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我正式成為編輯部的一員,我發了一條微博:這條路我該怎么走?
這樣的疑問,可以追溯到我很小的時候。90年代我的父親是一名出租車司機,他經常帶著我出去拉活,我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客人,或是聽司機們圍成一圈暢談世態,他們總是會注意到我:嘿,小鬼,長大了想做什么?
科學家、老師、我們縣城的縣長……我想了很多,但反正不會是波浪卷的理發店老板、化工廠禿頭的主任、汽車零件店的修理員……對于我來說,那似乎就是畫地為牢。
于是我想:我該走一條什么樣的路呢?
父母放養,加上我滿腦子的天馬行空,我的個性變得非常獨立,初中我背起包袱離家住校,那時中學部的宿舍與職高部并在一塊,魚龍混雜。
我們常常混在高年級學生的后面當小跟班,泡網吧打群架,收保護費耀武揚威,初嘗自由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直到即將離校的職高部學長們,在送別的聚會上哭得撕心裂肺。
原來再肆意的青春也會迎來告別,前路未卜的浪子一醉愁腸,哭著讓我珍惜當下。
我又一次陷入沉思:我該走一條什么樣的路呢?
后來高中分班、大學擇校、入世立業,朋友們在不同的城市,選擇了不同的路,我并不知道,他們有多少,是走得明明白白的。
一切似乎順其自然,又似乎無可奈何,大多數時候,人們不過默認了隨遇而安。
在這樣的急流里,我似乎顯得過分執拗,很多人問我,為什么選擇當編輯?
我想起那些丟在父親出租車里的雜志,趕集時舊書攤一元一本;想起職高部的學長,把我寫的詞彈吉他唱成歌……
丐小亥面試我時,我的理由是:喜歡。
喜歡,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它可能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才能被發現。
我看看桌上的日歷,2016年11月,兩年轉瞬即逝。這兩年,我靠近了喜歡的雜志,靠近了曾經只能在雜志上看到的編輯,我們成了彼此信任的伙伴,一起審稿修稿,一起絞盡腦汁寫互動,一起為新上市的雜志吆喝,一起聚餐,一起旅游,一起聊八卦……編輯部給我過生日,唱響祝福的歌聲,我吹滅蠟燭,許下永不分開的愿望。
這愿望是虔誠的,飽含著無法取代的幸福。
我想我不會忘記吧,悉心指導我的丐小亥,或是拿我開涮的丐小亥,心情失落時安慰我的柒柒若,或是給我做表情包的柒柒若,送我天線寶寶的夜白白,或是與我互相打趣的夜白白……
還有在編輯部遇到的每一個朋友,每一個寫手,每一個讀者……都帶給我太多快樂,快樂,并不只等同于得到。
和很多業內人或是讀者談起過去的時候,他們驚訝于我的路走得如此無理可循,分班選擇理科,大學選擇理科專業,逆流而行當然困難重重……可明明一切都在背道而馳,卻遇見了完全不同的風景。
所以我至今也沒有那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你會發現,如果你的喜歡從未停止過,那么無論你怎么走,怎么選擇,你都會朝著你喜歡的方向,不斷成長下去。
經常會遇到讀者問我,怎么才可以當編輯?大家對“當編輯”這件事充滿了無限的憧憬。我回他們:其實當編輯很容易啊,如果你只是把“編輯”視為一種身份,但當編輯又很難,如果你想做一個眼光獨到、技藝超群、能被讀者認可的編輯,必將承受無數的磨練。
也許我沒有成為很多人期待的那樣,可是我依然慶幸我的執拗,還有不離不棄的伙伴,和越來越多支持我的讀者,所有的艱辛都將變得甘之如飴。
如今的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即便有一天我會消失在你們的視線,也請務必相信,我一定還朝著自己喜歡的那個方向,努力并無所畏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