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年《語言文字應用》“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研究綜述

丁清

摘 要： 本文以《語言文字應用》2013年S1期到2015年第4期所發表的194篇論文為樣本進行統計和分析，將所有論文按研究領域重新分類。本文著重考察了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成果，從內容分布、研究類型、研究性質、研究人數、資料來源幾個方面評析該類研究的現狀和發展方向。

關鍵詞： 語言 政策 規劃 分類 統計

一、緒論

《語言文字應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主管、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所主辦的全國性語言文字應用學術刊物，是國家語言學/漢語類核心期刊。劉艷春先生于2005年統計分析了《語言文字應用》頭十年發表的文章，2012年時又統計分析了頭二十年的文章，并將兩個十年加以對比，兩篇論文均刊載在當年的《語言應用文字》期刊上。這兩次統計樣本充足、數據詳盡，對縱覽我國語言文字應用研究及刊物的發展軌跡有很大幫助。筆者借鑒劉艷春先生的研究方法，對《語言文字應用》2013年S1期到2015年第4期所發表的194篇論文進行統計和分析，將所有論文按研究領域重新分類，并著重考察了語言政策與規劃方面的研究成果，從內容分布、研究類型、研究性質、研究人數、資料來源等方面評析該領域研究的現狀和發展方向。

二、論文分類

《語言文字應用》近三年期刊目錄中使用過的欄目名稱超過30個。期刊自身對論文的分類，不完全以學科類別作為依據，更多地關注當期論文主題之間的關聯性，這體現期刊靈活、富有生命力的一面。但也存在一定問題，一是對多期論文進行整理時，不便于迅速歸類；二是有的欄目之間的重合度很大名稱卻未必相同，比如語言教學欄目和語言教學與測試研究欄目。因此，筆者在近三年期刊原有目錄的基礎上，以研究領域為劃分標準，重新建立若干類別，以方便評述。大致分為七個領域，分別是社會語言學、語言政策與規劃、語言教學與測試、語言本體、計算語言學、辭書研究和其他①。

需要說明的是，語言政策與規劃作為社會大規劃的一部分，其實也屬于宏觀社會語言學范疇。此處筆者沒有將其歸入“社會語言學”，有兩個原因：首先期刊從創刊時的宗旨就一直是“宣傳國家語言文字工作的方針政策，研究語言文字的規范化、標準化，開展對語言文字信息處理的研究，為國家語言文字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論依據”，可見語言政策與規劃始終是期刊重點關注的研究領域之一，近三年其相關的成果也比較多，有進一步細分的價值。其次，相對于“社會語言學”領域基于“語言”的研究，“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更多以“社會”“政策”為落腳點。同理，“推廣普通話”雖然和語言教學密切相關，但其本質是為貫徹國家普及民族共同語的方針政策，克服語言隔閡，促進社會交往，所以本文將其作為“語言政策與規劃”的一個小類，而沒有將其歸入“語言教學與測試”。

三、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現狀

根據劉艷春先生的統計，《語言文字應用》從1992年到2012年，計算語言學（中文信息處理）、語言教學（包括對外漢語教學）、社會語言學、普通話推廣、語言規范、語言規劃等等，始終是期刊的基本板塊。這20年間，語言政策與規劃誠然是語言文字應用研究不可忽視的陣地之一，但是語言規劃、普通話推廣與測試研究、語言規范、語言立法的論文數量總和只有206篇，僅占所有論文的14.57%，如圖表1②。

圖表1

2011年《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頒布10周年座談會上，劉延東國務委員曾提出“提升國家語言能力，保護語言生態的多樣性，構建和諧語言生活。”教育部副部長、國家語委主任李衛紅指出“國家語言能力”是近幾年國際上新出現的概念，提出應充分開發利用語言資源，避免國家語言資源的流失，不斷開創語言文字事業發展的新局面，建設人力資源強國。2012年王理嘉先生在《紀念〈語言文字應用〉創刊20周年筆談》③中坦言：“語言文字工作方面的這些新精神、新要求，在《語言文字應用》刊登的個別論文中已經初現端倪，但從總體上看，在語言文字領域中似乎還沒有廣泛被人知曉。”但他預言：“從國家核心利益的戰略高度來審視語言文字工作，提升國家語言能力，保護語言生態的多樣性，維護國家語言資源，構建和諧語言生活，促進和諧社會的安全發展。這是漢語規范化運動以來從未提到過的，它一定會開創新時期新階段語言文字工作的新局面。”根據筆者的統計，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正是從2013年起呈現出迅速上升的勢頭，以上屢次提到的語言生態、語言能力、語言資源等現已成為該領域的主要研究內容。下面筆者試從五個方面對近三年《語言文字應用》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作簡要梳理和分析。

