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初讀余華的作品,你會被作品中的冷意,那種透徹心扉,力透紙背的冷,深深的刺激。無邊的黑暗,無際的抑郁,感受到世界無處不在的敵意和仇視。雖然余華在《在細雨中呼喊》這部作品中走上轉型之路,作品中逐漸顯現人情味,人道主義的特征,但字里行間的,深入骨髓的冷意還是依稀可見的。余華,在自己的作品里,對死亡的細致入微的描寫,讀到會讓你感覺到驚心動魄,發毛心顫,但是就是這樣的作品的特色,其中有著作家本人獨到的人生領悟與內涵。
【關鍵詞】余華;小說;冷漠敘述
余華在先鋒時期的冷漠敘述的特點,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叛逆性
叛逆性,是對任何傳統文化觀念的批評和反對。《鮮血梅花》是余華所寫的一部異于常規而又似是而非的武俠作品。傳統的武俠作品,弘揚正義,鏟除邪惡,英俊的劍客,鋒利的寶劍,絕代的美女。這是傳統武俠小說該有的特征,而余華的《鮮血梅花》反常規,反傳統。一代宗師阮進武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不知死在哪位黑道之人的手里。十五年后,兒子阮海闊長大成人,母親就讓他去尋找白雨瀟和青云道長,問出殺父仇人,以便報仇雪恨,之后母親便自焚身亡,沒有留給阮海闊一絲余地。人生的道路總是那么的離奇,充滿著難以置信的巧合,充滿著很多匪夷所思變數。阮海闊因為偶遇并且幫助兩個陌生人,殺父之仇得報。人生是變化多端的,我們的雙手似乎總是很難掌握自己的名命運。阮海闊尋找青云道長與白雨瀟完全是聽憑天意,如一只沒有生氣的木偶,無關自身,沒有主見,順其自然。錯失白雨瀟是無意的,找到青云道長,自己喪失問殺父仇人的機會,卻間接為自己報了父仇。三年后,重遇白雨瀟得知自己的父仇已報。這個武俠故事,作者在敘述的時候,沒有摻雜自己的一絲感情,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講到阮進武的死是冷漠的,阮海闊對父親的記憶是冷漠的,尋找殺父仇人的道路是冷漠的,母親用自焚的方法,昭示著沒有絲毫退路的方式是冷血的。
二、悲劇性
悲劇性,是指犧牲精神,即徹頭徹尾的悲傷。《古典愛情》,看似是一部老套的赴京趕考的窮書生與富家小姐的凄慘的愛情故事,實則這部短篇小說里,作者以冷漠敘述創作的小說,讓人不忍直視。小姐淪為菜人,斷腿的那一幕,極其慘烈至極。以往的赴京趕考的讀書人與富家小姐的愛情故事,是浪漫動人,花前月下,這個小說里的故事,女主人公的遭遇是慘不忍睹,經歷了世間最為痛苦的事情,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余華不是在向大家娓娓道來一個感人至深,唯美的古典愛情,而是向大家敘述了一個凄凄慘慘戚戚的悲痛欲絕的古典愛情。
《往事與刑罰》是一部復雜耐人尋味且極有內涵的小說,也體現了余華小說強烈的悲劇性。小說有著清晰的結構,這部小說講述了陌生人和刑法專家兩個人物圍繞著陌生人回憶以前的事情展開對話,并且在他們的對話交往中不斷展開對刑罰歷史的細致描寫。通過陌生人的視角,見證了刑法專家的成長歷程,并且這個故事最后以刑法專家的自縊宣告結束,從而揭示了中國當代知識分子乃至于話語權力掌控者的精神史。在這樣一部充滿著寓意,給人以啟迪警示的小說中,仍然清新可見余華的冷漠敘述。
三、瘋狂性
瘋狂性,是指癲狂,作者的思維完全異于常人。是指中篇小說《現實一種》,講述的是山崗四歲的兒子皮皮無意中把自己的堂弟即山峰的兒子摔死了,因此拉開了仇殺的序幕,便引發了家族內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無休止的殺戮。弟弟山峰出于替兒子報仇的復仇心理,決然踢死了侄子皮皮,接著哥哥山崗又出于復仇殺死了弟弟山峰,最后山崗因為殺人罪被處以槍決。這個無休止的仇殺過程,是令人膽戰心驚的,但是敘述這個仇殺時,作者的語調極其平靜,心靜自然,好像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在講述這一慘絕人寰的家庭倫理天理難容的悲劇時,敘述主體既無激動氣憤,想要拍案而起的沖動,也不同情憐憫這一家人,卻是用一種心平氣和的態度及其細致入微并且略顯調侃戲謔的語調來講述這一系列的死亡與殺戮,包括最后一群醫生對山崗尸體的無情肢解,讀完在內心升起一種不可名狀的悲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在余華初期創作的短篇小說作品中,作品的冷,文字中充滿的暴力敘述,凄慘將溫暖包圍,是余華作品的特征。作為先鋒文學的代表作家,余華在作品中用他那不帶有一絲情感波折的無悲無喜的,只有完完全全,滿滿當當的冷漠敘述,向讀者傳遞他那深邃的思想。余華,在這期間的作品,是帶有很強的“暴力化傾向”。“八十年代,我在寫作那些‘先鋒派的作品時,我是一個暴君似的敘述者,那時候我認為小說中的人物不應該有自己的聲音,他們都是敘述中的符號,都是我的奴隸,他們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里。因此那時的作品都沒有具體的時間和空間描敘,因為這些人物并沒有特定的生活環境。”在余華的大量作品中,總是以近乎偏執的熱衷對暴力,災難,特別是死亡的描寫。無論是《一九八六年》中的瘋子對自己有條不紊的自殺,還是《古典愛情》中人肉市場的菜人的描寫以及《往事與刑罰》、《死亡敘事》、《現實一種》中的“死亡敘述”。“然后在1986年至1989年,我突然寫下了大面積的血腥和暴力。中國的文學批評家洪治綱教授在2005年出版的《余華評傳》里,列舉了我這期間創作的8部短篇小說,里面非自然死亡的人物竟然多達29個。”敘述者的語言都是極端到殘忍的沉默,敘述者的主體意識已降至感情的冰點。先鋒時期的余華小說,到處彌漫著凄慘,慘絕人寰,溫暖只能用一絲一毫來形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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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葉立文, 余 華. 訪談:敘述的力量——余華訪談錄[J]. 小說評論, 2002,04:36-40.
【作者簡介】
劉洋(1991—),女,漢族,遼寧大連人,碩士學位,沈陽師范大學2015級在讀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