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鋼鐵垃圾遇上魔法森林

莊旭娜

6年前，德國攝影師Dieter Klein第一次在法國干邑小鎮附近的樹林里看見一臺已有70多年歷史的雪鐵龍卡車時，他立刻被樹林和廢棄汽車融合在一起共生的場景深深吸引。讓Dieter Klein迷戀的不是汽車的零部件，不是這臺車曾經見證的歷史或發生的故事，而是時間在它身上所創造的神奇的變化，“被遺棄在森林里的這些汽車仿佛被人施了魔咒，漸漸變成了童話或神話里的場景。比起汽車本身，我更感興趣的是它經過時間的轉變的過程。”

一輛嶄新的汽車由新變舊，由舊變廢后，除了銷毀或回收，有的往往直接被棄于荒野森林中，任憑風吹雨打、腐蝕潰爛。雖然后者看起來并不環保，卻是Dieter Klein認為最具魔力的。在那臺雪鐵龍卡車之后，他開始在歐洲不停搜尋各種“汽車墳場”，用鏡頭記錄時間對這些鋼鐵垃圾的殘忍與慈祥。在比利時，他發現了一個不大的樹林，里面留著二戰期間同盟國使用過的汽車，樹林的主人本想保留原樣，讓它像某個歷史片段存在，但大量游客的涌入迫使他在2011年就將這些廢舊汽車全部清理掉；瑞典也有一個堆滿廢車的院落，那里的汽車都是1950年代從挪威一點零件一點零件進口到瑞典后再進行重裝的，因為當時挪威不允許整臺汽車出口……

經過歲月的洗禮，許多“汽車墳場”早已被周邊的植物密密層層織就，而那些寂寂地與草木為伴的廢舊汽車上，有的長出了樹木藤蔓，有的被一些小鳥或小動物做成自己的窩。盡管這些鋼鐵垃圾還有很高的價值，其中不少罕見車款修復好還能賣個好價錢，如Dieter Klein曾發現的Jaguar XK120車型修復后價值就超過12萬美元，但一些地方環保主義者卻反對拆除清理，他們認為這些汽車已經融入了大自然，清理反而會破壞平衡。因為這些“汽車墳場”太過于夢幻，有人曾懷疑是否為攝影師虛構出來，但無論是斑駁的銹跡，覆在雨刮上的枯葉，或是塵土青苔在玻璃上繪下的圖案，大自然顯然留下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