（一）內容分布

我們大體可以將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細分為四個重要的子領域，內容分布如圖表2。“語言規劃研究”涉及語言產業、規劃、戰略、生態等；“語言規范研究”涉及詞語、漢字、拼音的規范等；“推廣普通話研究”涉及推普政策、教學、測試、審音等；“語言能力與文化建設研究”涉及個人及國家的語言能力、語言文化建設、語言傳播、語言影響力等。

從統計結果來看，語言規范研究和推廣普通話研究可以說是經久不衰的老課題，占期刊近三年論文總數的11.34%；語言規劃研究、語言能力與文化建設研究因為與近年國家語言政策緊密相關，引入了不少新的話題，占論文總數的13.4%。正如戴曼純先生所說，“雖然新的研究問題不斷出現，但是老的問題依然還會受到關注。這些正是語言政策及規劃學科的本質特征。”④總體上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占論文總數的24.74%，僅次于社會語言學領域。

圖表2

（二）作者人數

我們把作者人數分為獨著、二人合著、三人及以上合著。盡管有的論文是多人共同研究成果，但如果作者僅寫一人名字，且文中、注釋、附注均未特別說明，我們仍將其看作是獨著。據此，本領域獨著有29篇，占近三年所有獨著論文的27.62%；二人合著11篇，占所有二人合著論文的17.19%；三人及以上合著8篇，占所有此類論文的32%。

圖表3

一方面本領域獨著情況居多，這和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整體偏向單打獨斗的情況相吻合；另一方面，在為數不多的三人及以上合著的成果中，本領域占據了相當大的比重。說明本領域集體合作攻關的傾向比較突出，這與我國語言文字應用研究由“單兵作戰”的研究局面向集體攻關研究格局推進的趨勢相一致；同時說明語言政策與規劃方面的研究格外需要多領域、多學科的融合，這也有益于成果的科學性、實用性。

（三）研究性質

參照劉艷春先生對篇章性質的分類，本文也將研究性質分為“偏重理論建構與探討”和“偏重解決實際問題”兩類，分類標準主要是看論文的落腳點究竟是為了理論的構建和完善，還是為了解決某些現實問題而提供原則方法。比如《語言生態在新型城鎮化生態建設中的地位和作用》就“偏重理論建構與探討”，而《漢字文化圈地區的人名用字規劃實踐》就“偏重解決實際問題”。據此，本領域有40篇偏重解決實際問題，占所有此類論文數目的27.40%，僅有8篇偏重理論建構與探討，占所有此類論文數目的16.7%。顯然，基礎理論的研究有待進一步發展。但偏重解決實際問題的研究數目可觀，一定程度上確實有助于其發揮配合國家語言文字工作、調整語言文字研究方向的作用。

圖表4

（四）研究類型

我們把研究類型分為：介紹性、描寫分析性、創設性和評論性四種。“介紹性”指論文著重介紹某一學科或某一研究的進展等。“描寫分析性”指論文充分描寫語言現象或研究對象，進而分析原理、解決問題，非常適合那些通過調查、實驗、語料庫查詢等方法獲得資料的研究展現其成果。“創設性”指論文傳達作者獨到的發現、觀點、理論、方法等。“評論性”指論文就某些理論、觀點、方法或對他人的研究方法、成果展開討論，做出評價。

三年來描寫分析性論文始終占本領域研究的主體，共23篇，此外介紹性論文9篇，創設性論文15篇，評論性論文1篇。值得注意的是，創設性論文的數量占了本領域研究的31.25%，占所有創設性論文的36.59%。這點充分說明了與時政密切相關、與熱點緊密相連、具有廣泛實用價值的“語言政策及規劃”，是語言文字應用研究的一塊新天地，研究空間十分廣闊，學者們可以在“源源活水”中不斷創新。

