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剛
“一帶一路”的研究必須以求真的原則和治學的嚴謹方式為之。在做政策對策時,應該能在學術研究的基礎上與時事研究相結合;切忌只對政府的既定政策表態支持,甚或有寫“策對”、上“奏折”的傾向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絲綢之路在國內頓時成為顯學,在國際上也備受重視;三年來,討論絲綢之路和“一帶一路”的文字與視頻隨處可見。從這些材料中,細心的人們可以察覺到,中國學術界和傳媒對絲綢之路的認識其實還很有限。學界雖然在不少領域都有專家,但是對“一帶一路”各地區和各國的總體認知還很薄弱,難以滿足在推動“一帶一路”工作中的需要。
在教育部和其他機構的鼓勵下,近來不少大學都成立了“絲綢之路研究院”之類的機構。作為長期對絲綢之路感興趣,到過幾乎所有絲路沿線國家的人,我對這個新發展感到鼓舞,衷心希望中國能夠培養出大批通曉絲綢之路的人才,并做出大量關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新學問。
在巴基斯坦旁遮普省巴哈瓦爾布爾地區,巴基斯坦工人在中興能源900兆瓦光伏地面電站安裝太陽能電池板。中興能源900兆瓦光伏地面電站總投資額逾15億美元,是中巴經濟走廊的優先實施項目之一。圖慚華社
在發展絲路研究的過程中,回顧一下歐洲人早年在“東方學”(Orientology)方面的績效以及美國人20世紀后期在“區域研究”(Area Studies)方面的經驗應該是頗有裨益的。
“東方學”素來被西歐人視為對異己者的研究;它不是研究某個傳統學科(如法律)的學問,而是以“東方”這一個有別于西方的地理區域為認知對象。一般而言,東方學的學者可以是任何對中東或亞洲的某個地區或國家有深刻認識的人,包括地理、歷史、語言、民族、宗教、哲學、文學、藝術、天文、醫學等。但是僅僅對中東或亞洲某地區有一般知識的人,并不能稱為東方學者。
公元7世紀伊斯蘭出現后,阿拉伯人迅速占領了東羅馬(拜占庭)帝國統治下的巴勒斯坦、敘利亞和埃及,接著征服了波斯。公元10世紀,大量突厥裔穆斯林進入波斯世界,11世紀末又大舉入侵東羅馬帝國的腹地小亞細亞(今土耳其);從此穆斯林力量完全阻斷了歐洲人與東方的貿易。備受壓力的東羅馬帝國皇帝請求西歐的拉丁教會給予援手,于是羅馬教宗烏爾班二世于公元1095年號召西歐基督教徒組織十字軍,前往東方奪回被穆斯林占領了400多年的耶路撒冷。懷著宗教狂熱以及對東方財富的覬覦,西歐各地大小貴族(主要是法蘭克人)、農民和小市民在12世紀到13世紀組織了七次十字軍,占領耶路撒冷,在地中海東岸建立了幾個拉丁王國,維持了100多年的統治。13世紀中葉,十字軍被穆斯林軍隊逐出巴勒斯坦。
在與穆斯林的交往中,西歐人發現穆斯林的醫學、天文學、數學以及航海術都更為先進。在耶路撒冷專事救治傷患的圣約翰騎士團開始采用阿拉伯醫術;西歐人從仇視穆斯林變為仿效穆斯林。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猶太教徒和基督教徒從13世紀開始將許多阿拉伯文著作譯為拉丁文,這對后來意大利文藝復興和葡萄牙、西班牙開拓海上新航路有很大的助益。
15世紀到16世紀,奧斯曼人攻占君士坦丁堡,東羅馬帝國滅亡。大批希臘人逃亡到意大利及西歐各地,以教授希臘文明為生,使西歐學者產生進一步研究東方的動力。“東方學”因此在西歐興起,吸引了大批有知識的人才。
