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苗
(內蒙古科技大學 內蒙古 包頭 014010)
淺談刑法的價值之一
——公正
何苗苗
(內蒙古科技大學 內蒙古 包頭 014010)
俗話說,法律是道德的最后一道防線,而刑法作為最嚴厲的法律,是法律的最后一道防線。刑法的根本目的在于懲罰犯罪,保護人民。1997年修訂后的《刑法》還補充確定了刑法的目的以及罪刑法定等基本原則,從而以法律的形式確認并凸顯了刑法所具有的,通過懲罰犯罪以預防犯罪,維護秩序,保障人權,實現正義的價值。刑法的價值問題是關于刑法的一個本質性問題,因而也是制定和適用刑法的根本依據。按照目前的通說認為,刑法具有公正,秩序,自由和效益四大價值,這是現代社會維系其生存和發展的最基本條件,更是刑法價值內涵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刑法的四大價值中,公正是首要的,也是刑法的核心價值。沒有公正的刑法,其本身存在的合理性就值得商榷。公正,即公平、正直、不偏不倚。刑法作為維護正常社會秩序的最后手段,作為實現國家意志的最后防線,其實際運作的結果必然涉及對公民權利的限制、禁止或剝奪。因此,刑法對公民的影響可以說是生殺予奪,公正性也就必然成為人們對刑法的首要價值追求,即刑法應當成為公正性的象征。刑法的特殊屬性也決定了刑法的價值更應強調公正。筆者將從公正與效率的對立統一以及罪刑法定和罪刑責相適應原則兩個方面來談刑法的公正價值。
效率是以最少的資源獲得最大的收益,意味著不浪費。應當說,效率也是一種制度對其所擁有的法律的一種期望。然而,有法律不一定有效率。當現實的法律超過了客觀實際的需要,那么法律的投入就過量;反之,則出現投入不足。效率與功利是一個相似的概念,功利是指眼前物質上的功效和利益,而功效和利益的生成又不得不考慮投入與產出。著名的功利主義學者邊沁認為“功利是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犯罪是一種惡,刑罰也是一種惡,刑罰的首要目的就是防止發生類似的犯罪,為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創造條件。
而刑法的公正則要求公平正義,不偏不倚,保障人權,強調的是刑事案件審理的過程及結果都要符合刑法本身的目的。當刑法的公正與效率發生沖突的時候,公正優先兼顧效率無疑是懲罰犯罪保護人民的最佳選擇。我國在20世紀90年代曾今有過一段刑事案件的嚴打時期,當時我國刑事司法領域追求的是命案必破,而呼格吉勒圖無疑成為這一大背景下的無辜犧牲品。1996年,呼和浩特市新城區第一毛紡廠家屬區的公廁內,一名女子被強奸,一名叫呼格吉勒圖的18歲青年被認定為此案的兇犯,隨后被槍決。但2005年另一身負多起命案的兇手趙志紅落網,承認他曾于1996年4月的一天,在第一毛紡廠的公廁內殺害了一名女性,而此時距離呼格吉勒圖被執行死刑已經9年多,一個剛成年的生命就此被無辜剝奪。我們可以看出在本起案件中,法官在沒有形成完備的證據鏈條的情況下,不考慮被告人的生命權,僅在案發62天就將一條無辜的生命剝奪,其中缺乏的是刑法的公正價值對破案的引導與規范。為了節約司法成本,在一定條件下可以追求效率,但是公正永遠都是刑法的核心價值,缺少公正的刑法是難以服眾的,也是難以實現刑法的根本目的的。
我國刑法第三條規定“法律明文規定為犯罪的,依照法律定罪處刑;法律沒有明文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不得定罪處刑”,第四條規定“對任何人犯罪,在適用法律上一律平等。不允許任何人有超越法律的特權”,以及第五條規定“刑罰的輕重,應當與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擔的刑事責任相適應”,無不體現了刑法的公正價值在刑事案件的定罪量刑中不可替代的指導作用。形式古典學派的學者費爾巴哈就認為公正是法律的權威,法律是神圣的,法官必須是法律的仆人,只有合乎法律的處罰才是公正的。主要體現在保障人權兼顧保障社會以及同等情況同等對待,不同情況則不同對待這兩方面。