同時數量稀少的評論性論文也應當引起我們的重視。事實上期刊一直非常鼓勵學術討論與爭鳴，龔千炎在創刊號中就提出學術上不搞“一言堂”。2000年的《語言文字應用》編輯委員會會議中，王均先生、陳章太先生等也都在發言中提倡開展爭鳴、活躍氣氛。⑤但目前評論性的研究還沒有充分“活躍”起來。

（五）資料來源

在本次統計中，論文的資料來源包括：“調查/實驗”，“語料庫”及“其他”。據統計，利用“調查/實驗”獲取資料的有19篇，占該領域所有論文的39.58%，利用“語料庫”的有1篇，占2.08%，利用“其他”方式的有28篇，占58.33%。很明顯，用“其他”方式獲取資料的研究占了該領域研究的半壁江山。誠然選擇何種資料獲取方式，會受到研究內容、研究條件等多方面的影響，但我們至少要明確一個認識：社會調查、語料庫檢索是信息時代我國語言文字應用研究的必然要求和重要手段，我們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應盡可能實際研究中加以運用。

四、小結

2000年胡明揚先生曾強調：“《語言文字應用》緊緊抓住語言應用領域內對外漢語教學和計算機中文信息處理這兩個主要問題開展工作。”但近三年，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成果（24.74%）已經大幅超過語言教學與測試領域（17.01%）和計算語言學領域（16.49%）。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研究勢頭的顯著上升，與國家政策導向和社會發展需求密不可分，也與學科本身的日益成熟、發展直接相關。

關于該領域未來的研究，上文的統計和分析也許可以給我們一定的啟示：（一）應當繼續鼓勵集體合作的研究形式，鼓勵不同學科領域的碰撞和融合，促使研究成果科學化、合理化。（二）應當重視理論和應用的共同發展，尤其要加強對世界其他國家語言政策與規劃情況的了解和研究，合理引進國際相關領域的成果。一味偏向實用而忽視基礎理論的構建，容易使研究走向有思路而沒有深度的極端。（三）應當鼓勵研究者們開放思想，積極“評”“論”，就不同問題開展爭鳴，活躍學術氣氛，推動語言生活向著符合時代要求的方向健康發展。（四）應當繼續鼓勵調查、實驗、語料庫檢索等手段在實際研究中的應用，順應信息化時代的發展潮流。（五）應當加強對語言熱點問題的關注和討論，在全方位把握中國當下的語言生活的前提下，系統梳理需要重點研究的內容，解決目前語言政策與規劃領域的研究輻射廣泛卻缺乏系統性的問題。

注釋：

①“其他”包括博士論文簡介、特稿、筆談、記者報道、主持人講話、感想式討論，以及回憶性、紀念性文章等.

②劉艷春.“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文章的定量分析——以《語言文字應用》為例.”語言文字應用，2012（04）：64-73.

③王理嘉.“對《語言文字應用》的新期望_為提升國家語言能力繼續做出新貢獻.”語言文字應用，2012（02）：4-5.

④戴曼純.“語言政策與語言規劃的學科性質.”語言政策與規劃研究，2014（01）：5-15.

⑤胡明揚與費錦昌等.“《語言文字應用》編委發言摘登.”語言文字應用，2000（02）：90-102.

參考文獻：

[1]王福美.我國語言政策與語言規劃研究概述[J].民族翻譯，2014（04）：25-30.

[2]戴曼純.語言政策與語言規劃的學科性質[J].語言政策與規劃研究，2014（01）：5-15.

[3]胡明揚與費錦昌等.《語言文字應用》編委發言摘登[J].語言文字應用，2000（02）：90-102.

[4]劉艷春.從《語言文字應用》看我國應用語言學研究方法[J].語言文字應用，2005（02）：80-86.

[5]劉艷春.語言文字應用研究文章的定量分析——以《語言文字應用》為例[J].語言文字應用，2012（04）：64-73.

[6]陳章太.堅定前行走向輝煌——《語言文字應用》創刊20周年感言[J].語言文字應用，2012（02）：2-4.

[7]王理嘉.對《語言文字應用》的新期望——為提升國家語言能力繼續做出新貢獻[J].語言文字應用，2012（0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