19世紀到20世紀是歐洲殖民主義的高峰期,“東方學”得到長足進展。一是因為殖民國家需要大批熟悉東方的行政人員和軍人;二是因為歐洲的基督教會需要一批在殖民地傳教的教士;三是歐洲學術界出現了一批有興趣研究東方的人。利用歐洲各國在殖民地或半殖民地的特權,這三類人合力做出幾項重大的成就。
第一項是羅塞塔石碑(Rosetta Stone)的破解。1799年,拿破侖率軍入侵埃及時,法國士兵在尼羅河三角洲發現了一塊建于公元前196年的石碑,上面刻有三種文字,前兩種沒有人認識,第三種是希臘文(classical Greek),當時不少歐洲學者能讀懂。經過法國和英國的學者幾十年的努力,終于破解了石碑上的兩種文字。200年來,學者們已經讀遍了埃及境內各建筑物上和紙草上的文字,因而能夠清楚地重構古埃及的歷史。
第二項是考古學的研究導致對美索不達米亞(今伊拉克)6000年歷史的重構和多種楔形文字的破解。西方學者在這里總共挖掘到大約3萬塊刻有楔形文字的泥板。目前已經翻譯出來的只有十分之一,但這已經能使我們對人類早期文明的發展與傳播有一個頗為清晰的認知。
第三項是語言學家發現了世界上分布最廣的印歐語系(Indo-European Language Family)。1783年,英國人瓊斯(William Jones)到達印度擔任法官。他到印度之前已精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在印度學習梵語時,他發現梵語和希臘語、拉丁語以及德語有很多近似的詞匯與語法。他設想這些語言可能都是早期某一種古代印歐語言的不同分支。經過學者們200年來的努力,目前已經沒有疑問,今日有高達20億的人口說形形色色的印歐語系語言;他們絕大多數都是6000年前在南歐俄羅斯草原上說一種原始印歐語的人群的直接或間接后裔。
第四項是英國考古學家于20世紀初在印度河谷開掘出兩個有5000年歷史的城市遺址(Harappa和Mohenjio-Daro;在今天巴基斯坦境內),發現了許多文物。這個古文明的消失似乎和3000多年前說印歐語言的雅利安人的入侵沒有直接關系。目前還沒有令人信服的學說指明這個古文明的創造者是什么人以及它為什么會消失?
第五項就是對絲綢之路的探索,包括草原和綠洲絲路的勘查,許多遺址的挖掘和大量典籍與藝術品的鑒定和解析。我們現在大致認識了幾千年來活躍于北亞和中亞草原上的各個族群以及他們之間的交往,也更加清楚地認識了從河西走廊到地中海的民族、語言、文字、信仰、藝術以及征戰、貿易和政權更迭等。對中國學者而言,最值得注意的是佛教的傳播過程,包括犍陀羅藝術的發現。歐洲東方學者也對新疆的克孜爾石窟、樓蘭遺址、吐魯番文書以及敦煌壁畫和經卷做了頗為詳盡的考察;當然,還有中國歷代的疆域,在絲路上的駐軍、烽燧等狀況(從1930年起,中國學者也積極參與了對絲綢之路的研究)。
“二戰”后,殖民主義全面退卻,和殖民主義同時興盛的東方學就此衰落。歐洲殖民時代一些對非歐洲人帶有偏見和輕蔑的文學和藝術作品,以及一些怪誕荒謬的無稽之談開始受到批判。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巴勒斯坦裔教授賽義德(Edward Said)寫了一本《東方主義》(Orientalism),舉出許多實例,撻伐多個帶有偏見的東方主義者。
誰都不能否認這個時期歐洲人對亞洲和非洲人的欺凌剝削以及許多歐洲人的傲慢與偏見。但是,確有一些歐洲學者在田野調查時不畏艱辛,力求真實;很多人對某種學問終生鉆研,堅毅不輟。也有人博覽群籍,舉一反三,嚴謹考據,創出新知識、新理論。這些學者的成績有目共睹;“東方主義”固然不可取,“東方學”卻不是壞事。
