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倩
(成都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簡評影片《霸王別姬》中主要人物的塑造
郭 倩
(成都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霸王別姬》代表著陳凱歌上個世紀電影創作的最高成就。為他贏得了彼時華人唯一的金棕櫚大獎殊榮,也充分彰顯了出生于電影藝術世家的陳凱歌對于戲夢、人生的別致見解。影片主人公男旦名角程蝶衣是最具看點的人物之一,也可以堪稱中國電影史上的經典人物形象。這一人物的塑造與呈現充分體現著影片對于人生如戲的思索、梨園文化的想、民族歷史的影射、人性復雜的表述。
《霸王別姬》;人物塑造
蝶衣自小被母親遺棄進入喜福成科班學習京戲,為反抗梨園暴力苛責而逃跑,卻又因《霸王別姬》的絢爛舞臺和藝術形象所折服,重返戲班。在學習過程中,癡迷虞姬“從一而終”忠貞不渝的性情,也愛戀楚霸王仗義豪情、忠信義氣的氣概。這出戲日后成為名伶程蝶衣享譽一生的代表佳作,也伴隨著他的多舛命運開始坎坷的人生。少年時代一唱成名后遭大太監張公公凌辱,青年時代已然成為京城梨園行當中眾星捧月的名伶,抗戰時期因精湛演技被日本兵逼迫去唱堂會,內戰時期在舞臺之上被國民黨士兵調戲并以漢奸罪逮捕。十七年中,程蝶衣偏愛《霸王別姬》之類傳統京劇的藝術魅力,執意反對京劇現代戲改革;文革之中他因為名伶身份成了紅衛兵批斗的眾矢之的,文革后最后演出《霸王別姬》時把劍自刎.《霸王別姬》、《牡丹亭》等等戲曲,被程蝶衣演繹得如入臻之境,這成就了他名旦名角的嘉譽,也帶給了他人生頻頻劫難。
本片將程蝶衣性別身份畸變、偏執心理欲狂的變化過程刻畫得入木三分、水到渠成。深刻地詮釋出程蝶衣悲劇性的復雜人生。自幼眉目清秀的面容、女孩兒的裝扮,讓程蝶衣從小就與同齡男孩在外形上迥然差異。妓院的成長環境,或許在年幼程蝶衣的意識中就留下了對于男女之情的不正常看法。這些細節為后來程蝶衣的同性畸戀埋下了伏筆。程蝶衣一生在親情感受上都是孤獨的,他幼時被母親持刀切去駢指并遺棄在“下九流”的戲班,那個冬日的記憶是程蝶衣終其一生的隱隱之痛;他在蒙難之日撿來的棄嬰,后來苦心孤詣栽培的嫡傳弟子小四,后來對他心生嫉恨,成為文革時期戕害他的始作俑者。
在景別處理方面,這部史詩格局的影片運用了很多精彩的特寫、近景鏡頭細致入微地刻畫程蝶衣豐富心理和情緒變化。少年時代的小豆子與師兄小石頭初次登臺合作后,在張公公府上的走廊中伸出舌頭為小石頭舔眉間的傷疤。成年后的他們在演出前,程蝶衣會細致地為小樓勾臉。這些充滿曖昧情素的特寫鏡頭充分展現出兩人超越正常的同門關系,也說明了程蝶衣自我性別指認的錯亂,“雌雄同體”的狀態。表達了他視自己為虞姬,視段小樓為楚霸王,想要二人“從一而終”、不離不棄的愿望。段小樓在花滿樓救下菊仙后,蝶衣在戲院的化妝間質問師兄,此處的鏡頭通過鏡中鏡像的方式,將這位“真虞姬”爭風吃醋的形象細致地刻畫出來。
本片充分利用戲劇聲音來渲染梨園文化中的名伶人生,程蝶衣畸情別戀的痛苦糾葛和政權頻繁更迭、社會躁動不安的歷史景觀。1924年,北京新年街頭的鏡頭中,妓女艷紅抱著小豆子穿梭于擁擠的人群中,背景音響是熱鬧非凡的集市聲,隨后鬧市的聲音逐漸淡出,取而代之的是喜福成科班表演的鑼鼓聲和圍觀人群的叫好聲。片頭的這組音響處理不僅渲染了節日喜慶的氛圍,更暗示了小豆子的一生將與戲劇結下不解之緣。其中的兩個北京街景的空境頭,伴隨著磨刀師傅“磨剪子來戧菜刀”的吆喝聲,也為小豆子被母親斬斷駢指的情節做了暗示,為日后蝶衣對母親具有深層的精神依戀,又有深切的痛恨情感做了鋪墊。影片中曾多次出現過老北京街頭的吆喝聲,這一渺遠寂寥的聲音,象征著程蝶衣與外部世界隔離、入戲太深、心中凄苦的生活狀態。得知段小樓在八大胡同英雄救美之后,戲院后臺程蝶衣蹲跪在段小樓面前,凄凄楚楚的哀求“一輩子……”,表現了他對段小樓超越師兄弟情感的別樣癡戀之情愈發深刻癡狂。文革批斗會場,面對紅衛兵的暴力控訴與討伐,還有段小樓的背叛,他聲嘶力竭的控訴段小樓背棄信義,悲哀地語言政治動亂中傳統京戲將遭滅亡。
作為華語電影的經典之作,《霸王別姬》在主人公程蝶衣的塑造過程中,絕不僅僅力在刻畫一個唱功極佳、自卑怯懦、偏執癡、性別錯亂的男旦名角形象,而是試圖通過這一人物來襯托舊社會門規嚴格、暴力規則、師徒言傳、風靡社會的梨園文化,控訴梨園子弟社會地位低下、辛苦學得技藝、舍命以求生存的艱辛,表現了舞臺之上或許風光,舞臺之下也許心里認同難尋的痛苦和尷尬。電影講述了程蝶衣從1924年到1927年的經歷,這半個多世紀的人生故事,跨越了國民政府統治、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十七年、文革時期等紛紜歷史。片中的戲院空間與戲曲舞臺,不僅是藝術的舞臺,是梨園之人的人生舞臺,也是中國社會的歷史舞臺,程蝶衣的舞臺人生與現實人生分裂,最終尋回了自己真實的性別身份,卻決絕棄生的選擇,令人不禁唏噓搓嘆人性的復雜與多義。
郭倩(1990.10-),女,漢,遼寧,研究生,成都大學,研究方向:廣播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