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的道德觀與馬克思主義的道德觀的比較

何丹鳳

(華南師范大學，廣東 廣州 51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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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的道德觀與馬克思主義的道德觀的比較

何丹鳳

(華南師范大學，廣東 廣州 510613)

馬克思哲學與康德的道德哲學的出發點不同。馬克思立足于經驗生活中的個人，把個人作為活動的出發點和歸宿。而康德只是從理性出發進行純粹的理性思辨活動，只是具有普遍的形而上學性，并沒有對現實生活進行改造。追求的也是人們的道德行為“應當”怎樣。馬克思實踐哲學是從人類的現實需要推出實現“每個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的。對于居于主體地位的“人”，馬克思在“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中提到，人的理想狀態是具有“自由個性”的人，很明顯這與康德強調的具有普遍性、理性的人是不同的。

馬克思；康德；道德哲學；中國道德評判標準

一、從“人是目的”到“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

“康德哲學是馬克思研究哲學、形成自己的哲學思想的來源之一……體現了自康德以來，對主體意識和自由的崇揚，以及對人類應當承擔道德責任的哲學信念對馬克思產生的深刻影響”[1]17。康德哲學作為德國古典哲學的重要代表，可以說影響了整個德國，海涅曾經說：“德國被康德引入哲學的道路，因此哲學變成了一件民族的事業”[2]307。由此可以看出，康德道德哲學對馬克思的確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共產主義社會的終極目標：實現每個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這同時也是馬克思主義的價值目標。首先，對于“人”的理解。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實際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 7。顯然，馬克思所說的人是指現實生活中的具體的人，并且馬克思也正是從現實中的個人出發去探討解放人類的道路。未來的社會絕對是一個自由人的聯合體，也將解決“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在階級社會經常會以犧牲個人或者某個小群體的代價來獲得發展。而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后，實現的是“每個人”自由全面的發展。這似乎與康德的“人是目的”有著相似的成分，把每一個人都當作目的，實現每一個人的發展。其次，對于“自由”的理解。在康德看來，自由是任何有理性的東西即人的因果性所固有的性質，它不受外來原因的限制而獨立地起作用。而在馬克思看來，自由正是人與動物的區別，是對必然的認識。“隨心所欲而不逾矩”，只有知道并且遵守這個必然性，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需要特別強調的是，馬克思認為，人的自由還使主體人能夠在尊重客觀規律的基礎上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來改造客觀事物、客觀世界。最后，對于“全面的發展”的理解。要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最基本的是要先滿足人類的需要，很顯然，每個經驗生活中的人都有物質需要和精神需要，而且物質需要經常表現為精神需要的基礎，所以共產主義社會必當是物質財富極大豐富，才能保證人們的精神需要得到滿足。人的全面發展還表現為人的勞動，馬克思認為現如今的勞動都屬于“異化的勞動”，勞動成了我們謀生的手段而不是人自身的需要了。人其實本身也有著多方面的才能需要全面發展，在馬克思看來，勞動生產實踐為每一個人提供了“全面發展和表現自己全部的即體力的和腦力的能力”[4] 333，人的各方面能力和智力都需要有展現的平臺。但在“異化勞動下”，每個人不可能實現上午放牧、下午打獵、晚上寫作的全面發展。

二、馬克思對康德道德哲學的超越

第一，馬克思哲學與康德的道德哲學的出發點不同。馬克思立足于經驗生活中的個人，把個人作為活動的出發點和歸宿。而康德只是從理性出發進行純粹的理性思辨活動，只是具有普遍的形而上學性，并沒有對現實生活進行改造。追求的也是人們的道德行為“應當”怎樣。

而馬克思卻從現實出發，研究現實生活和實踐從而提出適合革命斗爭的需要并在實踐中得以檢驗。我們在上文也說到，康德哲學似乎是為這個世界建立了一個恒定的、非歷史的標準，無論這個社會處于什么階級統治，不考慮任何的現實因素。馬克思實踐哲學卻致力于解放全人類，正如馬克思所說，以往的哲學家都是在認識世界，而問題在于如何改造世界。的確，馬克思哲學最終也做到了這一點，通過指導實踐活動大力發展生產力和變革不合理的生產關系，使人們最終進入共產主義社會。

