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韓非子》是韓非思想的集中體現,而韓非是先秦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他繼承和發展了老子的“道”思想,以道論為其思想的理論基礎,堅持“以道為常,以法為本”的法治觀念,確立起“道紀”與“法紀”的內在統一性,并在道法結合的理論基礎上更進一步,通過“因道全法”原則來完善“法”,逐步建立起自己的法治理論體系,其思想雖有偏執之處,但其中關于道法的論述對法家思想甚至是對后世的法制觀都影響深遠。
關鍵詞:《韓非子》;道;法
作者簡介:邵琴琴,女,漢族,湖北棗陽人,鄭州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方向:先秦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09-0-02
韓非作為法家的集大成者,在總結前人理論和實踐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較為系統的“法治”思想體系,其理論中包含著豐富而深刻的“道法”思想,這種“道法”思想作為《韓非子》的重要哲學基礎,構成了其法治體系重要的理論生長點。《韓非子》作為韓非思想的集中體現,其中蘊含著韓非對“道”與“法”的獨特理解以及“因道全法”的思想原則。
一、“以道為常”的道紀觀
《韓非子》中的“道法”思想以《老子》“道”論為基本的理論來源,并對其內涵加以延伸,將“道”這個不變的法則融入現實政治層面。
(一)法的理論支撐和本體依據——道
在《韓非子》中,老子主張的“道”的形而上的本質特征同樣得到了充分肯定與推崇,《解老》、《喻老》兩篇內容專門解釋闡發《老子》的哲學思想,其他則如《主道》、《揚權》、《大體》等篇,亦深得《老子》“道德之意”,繼承了《老子》關于“道”的基本觀點,認為“道”作為萬物生成發展的根源,本身是無形無象的,卻能夠統攝具體有形的萬物。
《韓非子》不僅在很大程度上吸收了《老子》的“道論”作為其“道法”思想的本體論基礎,并且對“道”的固有概念的具體內涵進行了新的詮釋。韓非子繼承了老子的道本體論,可相比于老子,韓非子更為關注的是“道”在現實政治層面的作用,故延伸出“理”、“道理”等哲學范疇,從而構成了其“道法”思想在政治實踐層面的一個重要的理論生長點。《解老》篇說:“夫能有其國、保其身者,必且體道。”其中,“有國”即為君主治國提供穩定的基礎,“保身”即保全、攝養人的生命,這二者的實現都要求“體天地之道”,這是韓非對于“道”的新的理解與運用。
(二)“道”的運用及延伸
韓非認為萬物都有其“道”的特殊性表現,而他也以一種趨向實際政治功用的方式吸取和闡發《老子》關于“道”的概念的內涵。《解老》篇說:“所謂有國之母,母者,道也。道也者,生于所以有國之術。所以有國之術,故謂之有國之母。”韓非將“道”的根源性、終極意義具體化為政治層面的“有國之術”,為居于政治權力頂峰的君主指明“體道”治國的具體方法。在將《老子》哲學集中運用于實際社會政治層面的過程中,“理”是《韓非子》提出的作為“道”在現實層面的重要延伸。韓非認為“道”作為自然界的總根源和總法則,“理”是構成萬物條理性的具體特征、性質,“道”統攝著萬物具體的“理”,而又存在、體現于具體的“理”中,正是兩者之間這種內在關聯得以使“道”具體延伸至“道理”,并最終完成道--理--法的具體化過程,使道成為法的理論支撐和本體依據,而法的存在皆合道性,乃出于自然,道的統一賦予法以形而上學的保證,使法獲得了神圣的意義,這也是韓非政治思想最終轉向“以法治國”的關鍵因素。
二、“以法為本”的法紀觀
韓非子強調治國要有“法治”,賞罰都要以“法”為標準,“法”是整個社會的行為準則和規范,在“法”面前,不存在貴族和平民之分,其獨到的理論雖有偏頗之處,但在當時封建宗法等級森嚴的背景下具有著革新的精神和魄力。
(一)合乎道性的法
韓非在總結前人理論和實踐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較為系統的“法治”思想體系,深入論述了“以法為治”,“法”、“術”、“勢”相結合的“法治”原則。論及法的含義,韓非認為:“法者,編著于圖籍,設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明主言法,則境內卑賤莫不聞之也”、“法不阿貴,繩不繞曲,智者弗能辯,勇者弗敢爭。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等,故韓非定義“法”是經制定、公布,而具有平等性、強行力的行為規范。韓非所堅持的法是合乎道性的,乃出于自然,因道而獲得了神圣的意義,如此,法便具有了客觀性、穩定性和普遍適用性。
