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磊
[摘 要]長期以來,我國的水環境治理成效甚微,并沒有從根本上扭轉水質惡化的局面。究其原因,就在于我國的經濟發展方式并未發生根本轉變,仍然存在技術水平落后、同質化低水平競爭、產業布局分散無序等特征,阻礙了水環境治理效率。傳統的“末端治理”方式又存在污染轉移、成本過高、阻礙技術進步等缺陷,且并未直接解決水環境惡化的根本問題,可見忽視產業因素的水環境治理具有局限性。水環境治理的根本出路是基于產業生態化的轉型升級,具體路徑包括企業的清潔化生產、園區的循環化改造、產業鏈的靜態產業培育,以及構建有效的倒逼機制與激勵機制。
[關鍵詞]水環境治理;產業生態化;產業轉型升級
[中圖分類號]F06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16)12-0057-05
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伴隨著嚴重的水環境污染,反映出當前的生產方式破壞了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不再適應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長期以來,我國的水資源環境治理成效甚微,并沒有從根本上扭轉水質惡化的局面。究其原因,就在于我國的經濟發展方式并未發生根本轉變。基于新古典經濟學理論,產生水環境污染問題的原因是外部性,水環境產權界定不清的情況下,便會出現私人排污成本外部化。因此,對于水環境治理,通常的思路是將環境成本內部化。通常有兩種方法:一種是“誰污染,誰治理”,由企業自行承擔治污成本;另一種是“誰污染,誰付費”,企業通過交易將污水交給專業化的第三方處理,并支付治理費用,此種方法又細分為兩種方法——基于庇古稅理論的排污費征收和基于科斯產權理論的排污權交易,前者為行政手段,后者為市場機制。然而,以上方法均是基于末端治理,并未直接解決水環境惡化的根本問題——產業發展方式,使得水環境治理具有局限性。因此,水環境治理的根本出路是推動產業生態化轉型,所謂“生態化”并非等同于“綠色化”、“低碳化”、“循環化”等具有生態效益的技術改良,而是基于生態經濟學理念的生產方式重構。
一、水環境治理的困境
(一)水環境治理困難根源在于生產方式落后
水環境污染,問題在水里,根子在岸上,核心在產業。落后的生產方式,體現在企業的生產技術落后、低水平的競爭策略、分散無序的產業布局,這些不僅造成了大量的污染源,而且提升了水污染治理的難度與成本,制約了我國水環境治理的成效。
1.生產技術落后,資源消耗大利用率低。從工業化進程看,中國屬于后發國家,在經濟發展起步階段實施的是比較優勢戰略(林毅夫,2005)[1],由于技術與資本相對匱乏,中國的比較優勢在于低廉的資源和勞動力。因此,中國經濟增長主要依靠資源要素的粗放式投入,包括低價格管制下的水電煤等能源資源和低廉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從全球化進程看,中國企業以委托加工的形式參與國際分工,只嵌入了全球價值鏈的原材料供應、初級產品制造、加工組裝等低端環節,以生產低端、初級、廉價的初級加工品為主,且面臨“低端鎖定”困境(時磊,2006[2];盧福財等,2008[3]),產品檔次低、附加價值小、環境污染嚴重是中國區域產業發展的顯著特征。落后的經濟發展方式對生態環境尤其是水環境造成了嚴重破壞。例如在經濟較為發達的浙江省,印染、化工、畜禽飼養業等傳統的耗水、排放行業集聚了大量落后產能,推行水環境整治前的2013年,紡織、造紙、化工三大產業增加值占工業增加值的18.2%,但三大產業廢水排放量卻占工業廢水排放量的65%。粗放的經濟發展方式嚴重扭曲了經濟結構,使生產擴張與市場需求的矛盾不斷凸顯,資源浪費與環境破壞的問題日益突出。