第二，與康德不同，馬克思實踐哲學是從人類的現實需要推出實現“每個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的。一方面，馬克思看到受壓迫的人民群眾而提出物質生產的重要性。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只有生產不斷發展，有了良好的物質基礎才能使人們致力于道德的追求。另一方面，馬克思又強調人應該擺脫“物的依賴狀態”，人應該成為物的主人，而不應該本末倒置。的確，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物質條件的充裕也使得人們對待物質的心態發生變化。很多人淪為“錢奴”“房奴”“卡奴”，特別是現在手機的普遍使用，已經淡化了人際交往，而彼此之間更多的是虛擬空間的交流。更讓人注意的是，對物質的占有欲已經讓很多人喪失了道德的底線，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針對當今社會出現的道德問題，馬克思提出的“異化”現象值得我們深思。

第三，對于居于主體地位的“人”，馬克思在“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中提到，人的理想狀態是具有“自由個性”的人。很明顯這與康德強調的具有普遍性、理性的人是不同的。一個具有自由、個性的人，一定是感性和理性的結合，既表現出人區別于其他動物的特殊性，又能充分發揮每個人自身的創造力和內在生命力。

三、兩者的道德觀對當今道德建設的啟示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中國的經濟得到飛速發展，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極大提高。但不可否認的是，眾多社會道德問題也層出不窮。毒奶粉、網絡詐騙等事例的發生，一次次在挑戰人們道德的底線。管仲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當下我們已經達到“倉廩實”“衣食足”就更應該注重“知禮節”“知榮辱”。不可否認，我國也一直不遺余力地在進行道德教育、道德宣傳，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是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評判別人，充當一個“鍵盤俠”的身份，指責不道德的社會現象。但是，一旦我們是當事人呢，我們還能保持那份批評別人的高度來要求自己嗎？我們大多是去宣傳那些舍棄個人利益而顧全集體利益的行為，我們設立一個個道德榜樣給大眾學習。中國傳統道德的這種超功利性,與其說是成就了道德繁榮,還不如說是促成了道德虛偽,因為在這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后面便是對權勢的你死我活的爭奪。或許在人前，每個公民都會標榜自己的公正廉潔、滿腔愛國之心。但是，一旦觸及自己的個人利益，大家的立場還會如此堅定嗎？或許每個人只有在自身利益得到滿足的前提下，才能保持有一顆仁愛之心。當然，這在康德看來絕對不是道德的行為，如果在現實生活中，我們能夠做到如此也是我們所向往的。

(一)馬克思的道德觀

馬克思、恩格斯的道德教育思想是以人為本，但實現方式是通過學習、宣傳和教育以及階級斗爭的手段。認知性德育片面強調認知或知性的維度，重視道德知識和道德規范的教育，而人性化德育堅持以人為本，強調對人心靈的關照，重視人的心靈化德育。人性化德育教育人們懂得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自己之間的和諧與融合，教會人們分享、理解、移情、共處等等，尤其是要通過人性化德育提升人們的道德素質，開啟人們的道德智慧，培養人們的道德情操。

總之,馬克思實踐哲學作為一種主體性人學思想,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建設起著重要的方向指引作用。他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一文中說：“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是，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5] 9。這與唐太宗李世民的“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理論不謀而合。我們黨現在所遵從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正式對這一理論的體現。任何時候都要把人民放在第一位，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馬克思認為道德是具有歷史性和階級性的,所謂的不變的、超階級的道德是不可能存在的。我們不能只靠道德來制約人，必須采用法制。但是道德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在調整人們的日常生活和人與人之間以及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時，還是起著不可磨滅的作用的。當然，與康德不同，馬克思主義并不認為道德是人天生的、自然的本質所固有的“善良意志”，而認為它是建立在一定社會經濟基礎上的思想關系，道德其實是一種特殊的社會意識形態或者稱為上層建筑的存在。道德作為思想關系，就其一般本質而言，是對社會物質關系的反映，所以不同的社會物質就會產生不同的社會道德，也體現了道德的階級性。而作為一種特殊的社會意識形態，道德又具有區別于其他意識形式的特殊本質和規定性，從而使道德成為憑借善與惡、正義與非正義、公正與偏私、誠實與虛偽等觀念來把握現實世界的“實踐精神”。馬克思主義的這一道德本質觀為我們認識當今社會的錯綜復雜的道德現象提供了基本的理論依據和方法指導。