區域研究始于冷戰時期的美國,可以被視為東方學的近代改良版。美國在19世紀沒有參與在亞洲和非洲爭奪殖民地,所以美國學界雖然熟悉歐洲和美洲,卻沒有東方學的傳統。1950年之后,美蘇兩大陣營尖銳對立;雙方都想了解對方,也都想爭取新近獨立和即將獨立的亞非國家進入自己的陣營。
這時美國精英階層體認到,美國政府和商界急需大批通曉世界各國語言、文化、社會、經濟、政治的人才。1951年,福特基金會和洛克菲勒基金會邀請二十幾所有實力的大學齊集會議,建議它們成立以不同區域為對象的跨學科專業,如東歐研究、中東研究、東亞研究等。這個建議與美國大學傳統上的學科分類不相符合;美國大學一般以學科內容分院系,每個系的重心放在一種或兩種專業知識上,比如歷史學、語言學、考古和人類學、經濟學等。過去美國學者對于東方的研究是在某個專業下進行,因此研究中國政治的人一般是在政治系里,研究日本經濟的學者則屬于經濟系。
一些學者起初抗拒把不同專業混雜起來培養學生的方式,認為這會讓學生專業素養不足。但是福特基金會認為美國需要許多對各地區有一般性認識的人才,所以拿出巨額款項在這些大學設置了區域研究獎學金,鼓勵學生進入這些新領域;不久美國政府也通過國防教育法案,撥專款資助學生學習某一種語言或是某一國的歷史文化。當時有學者無奈地制定出一條法則:科學的黃金法則是誰有黃金誰就定法則!
1965年以后,歐洲人開始的東方學在北美洲蛻變為區域研究;要培養的是對某一個地區(或國家)有一般性認知的人。到了1975年,北美洲的一流大學幾乎都建立了若干區域研究的專業。
在1965年-1975年這幾年,我與北美洲三所大學的區域研究有過交集;之后的20多年里我又在四個大學里認識了不少從事區域研究的學者。
我修讀碩士和博士的斯坦福大學和西北大學是早期建立區域研究中心的大學。斯坦福大學位于太平洋東岸,因為第一屆畢業生胡佛總統曾在中國開灤煤礦任工程師,所以很早就重視對東亞的研究;我當時就經常去胡佛研究院(Hoover Institute)的中文圖書館去閱讀從中國特別訂購的書報。西北大學有一個很強的非洲研究中心,當時有不少蘇丹學生,其中一個與我同期的博士生回國不久就被任命為國防部長。1969年-1975年,我在紐約州立大學任教,眼見反越戰的浪潮和大學對于東亞研究的重視。1976年我到加拿大的麥吉爾大學醫學院任教;大學里有一個頗有名望的伊斯蘭研究院,是1952年在福特基金會和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資助下建立的。1981年-1982年我在巴黎大學醫學院任客座教授,有機會目睹法國在東方學方面的成就和投入,關于伊斯蘭和東亞的博物館收藏和出版物確實美不勝收。
1984年到1990年我在洛杉磯的南加州大學任教授及系主任;有三年時間被選入全校的終身職與升級委員會,參加過幾次區域研究專業的教員升級的評審,因此也涉及到區域研究的學術價值與審核標準。
當時美國學界的主流意見認為,從事區域研究者必須在某個專業領域(如政治學)有優秀的表現,不然得到升級的教員日后不太可能做出有分量的學問。因為我的專業是生物醫學工程,素來要求每個教員必須精通某種工程專業(如儀器設計)并兼通某部分生物醫學(如心血管系統),所以我在委員會甄審升級個案時不贊成讓“Jack of all trades, master of none”(樣樣通,樣樣松)的人升級。
另一種意見則認為,區域研究作為正式學科的時間不長,還不能為“某某區域研究”定出學術標準。但是學者們終歸會對這個當初由外界力量帶進校園的新事物賦予足夠的知識內涵。過于實用而缺少學術內涵的課題應該由政府和商業機構(包括智庫)去做;然而對區域研究者的評審不宜太嚴苛,把未來可能成為優秀學者的人過早淘汰出局。