2.同質化低水平競爭,企業治污能力與動機雙重缺失。中國的區域經濟呈現出同質化低水平競爭的特點,尤以浙江塊狀經濟為甚,例如樂清低壓電器、海寧皮革服裝、永康五金制品、諸暨珍珠和大唐襪業、浦江水晶工藝品等,一個縣域工業園的年產量能在全國乃至世界市場中占據半壁江山。在這些塊狀經濟中,每一個生產環節都集聚了成百上千的企業(很多只是家庭作坊),而且初級加工制造品差異性極小,同質化特征明顯,企業只能依靠降低成本來獲利,薄利多銷成為無奈選擇。在低層次過度競爭條件下,企業既無治污動機,也無治污能力:一方面,競爭逼迫企業不擇手段降低生產成本,甚至犧牲長期生態效益,以換取短期經濟利潤,從而產生大量水環境污染;另一方面,小微企業本就處在微薄利潤或者盈虧平衡點附近,水環境治理很容易對其造成成本沖擊而破產,導致企業對治污力不從心。這種“競次策略”又導致政府在環境規制中面臨“兩難境地”,為了保持經濟增長速度、完成招商引資任務,地方政府往往會不顧環保約束而與企業合謀(袁凱華等,2015)[4]。因此,發達國家企業為了躲避本國嚴苛的環境管制,傾向于將污染密度較高的產業與生產環節轉移到發展中國家,以節約治污成本。一旦政府加大環境治理力度,就會逼走這些企業,目前已經出現國際投資轉移至中西部乃至印度、菲律賓等成本更低(包括資源要素成本、環境成本和勞動力成本)的地區和國家。
3.產業布局分散無序,治水陷入“不經濟”困境。與大氣污染治理不同,水環境治理需要依托網絡型管道基礎設施,具有較強的規模經濟和網絡經濟特性。一方面,污水處理行業具有明顯的自然壟斷性,被治理的企業越集中,越能獲得規模經濟;另一方面,循環經濟具有明顯的網絡經濟特征,需要以上下游企業集中生產為前提。因此,區域范圍內的集中生產、集中治污,才能體現出治水的“經濟性”。然而,我國諸多地方產業卻布局分散,管道建設滯后,治水難度較大。例如浙江省,縣域經濟以中小企業(家庭作坊和個體廠商)分散加工為主,省工商局注冊登記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3月底,全省市場主體達430.4萬戶,其中小微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占97%以上,大量小企業又分散在各個鄉鎮。“小而散”的企業格局形成了眾多零星的污染源,阻礙了水環境的集中治理,增加了治理成本和難度。低成本加工和小規模經營的家庭作坊和個體廠商,在水污染治理領域既缺乏技術創新能力,又沒有成本優勢。即使是政府或第三方治理,分散的產業分布也大幅降低了水環境治理的規模經濟和循環經濟。因此,大量中小企業呈分散式分布,既增加了水環境治理的成本,又不利于企業與企業之間形成循環化生產,使得水環境治理陷入“不經濟”困境。
(二)傳統“末端治理”方式治水效果甚微
傳統的末端治理方式就是“先污染,后治理”,主要側重于“治”,與生產過程相脫節,且存在投入多、難度大、成本高等缺陷,并未解決水環境惡化的根本問題——產業發展方式。
1.導致污染轉移,總體治污效果不明顯。末端治理只是一種局部解決方案,無法提供全面的水污染解決框架。一方面,環保標準高的地區,將污染轉移到欠發達地區,只是污染在更廣范圍的轉移。浙江水環境治理過程中淘汰的落后產能,有相當部分轉移到中西部其他省市。局部外部性的解決導致了更廣范圍外部性的產生,局部產業轉型升級的結果以損害其他地區生態環境為代價。因此,“末端治理”只對局部治水有效,整體效果并不明顯。這在全球范圍的產業轉移中亦有體現,“污染避難所”假說認為,發達國家企業因面臨嚴苛的環境管制,往往需要在污染治理和環境保護方面投入更多成本。在這種情況下,發展中國家相對寬松的環保政策就成為吸引外資流入的重要因素。通過跨國投資,跨國公司可以將污染密集度相對較高的產業與生產環節轉移到發展中國家,或在發展中國家以相對較低的環境控制技術進行生產,從而實現污染處理成本的節約(張宇,蔣殿春,2014)[5]。另一方面,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實踐中,產品服務化不可能全面推廣,工業部門不可能全部轉成服務業。很多地方通過調整產業結構來達到水環境治理的目標,將工業部門服務化,發展金融、互聯網、商業營銷等現代服務業。這種剝離制造環節的方式依然屬局部方案,會導致制造環節轉移到欠發達地區,仍然是水污染的區域轉移,在總體范圍內達不到治水效果。