“在共產主義社會里，人和人的利益并不是彼此對立的，而是一致的，因而競爭就消失了”[6]605。社會道德既是人們精神層面的存在，也是社會調節的一種機制，是人類社會歷史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社會道德調節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涉及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

(二)康德的道德觀

康德在《實踐理性批判》中寫道：“(人)既然是一個被造物，而且總是有待于外面的條件才能完全滿意于自己的處境，所以他永遠擺脫不了欲望和愛好”[7]23。人作為一個感性的存在者，他必須要滿足自身的自然屬性，總要受到各種欲望、愛好的影響。但人又同時作為一個理性存在者，作為一個有意識、能思想、區別于其他動物的高級動物，必須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講究德性。康德認為：“人作為人不在于他有經驗的自我意識，在于他有先驗的自我意識，使人成為一種理性的存在，產生一種高級欲望官能，在一切倫理行為中構成絕對命令的依據，使道德成為可能”[8]5-8。這也就是我們要求人類要有道德、要遵循一個大家共同遵守的法則的前提。理性的道德法則，是完全排除了各種經驗的雜質的影響，能夠抵制我們內心自私自利的欲望和貪圖享樂的本能愛好，因此理性是道德原則的基礎。

康德認為，善良意志是一種自在的善，正如同寶石一樣，自身就散發著光芒，本身就具有尊嚴，是無價的。善良意志本身不會因為某個目標或者某個所期望的事物而善，就如同父母養育子女，并沒有抱著養兒防老的期許，也沒有因世俗的壓力而強迫自己教育子女。父母對子女的疼愛，一切都出于本意，出于責任，出于自在的善。行為結果的好壞也往往會使人做出錯誤的道德評價，人們總是以事情的結果來評判做事的初衷。一個心懷好意的人，總是會促成一個好的結果，正如同一個心懷不軌的人總是會預示著壞事的降臨。但，最可怕的還是身邊的壞人披著好人的面具來掩蓋他們的罪惡。

現實生活中，道德事件發生的結果無非有兩種，一是群起攻擊，大家一致站在同一立場，批評指責違背道德的人。例如，小悅悅事件、假疫苗事件等。二是分庭抗禮，大家由于自身學識以及專業知識的不同對同一道德事件有著不同的看法。例如，轉基因食品安全、農民工子女的教育等。由此可見，人們對日常的道德判斷都有很明確的立場，但卻很難付出行動。作為旁觀者，每個人都是道德的法官。但是設想一下，小悅悅事件、假疫苗事件的當事人，平時或許也是義正詞嚴的道德模范者。所以，回歸到現實，人們卻知善而不行善，具有道德認知但缺乏道德動力。我們只能以理性自律，排除感性的影響，以純粹而嚴格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并且，這一道德原則是出于我們的意愿，具有普遍有效性。康德告誡人類要超越本能之我趨近本體之我，這一切都是康德留給人類的具有永恒價值的財富，數百年后的今天，我們仍然在康德的道德哲學中尋找解決道德問題的途徑。

[1] 林俊風.從以人為目的到人的自由全面發展[D].廣州:華南師范大學,2003.

[2] 海 涅.論德國[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3]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4]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7] 康 德.實踐理性批判[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8] 張俊芳.道德哲學在康德哲學體系中的地位和現實價值[J].長春師范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6(5).

[責任編輯 郜春霞]

2016-10-30

何丹鳳(1991- )，女，江西九江人，華南師范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在讀研究生，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

A811;B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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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127(2017)02-00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