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海派畫家王一亭生平經歷及美術活動

邢 星

(河南大學 河南 開封 475000)

簡述海派畫家王一亭生平經歷及美術活動

邢 星

(河南大學 河南 開封 475000)

王一亭1938年出生于上海周浦，自幼跟隨外婆長大，受外婆熏陶，后加上自身努力、貴人相助，終成海上畫派一代名家。如若王一亭與其他海派畫家一樣，那也就不用多次作為一個特例被世人提及了。王一亭出生于二十世紀之初，而這一時期正是古老的中國社會歷經歷史上最大程度變革時期。中國的文人階層在這一社會變革中經歷了各式迷惘與彷徨，并開始兀自對人生和國家的前途命運進行各種努力與嘗試。其中不乏成功和失敗者。有些人積極從政，轉而為政治所累，碰得頭破血流；有些留學海外，歸國后傳播先進文化，興辦各式教育，卻難免晚年墮入空門；有些躲在書齋畫室，在醫字、賣畫中度過余生不一而足。隨著民族資本的興起，工商業階層的社會地位空前提高，中國社會出現了一批身份地位特殊的商業巨賈和文化精英，王一亭就是其中之一。

各類描述版本中，王一亭的身份具有一種復雜性，呈現為模糊化的角色識別。他是畫家，是藝術贊助人，是實業家，也是慈善家。在這個特殊的時代，在他的堅持和領導下，上海畫壇得以穩固和發展。在他的協助下，吳昌碩奠定了“海派”領軍的地位，作品開始走向世界，終成一代宗師。其本人也是海上畫派的一位名家，在任伯年、吳昌碩的影響下，逐漸形成自己的獨特風格。吳昌碩評價他：“天驚地怪生一亭，筆鑄生鐵墨寒雨。活潑撥地饒精神，古人為賓我為主。”作為社會活動家和美術教育家，“20世紀前期中國美術的許多大事，如中國書畫社團的興起與繁榮，新式美術教育的蓬勃發展，上海中國書畫市場的開拓與繁盛、中日美術的交流與互動，書畫界舉辦展覽、組織賑災等社會風氣的形成等等，王一亭都是倡導者、身體力行者或帶頭人。”

王一亭除了具有民族資本家、書畫家、革命家和慈善家等多重身份外，還是中外文化交流的使者，是民國時期上海重要的活動家。他的對外活動比較頻繁，由于其具有“日清公司”買辦的身份，與日本關系尤密。“明治維新”之后，日本一躍而成為世界工業強國。由于當時的日本尚未法西斯化，尚未發動侵華戰爭，日本成為中國的有識之士積極仿效的對象。更為重要的是，同樣的黃皮膚、黑頭發的容貌更能拉近中國人的民族認同感。以魯迅為代表的作家，以蔣介石、閻錫山為代表的軍官，以何香凝為代表的畫家都有在日本的留學經歷。王一亭的對外活動還表現在他活動的多元化上。