2.治污投入遞增,陷入“效益遞減”困境。隨著工業生產的快速發展,污水排放中的污染物種類越來越多,隨著收入水平不斷提高,民眾對生態訴求也越來越高,排放總量與治理標準同步增長,使得末端治理呈現“投入遞增、效益遞減”的趨勢。一方面,“末端治理”不是徹底治理,而是污染物的轉移,并且運行費用巨大(劉偉明,2014)[6],為了達到更加嚴格的排放標準,企業不得不大幅度提高治理費用,即使如此,一些要求還難以達到,給企業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擔。另一方面,對企業來說,污水處理的投入只有環境效益而無明顯經濟效益,挫傷了企業治理污水的積極性與主動性。我國長期以高消耗、高污染、低產出的生產方式維持經濟高速增長,許多企業生產技術有限,加工深度不夠,物料流失嚴重,本已造成資源浪費,流失到水體中形成污染,還要投入較高的費用去治理,從而形成資源的雙重浪費。因此,面對高昂的污水處理成本,企業必然會將罰款成本與治污成本進行權衡,如果治污成本明顯高于罰款成本,排放標準就會形同虛設。
3.治污產業創造GDP,阻礙技術進步。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常常呈現“兩難”格局(張紅鳳等,2009)[7],出現“不治理生存困難、治理了經濟困難”的悖論(劉偉明,2014)[6]。末端治理之所以長期存在,是因為末端治理容易造成“短期內化解上述矛盾”的假象:一方面,末端治理不用直接淘汰現有的落后產能和技術體系,不會造成GDP的顯著波動,在以經濟增長為主的績效評價體系下,地方政府更傾向于這種治理方式;另一方面,末端治理形成治污產業的巨大市場,反而增加了GDP,造成“污染增加國民財富”的假象,這部分GDP不僅不代表經濟增長,而且是一種資源浪費。因此,末端治理阻礙了技術進步和環境保護,政府和企業對于淘汰落后產能和更新技術的內在動力不足,結果就趨向于加強而不是減弱現有的技術體系。
二、水環境治理的根本出路是產業生態化重構
“產業生態化”的概念應用較廣,但并不準確,許多研究將“生態化”與“綠色化”、“低碳化”、“循環化”等視作等同意思,實則不然。綠色化、低碳化、循環化等概念雖然具有生態效益,比如生產的綠色產品更加健康環保、更易降解,再如企業從生產制造環節攀升至設計或營銷環節,形成更具環保效益的產業結構。但這與“產業生態化”并非同一層次,前者只能是后者的表現或結果,而且一些末端治理手段也有一定的綠色環保效益。產業生態化實際上是生態經濟學范疇,最大限度地模仿自然生態系統,強調經濟系統與生態系統關系的重塑,注重產業生態鏈的建構,意味著新的生產技術系統、市場關系和發展理念。
(一)秉持“零增長的發展”,實現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脫鉤
產業生態化的目標是要擺脫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同步增長的束縛,使得環境壓力增加的速度小于經濟增長速度。基于環境庫茲涅茲曲線的不同階段,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的關系可以分為四種:第一種是二者同步增長,屬傳統經濟增長模式的表現,對應于環境庫茲涅茲曲線左端上升的部分,這一時期的經濟增長往往不注重資源環境保護;第二種是二者不同步增長且環境壓力增速較低,對應于環境庫茲涅茲曲線左端拐點后上升速度放緩的部分,此時已經靠近曲線頂端,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已出現相對脫鉤;第三種是經濟仍在增長,但環境壓力進入零增長狀態,部分發達國家接近該狀態,對應于環境庫茲涅茲曲線頂端,此時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出現絕對脫鉤;第四種是二者呈反向關系,經濟繼續增長但環境壓力出現拐點并呈下降趨勢,這時已經邁過環境庫茲涅茲曲線頂端開始下降,這是產業生態化的目標和表現。