(二)法的目的與實施
在戰國整體上戰亂不斷的歷史背景下,以韓非為主導的法家的學說剛好迎合了統治者這種急于增強國力、建功立業的心理,故韓非將“法治”的終極目的確定為富國強兵。在實現法的目的過程中,韓非主張,一方面,用法律“勸科農桑”,另一方面,用法律統一人們的思想認識,整合人們的精神和物質力量,從而間接地加強國家的實力。除此之外,法的目的也有“禁奸”和“正行”,這都是其“法”的工具性的體現。
至于韓非所主張的行法之道,則是將“法”、“術”、“勢”三者融會貫通,其中,“勢”即權力與威勢,“術”即政治權術,“法”則是法律和規章制度。韓非認為這三者都必不可少,“明君如天,執法公正”,這是“法”的作用;駕御人時,神出鬼沒,令人無從捉摸,這是“術”;君王擁有威嚴,令出如山,這是“勢”。“三者不可一無,皆帝王之具也”。
韓非子“以道為常,以法為本”是對老子道本論思想的繼承,然而韓非提出道君同體的思想,也過分強調重刑,夸大法律的作用,這是其思想的局限性所在。
三、“因道全法”的道法結合原則
《黃帝四經》中說:“道生法。法者,引得失以繩,而明曲直者也。故執道者,生法而弗犯也,法立而弗敢廢也。”明確揭示了“道”與“法”的內在聯系——道是法的生成基礎,法是道的社會化表現。韓非繼承了黃老學的這一思想,并在此基礎上發展出“因道全法”的觀點。
(一)以“道”立“法”
韓非認為“道”生萬物,萬物有其“理”,萬理稽于道,法亦有其理,而人性亦由道而生,法是以人性為基礎的調整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行為規范,故人性是韓非處理道法關系的一個重要內容和參考,“因人情立法”是韓非法律思想道家特征的最集中體現。
《韓非子·八經》中說:“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惡,故賞罰可用,則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人情是“道”的體現,“因人情”就是以天道為準則而推及人事,而“法”源于“道”,則因人情而立。在韓非的思想中,“人情”包含著兩層含義:其一是指人的本性。韓非主張“性惡論”,把人的一切行動都說成是利益的驅動,他的人性自私自利說論證了法治的必要性。其二是指社會現實。韓非“法治”思想產生的社會根源是春秋戰國時期戰亂年代富國強兵的現實需求,故韓非提出了自己的“法”、“術”、“勢”相結合的“法治”理論,從多方面來解決社會現實中的問題。此外,韓非子也主張“因自然”、“因事之理”、“因其勢”“因資”等其他的立法原則。
(二)以“道”行“法”
在司法與執法過程中,韓非主張“法內無為”、“以法為本”,嚴格運用客觀的治國之具、行為規范以引導、規范矯正一切現實之事,即所謂的“循名責實”。《韓非子》中說:“術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殺生之柄,課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執也”、“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執要,四方來效……用一之道,以名為首,名正物定,名倚物徙,故圣人執一以靜,使名自命,令事自定。”上下各行其是、各司其職的分工理論也是“循名責實”的內容。
在司法實踐中,韓非主張“循名實而定是非,因參驗而審言辭”,首重甚至只重法律,依照符合道性的法律行事,與“天理”或“人情”等保持了應有的距離,更加冷靜、客觀的處理問題,這是一種客觀執法的精神,而在中國古代,“循名責實”的司法觀是十分珍貴的。
四、結語
韓非繼承與發展了道家的思想,堅持“以道為常,以法為本”,主要目的在于為“法治”服務,他認為,法必須“因道”而立,只有這樣,法才能從道那里得到各種完美的屬性,得道之君,因道全法,處勢用術,如此才能做到民富國強。但是在道法關系中,韓非的思想中也帶有無情論的重刑主義,這種偏執的觀念其思想中的缺陷,但不可否認的是,韓非的道法思想以及其法治觀念發展了道家的法律思想,對道家學說社會化、法學化的演變起到了推動作用,也對后世的法制觀念影響深遠。
參考文獻:
[1]王先慎.韓非子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1998.
[2]劉小剛.韓非道論思想研究[D].蘇州大學,2009.
[3]張道勤.試論韓非“生而好利”人性觀在其法術理論形成中的作用[J].浙江大學,學報,2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