蘇聯解體,冷戰結束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強力推動經濟全球化和政治民主化,輿論界乃至學術界彌漫著天下即將一統的樂觀情緒。
正當此時,我應聘擔任建校已經300年的匹茲堡大學的工學院院長兼醫學院教授,受命以新興的生物醫學工程協助振興這個美國的老工業基地。除了醫學院十分強,匹茲堡大學的另一個強項是區域研究。
我在匹茲堡時常往來的是秦漢史專家許倬云教授和通曉滿文的羅友枝教授(Evelyn Rawski;第四代日裔美國人)。1995年夏天某日,羅友枝教授夫婦在家里請我吃烤肉時向我透露了她即將震撼東亞史學界的“新清史”觀點:滿清王室并沒有同化于漢文化,而是用雙重身份統御一個多民族多文化的帝國;漢族為主的中國僅是大清帝國的一部分。
我直覺上不贊成這個觀點,但是沒有能力反駁她,因為她強調她曾閱讀過大量軍機處的檔案和清宮內廷的記錄。這說明,如果要對中國歷史做出新的論述,就必須要有相當的功力與準備。
但關于她認為蒙古、新疆和西藏并不屬于中國,我就做了駁斥:辛亥革命后,列強要求新成立的中華民國政府承認大清帝國簽訂的國際條約;既然中國要承擔清帝國的條約義務,為什么不能繼承清帝國的領土呢?這又說明,區域研究者既需要專和精(比如通曉滿文),也必須從多個角度考慮問題(比如外交史與國際法)。
我和羅友枝辯論“新清史”觀點時,一場更大的辯論正在美國進行。那就是區域研究是否應該繼續發展?
有些學者在冷戰結束后注意力轉移,認為人權和民主問題,難民和環保問題不是區域研究所能涵蓋的。今天區域研究在美國已經不如30年前那樣受重視,但是我認為,只要區域特征對社會發展有重要影響,區域研究就不會過時。問題在于,研究結果是否客觀而可信。
40多年前,毛澤東曾提出“三個世界”的理論,認為美蘇兩個超級大國是第一世界,歐洲、日本等國家是第二世界,亞非拉國家是第三世界;第三世界應該聯合起來反抗超級大國的霸權。鄧小平1974年在聯合國大會上宣講這個理論時,我就坐在旁聽席上。當時所有第三世界國家的經濟都欠發達,大多數國家的內部有民族和宗教矛盾,許多都和鄰國有歷史恩怨和領土糾紛。這些國家要怎樣才能團結起來反對超級大國,一直沒有答案。
2013年秋,習近平在哈薩克斯坦和印尼先后提出了建設“絲綢之路新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這個被稱為“一帶一路”的倡議反映了世界的新格局,表達了中國對國際關系的設想。它建議以平等原則加強亞洲各地區之間、亞非之間以及亞歐之間的經濟與文化聯系,并為進一步發展各地區和各國的經濟與社會而加強基礎設施。
為了達到以上的主張,各國應該共商共建共享;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創立就體現了這個原則。
“一帶一路”倡議或許可以被視為“三個世界”理論的修訂版和具體化。兩者的共同點是把重心放在占世界人口大多數的發展中國家;不同之處則是后者以合作共贏取代前者的斗爭哲學。
絲綢之路(Seidenstrassen)這個名詞是德國地理學家李希特霍芬于1877年首先提出來的,其動機是想要修建從德國到中國的鐵路。140年后,連接中國和德國的鐵路已經成為現實。但這只是促進絲路沿線國家經濟文化聯系的初步成績,要真正實現“一帶一路”倡議,除了需要大量資金和技術,還需要大批通曉絲路各國情況的人才,以爭取各國的善意與合作。