基于新古典框架的環境經濟學主張,只要經濟增長的收益超過環境的代價,生產系統就可以繼續擴張,其實這是一種假象,因為作為自然系統的子系統,生產系統的規模必然不可能持續增長。產業生態化則秉持了不同的發展理念,主張在經濟系統最適規模下實現“零增長的發展”,這是一種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完全脫鉤的可持續發展。
(二)優化企業布局,構建多層次循環經濟系統
傳統生產方式是以“高開發、低利用、高排放”為特征的“資源—產品—廢棄物”的線性開放系統,這種模式對資源的利用常常是粗放的、一次性的。產業生態化要求用生態學規律來指導經濟生產活動,參照自然界的物質循環模式,通過將上游產業的廢棄物或副產品轉變為下游產業的營養物或原料,在生產和消費過程中形成“資源—產品—再生資源”的物質循環過程,其特征是“低開發、高利用、低排放”。因此,循環經濟是工業生產系統對自然生態系統的模仿,地球的自然生態正是基于物質和能量的循環系統,實現可持續的穩態發展。工業生產系統作為自然生態的子系統,應該構建一種系統化、循環化的企業共生網絡,實現社會經濟與資源環境的協調發展。循環經濟系統要以產業布局優化為前提,只有企業的相對集中、上下游產業鏈健全,才能構建有效的循環經濟系統,提高水環境治理的經濟性。
(三)擺脫“競次策略”,實現價值鏈上的合作共生
產業生態化意味著市場機制從惡性競爭、無序競爭向合作競爭轉變。在經濟起步階段,區域經濟呈現低水平同質化競爭,這種分散無序的競爭以追求低成本為手段,忽視環境保護、破壞生態環境、違規偷排是必然結果。產業生態化所構建的產業生態鏈,具有較強的系統性、共生性,企業之間通過物理交換或能源傳遞,以及知識、人力和技術的交換而形成長期合作關系。因此,在共生網絡中,企業不再是惡性競爭狀態,而是在經濟價值上共創共享、在利益上互補互惠的企業耦合,不僅包括企業之間的廢棄物交換,而且包括技術創新、知識共享、學習機制等全面合作。在生態化的產業系統中,企業不再靠資源粗放利用、違規偷排污染環境等手段實現自身成本下降,而是通過獲得循環經濟、規模經濟、范圍經濟等降低整個工業系統的生產成本。
三、產業生態化轉型升級的具體路徑
產業生態化轉型升級,需要從三個層面推進:其一是微觀層面,推動企業的技術升級,實現清潔化生產;其二是產業園區層面,通過循環化改造,實現產業集群的生態化重構;其三是宏觀層面,加強靜脈產業培育,推動園區之間、以及社會整體的大循環。此外還需要構建一套有效的倒逼機制和激勵機制,旨在處理并利用好政府與市場的力量。
(一)強化微觀企業的清潔化生產
清潔生產是末端治理的最早替代方案,基本思路從“末端治理”轉向“過程管理”和“源頭削減”,是一種預防機制。清潔生產有兩個層面,一個是綠色產品設計,另一個是清潔生產過程管理,要求企業改善現有生產工藝和產品戰略,但核心仍然是生產工藝的提升,因為綠色產品需要以清潔生產技術為前提,比如采用更易降解的原材料、設計更加環保的技術零部件等。為了實現清潔化生產,政府規制行為需要從排放標準的制定轉向生產技術標準的制定,對企業生產的全過程如生產工藝與裝備、廢物回收利用、資源能源利用、污染物產生、產品和環境管理等指標制定相應的標準要求。這是一種倒逼機制,一方面,企業必須改進生產工藝,達到相應標準要求,才可進行生產活動,不達標的企業將受到懲罰或取締;另一方面,清潔生產的實施將引起企業生產成本上升,尤其中小企業會面臨較大的成本沖擊,從而削弱競爭優勢,企業唯有通過技術引進或自主創新,不斷降低清潔生產技術成本,才能獲得新的競爭優勢,這一過程也推動了企業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的轉變。由此可見,清潔生產有利于先進生產技術的應用、產品升級和產業結構優化,對節能減排和產業全要素生產率將產生影響(韓超等,2015)[8]。
