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皆喜

日本每年大年夜的“紅白歌會”，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傳統保留節目了。對日本人而言，紅和白是吉祥的組合，是帶有強烈的喜慶色彩的。譬如說日本的“國魚”錦鯉中最上品的一種就是紅白兩色的，日本的國旗也是紅白兩色。在日常生活中，紅白兩色的掛簾、紅白兩色的饅頭、紅白兩色包裝的糖果等，均是日本人的最愛。工程開工、房屋上梁、隧道竣工等各類慶賀儀式，均能看到紅白兩色在閃爍。因此，將大年夜的歌會定義為“紅白”，可謂是十二萬分的貼切。偏愛“紅白”組合，這構成日本人獨特的感覺。

日本人為什么偏愛這紅白兩色的組合，為什么“紅白”就代表著喜慶？對這些問題，筆者討教了身邊不少普通的日本人，雖然他們津津有味地欣賞了“紅白歌會”幾十年，但他們對“紅白”的來龍去脈是一臉的迷惘，是一本糊涂賬。憑他們的直觀感受：紅色代表著驅除邪惡、代表著威力，而白色代表著清靜、純潔和高貴。但將這兩種顏色放在一起，為什么就帶有喜慶的味道呢？他們解釋不清。

有人認為日本新娘的出嫁衣服是紅白兩色的，經過漫長歲月逐漸形成一種思維定式，最終將紅白兩色的組合定位為喜慶之色。但這種解釋僅僅是一種簡單的推測，缺乏嚴密的實證闡析。

日本的一些專家學者對此作了深入的研究。目前比較有影響力的說法是：許多年前，日本列島的源氏和平氏兩大家族為爭奪誰主天下的霸權而展開了一場殊死的搏殺，史稱“源平合戰”。這場戰爭影響深遠，至今仍是日本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有趣的是，當時對陣的雙方，平氏陣營是清一色的紅旗紅甲，源氏陣營則是清一色白旗白甲，因此后世的日本人，每當雙方對陣，總喜歡以紅色白色來區分陣營。現在大家所說的“紅白歌會”，日語中的確切說法是“紅白合戰”，指的就是大年夜的歌會上將男女歌手分成紅白兩陣打擂臺。

那么，如何來解釋“紅白”組合的喜慶色彩呢？這些專家學者指出，“源平合戰”的紅白兩色戰旗，特別顯眼，將這敵我雙方的標志性象征擺放在一起，意味著化干戈為玉帛，代表著呼喚和平的崇高理想，因此是值得慶賀的。

古代的日本人，是否有這樣深邃的思想境界，這還有待繼續探究。作為中國人，筆者很容易聯想到中國古語的“紅白喜事”。“紅白喜事”反映的是中國人對人生豁達開朗的樂觀態度，但這里所說的“紅”與“白”是兩碼事，絕不是緊密相連的所謂“組合”。古代日本虔誠向中國取經，接觸到中國“紅白喜事”的說法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可能當時的日本人并沒有理解中國人精神世界的深處，無法理解“紅白喜事”的真實含義，想當然地將“紅白”組合等同于“喜事”了。這當然是筆者的一種推測，權且充作一家之言吧。

（摘自“黃文煒新浪博客” 圖/子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