依我看,首先需要大批對絲路某地區、某些國家的地理、歷史、語言、宗教、政治、經濟等具有一般認識,又長于其中至少一項的人才。這樣的水平應該可以在本科畢業時達到,關鍵是課程的設計和教學質量的保證。其次,需要數量頗大的,能在一個特定領域研究某個區域或國家的人才。這應該需要完成碩士階段;通過訪問、實習或在地任職,他們應該能夠具有與某一國家或地區的人民和政府順暢交往的能力。最難培養的是將來能在政府、智庫、工商企業和高等院校工作的有專精知識,能做出新學問的人才。這些人應該需要攻讀博士學位,最好再經過一段博士后訓練。
目前中國高等院校關于西亞和非洲的人文課程主要是傳授18世紀-20世紀歐美學者所積累的知識。但是近幾十年來中國的考古和歷史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績,在外語教研方面也有出色的表現。在這個基礎上,中國學界應該與本地學者合作,在絲路沿線各國展開考古與歷史的深度研究。
亞洲和非洲比歐洲的文明史要久遠,亞洲、非洲各地一定擁有大量未曾發現的考古資源和歷史資料。今后在絲路沿線國家修建基礎設施和進行地質勘查時,一定會有考古遺址出現;中國學者應該積極參與考察和保護這類文化遺產。此外,絲綢之路沿線各地的風俗習慣、宗教分支、民間組織也都等待學者們進一步厘清。
在社會科學領域,目前并不存在適合各國情況的統一理論和普遍實踐。任何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現代化都會受到地理、歷史和文化因素的影響。中國學者若要認真地進行對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探索,就應該從“一帶一路”的具體建設中獲取啟發與資料,開辟新課題和做出新論述。
這不單是做學問,也是使絲路沿線各國的精英階層認同的有效途徑。
我認為,擺在中國知識界面前最大的挑戰是通過對陸上和海上絲綢之路地區深入的觀察與分析,參照已發達國家與中國自己的發展經驗,建構一套“發展中國家以彼此合作來促進共同發展”的政治經濟學,闡述在當今科技水平和國際新形勢下的發展模式。
無論是在人文還是社會科學方面,中國的高等院校都需要加強合作。但可能更急切的是校內不同院系之間的合作。目前各大學校內的組織架構和資源分配方式往往使不同的院系或是惡性競爭,或是不相往來。希望今后“一帶一路”研究不會這樣。絲路探索所需要的方法論和組織形式與各大學的傳統科系架構一定會有差異。根據我在不同國家不同大學的觀察,建立有學生名額指標并有相應預算的跨學科的絲路探索機構(中心、所、院)將會是一個理性的選擇。
有關部門可以參考上世紀50年代美國福特基金會和洛克菲勒基金會的經驗:投入可以有效使用的新資源是激勵大學調整架構的有效誘因。因此教育部、各相關政府機構,以及在國外拓展業務的企業,都應該協助各高等院校完成培養人才和創造知識的使命。
雖然大學需要財力資助,有一點至關重要:高等院校的基本職能是培養人才和創造知識,不是擔任政府或者企業的智庫。不容否認,一如當初美國的區域研究,今天進行絲路探索確實具有現實性和戰略意義。
但是絲路探索必須以治學的嚴謹方式為之;在進行與政策或時事有關的課題研究時,必須通過對數據的悉心搜集和科學分析得出客觀結論。希望從事社會科學探索的學者們能夠在扎實的學術基礎上把自己的工作與現實有機結合;切忌只對官方政策表態支持,甚至把研究報告視為寫“策對”、上“奏折”。否則,這些學者就枉費了多年積累的專業知識,錯失了為中國、為絲路各國做貢獻的機會。
(作者為香港城市大學榮休校長及講座教授,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名譽教授,編輯:王延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