(二)推動產業園區的循環化改造
循環經濟是企業清潔生產以產業園區為載體的拓展,從單個企業的清潔生產轉向企業間共生發展。基本思路是對自然形成的分散在各鄉鎮的特色產業集群和工業園區進行產業鏈的生態化重構,通過產業鏈的“補鏈”、“補網”形成相互關聯、互利共生的鏈網式結構,構建循環封閉的生產系統。就水污染治理來說,生產污水和廢水的減少與處理要以集中處理為基礎、網絡化管道設施為條件,這都為企業在園區內集中、互聯、循環提供了市場需求與物理條件。然而在現階段的實踐中,存在只注重循環、不注重經濟,陷入“循環不經濟”困境,降低了園區企業參與的積極性。究其原因,仍然是初期階段循環成本偏高,給園區和企業帶來較大的成本沖擊。因此,產業園區的循環化改造,一方面要加快基礎設施建設,提高循環效率,以循環經濟抵消技術成本沖擊,另一方面要激勵企業加強技術創新,降低循環技術生產成本。
(三)加強生態產業鏈中的靜脈產業培育
靜脈產業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循環經濟模式,我國現階段的循環經濟園區并沒有融入獨立的靜脈產業,而是在動脈部門內部進行廢棄物的收集、分類、再利用(張霜等,2013)[9],例如A工廠的廢水恰好可以供B工廠生產之用,這樣就避免了A廠將廢水直接排出,直到廢水利用到無可利用之時,再經過處理后排出到自然界中。也有一些企業承擔了靜脈部門的角色,如利用垃圾發電的生物質電廠。靜脈產業實際上是將循環經濟中廢棄物處理再利用的部門分離出來,形成專業分工明確、加工分解效率更高、服務范圍更廣的獨立產業,它的任務是將廢棄物再資源化,即把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棄物加工分解成新的資源,反饋到工業生產中,承擔了人體血液循環中靜脈的角色,也稱之為再生資源產業。靜脈產業有利于經濟系統整體的大循環,促進動脈產業的物質減量化、資源利用高效化、排放減量化,是企業“共生”關系的核心環節,也是經濟增長與環境壓力脫鉤的關鍵。我國靜脈產業還處于起步階段,理論認識上不足,產業化水平也遠遠不夠,現有的水資源再利用企業也存在政策扶持不夠、回收網絡不健全、技術落后等問題,在靜脈產業培育過程中,要進一步加強政策扶持,促進靜脈產業的市場化和產業化,實現動態產業與靜態產業的協同發展。
(四)構建有效的倒逼機制與激勵機制
產業生態化需要借助與平衡政府與市場兩種力量,建立有效的政府倒逼機制和市場激勵機制。之所以需要倒逼機制,是因為在環境成本外部化的條件下,企業沒有治污動力,存在轉型升級惰性,即使設定了排放標準,只要排污罰款成本小于治污成本,就會導致環保約束軟化。政府的角色就是以法治和規則為基礎,為經濟活動劃定合理的生態邊界,制定環保標準、嚴把項目準入、加強環境監測,提供基礎設施和產業平臺建設,杜絕企業的污染尋租行為,對企業的環保標準形成硬約束,倒逼企業在設計、投資、生產、排放等各環節注重生態效益。但是,行政化手段治水并沒有解決治污的內在動力問題,目前各地治水也是以政府行政化手段為主,不僅政府負擔較重,也不具可持續性。因此,還需要尊重和依靠市場力量,通過市場機制的利益調整作用,建立和完善市場激勵機制、利益平衡機制,將水環境治理的成本與收益傳遞給企業主體,以經濟杠桿來引導企業主體從“倒逼”轉型升級變為“主動”轉型升級,從“誰污染誰付費”轉變為“誰環保誰受益”,進而形成水環境治理的內生動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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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魏亞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