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貴州的文化自信

童嵐

文化起點較高

多彩貴州緣何變“蠻荒之地”

據考古學家考證，貴州50、60萬年前便有古人類活動，是中國古人類發祥地之一。白壽彝先生主編的《中國通史》把我國舊石器時代早期文化分為三個古文化區：第一個文化區以山西的西侯度文化和匼河文化為代表，第二個文化區以北京周口店為代表，第三個文化區則以貴州黔西觀音洞為代表。這就意味著，貴州的史前文化起點較高，是中華文化最早的起源分支之一，但由于地處西南高原山地，交通不便，環境閉塞，歷史上有“黔道更比蜀道難”之說，造成貴州文化與相對先進、發達的中原文化之間雖不時有交集碰撞，但頻度不高、融合度不深。

春秋以前，貴州為荊州西南裔，屬于“荊楚”或“南蠻”的一部分。千百年來，貴州常被描述為“蠻煙瘴雨”“不毛之地”，以至于唐代韓愈在其所撰《柳子厚墓志銘》中，還提到劉禹錫被貶任播州（今遵義綏陽），柳宗元泣曰“播州非人所居”。明朝學者王士性在《黔志》中記載的“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以及好事者補續“人無三分銀”的“三無”評價，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還在坊間口口相傳，幾乎成了貼到貴州身上且僅其唯有的人文地理標簽。

由于地形險峻、山川阻隔，歷史上貴州常被視為流放之地，遠離歷朝歷代的政治文化中心，貴州人只能在外成名，而即使成就了一番事業，也很少能給家鄉貴州添增聲譽。雖然漢代即出了尹珍、舍人、盛覽等三位貴州文化先驅并稱“漢三賢”，但影響力相對較弱。直到清才有遵義人鄭珍、獨山人莫友芝因在經學、史學以及文字訓詁、詩文書法方面的造詣博大精深而被并譽為“西南巨儒”，算是為貴州掙回一些名氣。到今天，知道丁寶楨、張之洞是晚清名臣的不少，知道丁本系貴州平遠（今畢節織金）人、張本系貴州興義府人的卻不多。就連最近幾十年來在臺海兩岸大名鼎鼎的作家李敖，說起其祖籍威寧，曉得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了。雖然貴州的云山霧罩盛產好茶，但到了精神文化層面，確也到了該“滌盡煙云顯真容”的時候了。

踏步留痕

地理標簽掩蓋不了多彩文明

從1935年蹇先艾的小說《水葬》被魯迅評點“展示了‘老遠的貴州鄉間習俗的冷酷，和出于這冷酷中的母性之偉大”，從而掀開了貴州“鄉土文學”的篇章，到1980年唐佩琳編劇創作出中國第一部電視連續劇《敵營十八年》；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兩位惠水姑娘秦躍珍、王琴慧把布依民歌《好花紅》唱到北京人民大會堂并受到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開國領袖的親切接見，到進入新世紀前后本土培育的中國戲劇最高獎“梅花獎”得主侯丹梅把貴州京劇藝術帶向全國和海外舞臺；從改革開放初期的“高原詩”寫作，到中期的“原生態”美術以及今天的“民族風”歌舞，貴州文藝工作者們不忘初心，在多個領域多次奉獻出膾炙人口的“現象級”作品，讓貴州文藝精品一次次地走出大山，進入國內外的主流視野，貴州文化自信的尋根之路開始踏步留痕。

奮力前行

多彩貴州“返場”文化主流

2014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指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中華文化繁榮興盛”。今年5月，貴州省委、省政府兩辦聯合發文，強調要“深入挖掘我省豐富多彩的民族特色文化資源，在保護傳統和創新發展中做深歷史文化、做強民族文化、做亮紅色文化、做精陽明文化、做優山地文化、做活‘三線文化……努力建成多彩貴州民族特色文化強省”。6月至10月，在國家文化部的指導下，貴州省委宣傳部、貴州省文化廳牽頭以“多彩文化、共建共享”為主題，以“藝術的盛宴，人民的節日”為宗旨，舉辦了首屆多彩貴州文化藝術節。