在對外美術活動方面。王一亭十分注意在各級博覽會上送作品參展，并獲過大獎。早在1910年6月5日南洋勸業會在南京城北丁家橋開幕之時，王一亭的作品《墨筆荷花直幅》就在本屆大會上獲得金獎。1914年4月11日，時任上海出品分會勸導員的哈少甫在題襟館書畫會發表演講，征集書畫，籌備巴拿馬博覽會。王一亭和吳昌碩均送作品參賽，王一亭選送了“人物中堂”一幅，吳昌碩選送了“芝仙祝壽”氣但在這次博覽會上，根據1915年8月20日《時報》所載國內選戰結果，海派卻幾乎全軍覆沒，中西折衷派嶺南畫派的高奇峰、高劍父成了最大贏家。王中秀非常客觀地評價了這次海派落敗的原因：“中國傳統畫的失寵，在這個時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有人出來為之打抱不平。這樣的結果折射著中國畫的處境。今天的讀者可能無法體會這個時段月份牌繪畫的瘋狂和風光。曾幾何時，異軍突起的月份牌畫家占據了民初畫壇民眾的視野，將傳統中國畫逼到犄角旮旯處。”由于王一亭長期在日本企業擔任重要職務，同時中日是一衣帶水的鄰邦，在文化上尤其是美術上精神相通，故而王一亭同日本人的書畫交往也十分頻繁。在目前能夠找到的資料中，可以找到王一亭同日本畫家和商人的幾次重要的書畫互動。1915年8月12日，王一亭與吳昌碩、何詩孫、鄭孝胥，應六三園主人之請，與日本人雅集。“六三園”，別稱“六三花園”，位于虹口，是日本人白石六三郎的日本人私家花園。白石六三郎早年在上海經營餐飲業，開辦“六三庵”、“六三亭”等名店，1908年購得江灣路土地，建造了著名的六三花園。花園以日式園林為主，成為日本在上海的重要文化標志，也是日本人重要的接待貴賓的場所。六三園主人雅好丹青，在王一亭的介紹下，吳昌碩也成為了六三園的常客，時常為吳昌碩展覽畫作，使之成為海上畫派的展覽交流平臺。1917年11月16日，王一亭、吳昌碩等文化名流在六三園參加駐滬日本人招待日本著名記者德富蘇峰的晚會，會間王一亭與吳昌碩合作《松竹梅菊圖》贈遠客。德福回憶道:“王一亭將我的肖像畫成達摩，吳昌碩在上面題了詩。對于諸君的好意，不勝感激。”除上述活動外，我們從王一亭的作品中也可以找到他贈予日本友人的作品。如1917年仲春創作的《高士觀瀑圖》。其上自題:“巖端飛瀑作龍吟，坐對天風一曲琴。音節不須成郁勃，白云出岫本無心。小野先生雅鑒，丁巳仲春白龍山人王震。”就這些活動而言，我們可以看出王一亭在早期中日書畫交流中發揮著核心的作用，主要得源于他在日企的工作經歷和他對中日間社會活動的熱衷。書畫也成為了溝通中日友誼的重要載體。陳祖恩、李華興稱王一亭為“中日文化交流的民間大使”實當之無愧。

在當時的時代，王一亭將書畫社變成為一種兼具商業行會和公益性質的社會機構，組織畫家義賣販災，這在中國繪畫史上前所未有。中國古代藝術家多以清高自居，有的位居朝廷，有的隱居山林不理世事。就算有集會，也就是幾個文人、書畫家的雅集，風花雪夜，談論詩畫，社會意識薄弱。而海上有組織的書畫社團通過舉辦各種各樣活動，不但維護畫家的利益，增強其在上海的生存能力，而且畫家作為社會中一個獨立群體的力量也壯大了。他們不僅僅滿足于“獨善其身”，而且希望“兼濟大下”，努力救助有需要幫助的人。他們的章程中明確指出“將各家合作書畫陳列出售。訂定合作的潤例。售出之后，半數歸作品，半數捐會儲蓄，存入錢莊生息，遇有慈善事宜，便公議撥用。夏令施藥，冬令施米，歲已為常。”生《豫園書畫善會緣起及章程》中記錄“應納之潤，半儲會中，存莊生息，遇有善舉，會議酌撥，聊盡善與人同之意云爾。”其后，其他的書畫會也開始定期和不定期地扶貧販災，如“宛米山房書畫會”就舉辦過多次書畫展覽，抗日戰爭期初，也曾舉辦過為難民籌募寒衣的書畫展覽。發展到后來，畫家個人或畫家自己組織起來舉辦慈善畫展。王一亭此舉無疑提高了畫家在社會上的地位和威望。

另外，王一亭發起創辦不少社團，例如“上海書畫研究會”(1910)，“上海中國書畫保存會”(1922)、“清遠藝社”(1929)、“觀海談藝社”(1930)和“力社”(1936)。他又是“上海書畫會”(1922)、“天馬會”“海上書畫聯合會”(925)、“古歡今雨書畫社”(1926)及“蜜蜂畫社”的會員和“中國畫會”(1931)執察委員。又經常參加“怡園畫集”(1895)、“浙西金石書畫會”(1920)、“停云書畫社”(1921)、“南通金石書畫會”(1924)、“索月畫社”(1925)、“上海藝苑研究所”(1927)、“藝苑繪畫研究所”(1928)、“藝鳳社”(1933)等藝術團體的聚會。在他的大力推動下，各地畫家被上海的濃厚的藝術氛圍吸引，云集這里發展。有些畫家甚至參加幾個書畫團。如吳昌碩先后參加了飛丹閣書畫會、文明書畫雅集、上海書畫研究會、廣倉學會、天馬會、停云書畫社、蘇州美術會、海上書畫聯合會等社團。黃賓虹參加的社團有宙合社、中國金石書畫藝觀學會、貞社、爛漫社、寒之友社、中國畫會、百川書畫社、力社等。其中有的社團，他還是發起者。上海藝壇的興盛可見一斑。由此可見王一亭為海上畫派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