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花迷的追花之旅

周燕

確切地說，是頂冰花啟蒙了我對山花的迷戀。

那一年的5月初，住在烏魯木齊的幾個老同學聚會。飯畢，大家去了位于南山的菊花臺。在一個平臺上，有一大片黃色的小花開得正旺。彼時，山里的積雪尚未完全消融，這些嬌嫩的花兒居然是頂著冰雪綻放的！

有同學告訴我，此花名頂冰花。

我愛極這花的嬌艷和桀驁，卻以為花名是同學杜撰的。回家后上網查詢，居然查到它果真花如其名，就叫作“頂冰花”。于是，內心對花的喜愛更甚了一層。隨后，我就開啟了我的山花之旅，有事沒事總喜歡跟著驢友往山里跑。

老友投我所好，送我一本關于新疆山花的書。我如獲至寶，在山里看了山花回來就對照著書找名字。漸漸地，我認出了我在金泉溝看到的新疆黨參、矛頭牛蒡、林陰千里光，在羊圈溝和廟兒溝看到的圓葉八寶、新疆風鈴草，在江布拉克看到了勿忘我、膨萼蠅子草、長萼石竹……

一個偶然的機會，聽人說起喀納斯自然保護區每一平方米的土地上就有10余種山花綻放。我的心癢了。隨后在6月中旬，我和老友追隨傳說去了喀納斯景區。

雨后的早晨，我們在路邊一株鐵線蓮的誘惑下爬上了一座山坡，沿著一條馬道往山里走，一路上，赤芍、白芍、側金盞、橐吾、耬斗菜等山花不時闖入我們的視線。赤芍艷麗，白芍端莊，側金盞嬌羞，橐吾魁梧，耬斗菜嫵媚……它們中的一些我之前在書中見過，但更多的是從未見過的。每朵花都那么美，每朵花都帶給我們一個驚喜，一個接一個的驚喜使我們不時發出一陣陣尖叫。

毫不夸張地說，這一次在喀納斯看到的山花遠超我前些年所見山花的總和！或許是遠離了城市和人群的喧囂、嘈雜，喀納斯的山花品種繁多且生長旺盛，看著它們，你會由衷地贊嘆那個把喀納斯稱為“神的后花園”的人，這稱呼如此貼切！窮盡人類的想象，恐怕只有神仙才配擁有如此美景吧！

沿著馬道走大約1公里的山路，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塊碩大的開闊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大片金黃色的金蓮花正在怒放……

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大片的金蓮花啊！微風中，她們搖曳的身姿那么妖嬈、那么嬌嫩！此刻的一切都好像在夢中，變得不那么真切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這一刻保存在相機里，記錄在腦海中。

整整10天，我和老友駐扎在喀納斯。白天，流連于這些花花草草；傍晚，去聽圖瓦人吹奏楚吾爾。

楚吾爾是一種用在9月采摘的名叫“芒達勒西”的葦科植物制作的三孔樂器，外形有些像笛子。來喀納斯一定不能錯過去聽楚吾爾。由于學習楚吾爾難度大，吹奏極耗體力，對肺活量要求很高，現在能吹奏這種樂器的人少之又少。圖瓦人葉爾德什老人生前吹奏的楚吾爾被稱為“人類古代音樂的活化石”，他在喀納斯村開設葉爾德什家訪，為南來北往的旅行者吹奏楚吾爾。10多年前老人去世，他的兒子孟克義接過父親的衣缽。經過歲月的沉淀和磨練，孟克義如今吹奏出的楚吾爾蒼涼、悲壯、悠長，聽者常在不知不覺間潸然淚下。

也許是天生好命吧，我們在逗留期間巧遇了禾木鄉的敖包節。敖包節又稱“塔克勒根節”，是當地蒙古族圖瓦人祭祀的節日。具體日期由當地喇嘛決定，并不固定，但一定是在春暖花開的6月里。圖瓦人信奉佛教，薩滿教對他們的影響很深，至今仍保持著傳統的部落氏族觀念、宗教信仰和生活習俗。節日這天，圖瓦人男女老少均著盛裝，從四面八方趕來，聚集在插滿五色風馬旗的敖包附近。

他們每人拿一塊石頭添加在敖包上，點燃松枝和香燭，向敖包撒放食物，先是由喇嘛念經，祭拜天地、山川、河流和火，祈求風調雨順、水草豐美、牲畜興旺，然后帶領男人們繞敖包行走三圈，最后所有人面向敖包行跪拜禮磕頭。

儀式完畢，各家都拿出事先早已準備好的手抓羊肉、馬腸、馬奶酒、油炸果等食品團坐在一起盡情享用，吃飽喝足之后就是賽馬、射箭、歌舞等傳統活動，好不暢快！

回想起來，偶遇敖包節其實是老天對我們追花這一行為的饋贈。對于我們所熱愛的，只有真正走在追尋的路上，你才知道這條路上有多美，而你能得到的意外驚喜又有多少！

為了看到更多山花，后來我又陸續去過喀納斯兩回，分別選擇在5月和7月。5月，去看頂冰花、報春花、豬牙花、白頭翁；7月，去看柳蘭、糙蘇、牛至、亞洲蓍等。

追花，單純地只為喜歡，再無其他。在這寂寥又漫長的冬日，泡一杯熱茶，打開電腦，隨意翻看那些山花的圖片，山的氣息、山花的芬芳立馬撲面而來。

小貼士：

每年的5月、6月、7月是喀納斯的山花季，不同種類的山花次第開放，美不勝收。尤其是6月，可以看到的山花有野牡丹、赤芍、白芍、金蓮花、銀蓮花、北側金盞花、橐吾、纈草、毛茛等。

特別提醒：由于山區氣候多變且紫外線強烈，需注意保暖和防曬，最好準備沖鋒衣、秋褲和雨衣，戴遮陽帽、墨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