首屆多彩貴州文化藝術節由多彩貴州藝術展演篇、多彩貴州非遺展示篇、陽明文化詠誦篇、長征文化傳承篇等四個板塊組成，各個版塊精彩不斷、亮點紛呈。出于職業原因，筆者對展演篇的演出劇目格外關注。如藝術節開幕演出劇目、獲得國家藝術基金2015年度舞臺劇目創作資助的大型民族舞劇《天蟬地儺》，以一位終日將自己隱藏在儺面具背后的鄉村藝人的凄美愛情為主線，首次同時把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國戲劇活化石”儺戲和“天籟之音”侗族大歌等少數民族原生態文化素材搬上舞臺，從當代舞臺藝術的視野和新穎的角度創作出一臺視覺印象深刻、聽覺享受優美的作品；同樣是獲得國家藝術基金2014年度舞臺劇目創作資助，由貴州文化演藝集團出品的我國首部侗族音樂劇《嘎老》全新版在藝術節展演之后，又作為我省推選的代表節目赴京參加了第五屆全國少數民族文藝會演，原生態侗族大歌和婀娜含蓄的侗族舞蹈把首都觀眾帶到了貴州的青山秀水之間，中央外事工作領導小組原辦公室主任、國務委員戴秉國和一些老領導、老同志在演出結束后紛紛向演員們豎起了贊嘆叫好的大拇指。

藝術節上，各類精彩劇目交相輝映；藝術節外，貴州文藝精品也在世界各地打響走紅。今年2月，在澳大利亞悉尼情人港，貴州省歌劇舞劇院精心編排的《多彩貴州》大型歌舞表演拉開了“悉尼中國新年燈會”文藝晚會的序幕，澳洲總理親臨燈會現場，連續三晚的演出場場座無虛席；7月，在俄羅斯莫斯科，來自貴州省雜技團、貴州嘎多少兒藝術團和莫斯科市麻雀山國家少年宮的小演員們共同演繹了貴州原創魔幻動漫舞臺劇《嘎多奇遇記》，演出結束后當地觀眾連呼“返場！返場！”，為中俄媒體交流年活動掀起了新的高潮；10月，在墨西哥小城瓜納華托第44屆塞萬提斯國際藝術節上，作為貴州省與墨西哥中國文化中心部省合作框架內和“中拉文化交流年”墨西哥國別的重點項目，貴州京劇院獻演了京劇版《魔俠吉訶德》，京劇人物扮相的堂吉訶德、桑丘甫一上場就贏得了當地觀眾的熱烈歡呼，塞節主席沃爾皮盛贊“這是一場偉大的演出”，為本屆塞節紀念塞萬提斯逝世400周年的活動增添了異彩。

增強自信

還需不斷吸取傳統營養

不過，毋庸諱言，我們平時在接觸一些基層劇團的時候，也能感到由于在藝術理念、編演水平以及經費投入等方面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主觀和客觀上的差距，少數節目在思想性、藝術性上乏善可陳，有的體現在戲劇元素陳舊、舞蹈語匯單一，有的體現在藝術表達簡陋、人文精神模糊，這些不容樂觀的事實也在提醒著我們，文藝工作者所創作的作品，不僅要具有思想的穿透力，更是要擁有形象的感染力。

貴州要增強和堅定文化自信，要從“荊楚南蠻”真正嬗變到“多彩貴州”，我們應該更加虛心地吸收傳統營養，更加踏實地貼近現實生活。今天的貴州可以被“文藝女神”盡情詠嘆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例如，拼搏21年終于實現集奧運會、亞運會、世錦賽和世界拳王爭霸賽等各項冠軍“超級大滿貫”的貴州拳擊手鄒市明，把辣椒醬賣向全世界、創造有華人的地方就有“老干媽”營銷奇跡的“國民女神”陶華碧，積勞成疾以生命為代價“奉獻自己全部的熱情、智慧和汗水”的縣委書記姜仕坤，以及，自2010年以來為貴州GDP增速持續高居全國前列和為2020年與全國實現同步小康奮斗目標而在各條戰線上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貴州4000萬干部群眾……從生活中來，到生活中去，貴州歷史上和現實中涌現的不少人物事跡為我們的文藝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而我們的文藝作品一旦具備打動人、感染人的精神內涵和文化底蘊，就能激發出人民群眾更多的文化自信，激勵人們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奮進。（作者單位：貴州文化演藝集團貴州話劇團 責任編輯/何興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