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著裝是政客的秘密武器

喬·埃利森（英）

糟糕的穿衣風格會制造另類話題，在賦予著裝者人情味的同時轉移外界對實質性問題的注意力。

唐納德·特朗普試圖在政府內推行嚴格的著裝規定。據來自白宮的消息，這位總統認為他的員工應該“有儀表”，注重“筆挺的著裝”。男士應該一直戴領帶，女性工作人員則被告知應“穿得像個女人”——誰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和特朗普到目前為止的諸多行政命令一樣，這一條同樣令人大跌眼鏡。在這個新的世界秩序中，少數樂趣之一是觀察它如何始終如一地混亂和錯配。我以為，特朗普政府成員五花八門的穿著，實際上是一種謀劃絕妙的行動，目的是將反對者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比如，要想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掩飾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有什么方法比戴上一條丑得出奇的領帶，以至于沒人會聽你想說什么更好呢？2017年1月底，美軍對也門發動一次突襲后，白宮新任新聞秘書肖恩·斯派塞試圖為這次導致多位平民和一名突擊隊員喪生的軍事行動進行解釋。然而，他的努力被無視了，原因在于，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纏在他脖子上的、黃色與海軍藍斜條紋相間的“怪物”身上。

這條領帶是一件殺器，可把它稱為“致盲項目”：通過丑到讓人哭的著裝，讓人們注意不到你在政策制定和實施上的失敗。

對特朗普本人的穿著打扮，坊間已有太多描繪。不過，與胡子拉碴、T恤褪色、襯衣扣子緊繃的史蒂夫·班農相比，特朗普幾乎可以算體面了。特朗普的這個高級顧問總是如此邋遢而氣鼓鼓的模樣，看上去似乎散發著特別的幽默感。看著他身著法蘭絨襯衣、一屁股坐到橢圓形辦公室中，讓人想起了《女尼的教士的故事》中的經典臺詞：“看在老天爺的份上，請你吃一劑瀉藥就好了。”

僅僅為了搞笑，我更希望特朗普向女性員工發出指示，在努力看起來“像個女人”方面，要追隨凱莉安妮·康韋的引領。這位白宮顧問是“時尚馬戲團”中無可爭議的女明星：從她在特朗普就職儀式上的著裝判斷，這位爭強好勝的前拉拉隊長的靈感，源于“帕丁頓熊”。

康韋的奇葩品位令人過目難忘：花里胡哨的外套混搭收割全場目光的檸檬黃、玫瑰紅等各種艷色套裝，她奉行天氣預報員和新聞播音員的那套魅力規則，以無袖連衣裙宣示著裸露手臂的權利。

不管“衣冠齊整”意味著什么，白宮員工必定需要共同努力甚至抱著強大決心，才能集體穿得如此怪異。在政治舞臺上，圓滑的著裝——神氣活現的修身黑西裝——多年占據霸主地位，而今，我們看到了一股特立獨行的潮流：想想穿著足球教練款皮衣的希臘財長亞尼斯·瓦魯法基斯，或者英國獨立黨領袖奈杰爾·法拉奇那身羊毛大衣和郁金香粉色領帶吧。

與之類似，英國首相特蕾莎·梅鐘愛的寬松款格子呢西裝最近也受到了熱議。就像在大步邁向權力時穿著已經成為傳說的豹紋鞋一樣，梅總是在容易遭受政治攻擊或者人身攻擊的時候換上這套西裝，比如在她宣布決定領導保守黨時，或者在制定引起爭議的英國脫歐策略時。就像斯派塞的領帶一樣，事實證明，梅的這套格子呢西裝是絕佳的誘餌：不僅能夠吸引報紙頭條，還因為足夠引人注目，分散了人們對當天政治事務的注意力。

政客古怪的著裝看起來相當傻，但它也是強大的武器：糟糕的穿衣風格會制造另類的話題，不僅能轉移注意力，還可以讓主人變得正常些。康韋的花盆形帽子很難看，班農的夾克臟得可怕，斯派塞的領帶簡直令人作嘔，但這些著裝都賦予了穿衣者個性的一面，更重要的是，它們帶來了人情味：人們幾乎要為斯派塞感到難過了，班農更是有了一份詭異的神秘感。

（張曉瑪薦自2017年2月15日《金融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