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野孩子

周德富

天剛一擦黑兒，雪就下來了，紛紛揚揚，飄了整整一宿。

晨起，小娟跑去樓上看雪景，幾只雀兒在窗臺上嘰嘰喳喳蹦跶，她小心翼翼地開窗，將一把上好的谷粒撒在窗臺上，雀兒歡快地啄食。

“媽媽，都下了好幾次雪了，你們回來吧。”

電話那頭，媽媽說：“娟娟乖，爸爸媽媽現在回來不了，明年下雪時我們一定回來。”

“騙人，每回都這樣，前年叫我聽奶奶話和不吃零食就回來，我做到了，可你們咋不回來？去年爸爸說如果我考到全班第一就回來，我考了第一，你們還是沒回來！這次又騙我，明年我都讀四年級了，你們就不想我嗎？”

“我們不是經常在手機上見面說話嗎？”

“那又不是真的和你們在一起說話……”

“娟娟乖，春節我們回來。”媽媽在那頭哽咽。他們把女兒娟娟丟給婆婆，一走多年，一晃女兒都讀三年級了。

“不嘛，春節回來都放假了，我要你們現在回來，陪我去學校。”

媽媽頓了頓說：“那下個月初我們回來，你奶奶過生日。”

“真的？”小娟高興地抓了把雪扔向樓下，“回來陪我去學校。”

“去學校干啥？只要你聽話，我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和好看的新衣服。”

“不要！不要！我只要你們陪我去學校。”

遠處白茫茫一片，小娟看了看天，關好門窗，估摸著雪又要來了。

這次爸爸媽媽兌現了諾言，真的回來了。小娟不要吃的穿的，纏著爸媽去學校。

小娟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興奮得像過年一樣，拖著爸爸媽媽跑到學校。剛跨進校門，小娟就向小伙伴高喊：“燕燕，星子，你們看！我有爸爸媽媽，我不是野孩子……”

爸爸媽媽鼻子一酸，晶瑩的淚珠緩緩滑了下來。

（摘自《牡丹晚報》 圖/胡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