第一,保障人權兼顧保障社會。我國自古就有人權的保障傳統,從西周時期的敬天保民,到孟子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民本思想,再到魏征的“君舟民水”思想,無不體現出國家對民意的保護,也是處理君民關系的正確準則。刑法是處理國家與犯罪人之間關系的準則,固然刑法由國家創制,但以民主政治為基底的國家創制刑法,是公意的表達,也是國家的準則。同時,刑法也擔負著懲罰犯罪的使命,在刑法賦予的權限范圍內懲治犯罪,是國家應盡的、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刑法公正價值的實現也是國家對社會的保護,具有維護社會穩定,保護社會的意義。
第二,同等情況同等對待,不同情況不同對待。我國古代以禮入法,《大戴禮記》中說“禮者禁于將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呂氏春秋·察今》記載“故治國無法則亂,守法而弗度則?!?,《禮記·曲禮》有云“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漢書·陳寵傳》所說“禮之所去,刑之所取,出禮則入刑,相為表里”。這些體現出來的是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與貴族血統的優越性,忽視了天賦人權,人人平等,而這正是當代刑法所必須追求的。具體表現為,首先,適用刑法一律平等:除了法定情節以外,個人所處的地位、掌握的權力、擁有的財產等的不同,均不能構成刑法面前的不同情況,任何超越刑法的特權均有違于公正的原則。其次,罪刑法定:任何對刑法的超越都是不公正的;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法無明文規定不處罰;成文法法源、罪刑明確、罪刑確定、禁止事后法。最后,罪刑責相適應:同等犯罪同等刑事處罰,不同犯罪不同刑事處置;罪是已然之罪,而非未然之罪,所謂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這個道理。
從法院趙黎平案和賈敬龍案的判決便可以看出,我國刑事審判堅持同等情況同等對待,不同情況不同對待。趙黎平曾任內蒙古自治區的公安廳黨委書記、廳長,可謂是頗有權勢,在2015年3月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批準逮捕,2016年11月11日在太原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死刑作為最嚴厲的刑罰措施,充分表明了趙黎平犯罪性質極其惡劣,社會危害極大,必須嚴懲。法院判決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做到了罪刑相稱,罰當其罪。于此相對應的是賈敬龍殺人案,2015年2月19日,在其婚房被拆兩年后,使用改裝的射釘槍將北高營原村主任何建華殺害,在兩年中,賈敬龍準備工具,制造條件,主關惡性較大,其自稱“買下和改裝射釘槍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何建華”,而且也不存在自首立功等法定從輕處罰的情節。主客觀相一致,2015年11月石家莊中院一審判處故意殺人罪死刑立即執行。2016年5月,河北省高院二審維持原判,2016年8月31日,死刑獲得最高院核準,2016年11月15日,賈敬龍被執行死刑。雖然輿論對此一片嘩然,但法院的判決確是以法裁判。從這兩起案件中可以看出,無論是身居高位的趙黎平,還是普通百姓賈敬龍,都是以殘忍手段剝奪他人生命權,符合刑法關于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也被處以死刑立即執行,這便是刑法的公正性體現、我們說,刑法的價值是客觀存在的,是國家、社會及其一般成員的所需要的,即通過懲罰犯罪、預防犯罪以及維護現存政治、經濟和社會正常發展的需要。而現實中刑法不一定能夠實現其公正性,這就構成了我們對刑法公正價值的應然研究。公正指導我們去注意那些構成規范的規則、原則和標準的合理性,它注意的是法律規范和制度安排的內容,對人們的影響,以及對人類幸福的貢獻以及在文明建設中的價值。只有注意刑法的核心價值公正,才能維護刑法的權威,人類也才能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
何苗苗(1995-),女,漢,山西省中陽縣,內蒙古科技大學在讀法律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