《雅礱江上游考察報告》(1985)等。
? 李星星:《建構中國“民族走廊學說”的意義》,《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12期。李星星先生的個人著作主要有《蟹螺藏族——民族學田野調查及研究》(2007)、《李星星論藏彝走廊》(2008)、《蟹螺藏族圖錄輯》(2008)等。
? 石碩:《藏彝走廊歷史上的民族流動》,《民族研究》2014年第1期;石碩:《如何認識藏族及其文化》,《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12期;石碩:《試論康區的人文特點》,《青海民族研究》2015年第3期;石碩:《民國時期對康區藏人的稱謂與語境》,《思想戰線》2016年第6期;石碩:《關于藏彝走廊的民族與文化格局》,《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12期;石碩:《青藏高原碉樓的起源與苯教文化》,《民族研究》2012年第5期;石碩:《青藏高原的歷史與文明》,中國藏學出版社2007年版;石碩:《藏彝走廊:文明起源與民族源流》,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石碩:《青藏高原東緣的古代文明》,四川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石碩:《青藏高原碉樓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版。
? 王銘銘:《局部作為一個整體》,《社會學研究》2016年第4期;王銘銘:《說邊疆》,《西北民族研究》2016年第2期;王銘銘、舒瑜:《跨越邊界與范式》,《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1期;王銘銘:《當代民族志形態的形成:從知識論的轉向到新本體論的回歸》,《民族研究》2015年第3期。
? 格勒、梁艷:《格勒博士藏學人類學研究歷程口述史》(上),《中國藏學》2016年第1期;格勒、梁艷:《格勒博士藏學人類學研究歷程口述史》(下),《中國藏學》2016年第2期;格勒:《西藏家庭與西藏現代化三個發展階段》,《中國藏學》2011年第2期;格勒、羅布江村:《西藏現代化過程中應關注和研究的問題》,《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4期;格勒:《略論康巴人和康巴文化》,《中國藏學》2004年第3期;格勒、南?!ち形摹⒌詣俚拢骸锻咛撋_:東部藏區的一個游牧部落群體》,《世界民族》1998年第2期;格勒:《木雅藏族的形成及其族屬考辯》,《康定民族師專學報》1988第1期;格勒:《對解放前四川色達草原游牧部落社會的研究》,《西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2年第4期; 《甘孜藏族自治州史話》,四川民族出版社1984年版;格勒:《康巴史話》,四川美術出版社2014年版等。
? 就筆者個人而言,更偏愛張原關于墨爾多神山的神圣戲劇及嘉絨人的家屋制度的研究,鄭少雄關于康定貿易港的研究,賈霄鋒關于藏區土司制度的研究,以及王娟關于川藏藏區族群與社會的研究等等。
? 此處借鑒美國學者拉鐵摩爾對康藏地區的描述,參見[美]拉鐵摩爾:《中國的亞洲內陸邊疆》,康曉峰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
?(95) 張亞輝:《民族志視野下的藏邊世界:土地與社會》,《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11期。
? 羈縻,“羈”就是用軍事和政治的壓力加以控制,“縻”就是以經濟和物質利益給以撫慰,即在少數民族地區設立特殊的行政單位,保持或基本保持少數民族原有的社會組織形式和管理機構,承認其酋長、首領在本民族和本地區中的政治統治地位,任用少數民族地方首領為地方官吏,除在政治上隸屬于中央王朝、經濟上有朝貢的義務外,其余一切事務均由少數民族首領自己管理。
?? 賈霄鋒、張艷麗:《沖擊與回應:藏區土司和明中央政府的政治關系研究》,《重慶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12期。
? 白珍:《唐宋時期的四川藏區》,《西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8年第1期。
? 康苗苗:《明代政府對川西藏族的管理》,《重慶科技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24期。
??? 賈霄鋒:《藏區土司制度研究》,蘭州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5年。
? 佘貽澤:《明代土司制度》,臺灣學生書局1968年版。佘貽澤還著有 《中國土司制度》(1944)、《清代之土司制度》等。
? 張永國:《關于土司制度的幾個問題》,《貴州文史叢刊》198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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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蔭:《20世紀中國土司制度研究的理論與方法》,《思想戰線》2002年第5期;龔蔭:《關于中國土司制度淵源發展研究的十個問題》,《青海民族研究》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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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社會科學院“云南省族族團結進步邊疆繁榮穩定示范區建設研究”課題組:《民族團結云南經驗——“民族團結進步邊疆繁榮穩定示范區”調研報告》,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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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杜文龍:《云南藏區社會穩定治理模式研究》,云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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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96) 羅潤蒼:《關于藏學的回顧與思考》,《中華文化研究通訊》2004年第3期。
D63;C916
A
(2017)10-0030-08
陳艾,湖北省社會科學院,湖北武漢,430077。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