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命的交情

喇嘛哥

以前，老五逢人介紹我和他的關系時總會說：“這是我過命的兄弟。”我站在旁邊想，誰和你是兄弟？認識他六年了，我越來越發現，他就是一個鐵公雞。結賬時上廁所，合伙做生意能算到小數點后六位，免費的午餐恨不得吃積食……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離開他，我的生意就門可羅雀，無人問津。那時候，我們合開一個小飯店，他是董事長兼大廚，我是總經理兼服務員。

有一次，我帶他回我的老家辦事，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那達慕大會（注：那達慕大會是蒙古族的傳統節日）。我想留下湊熱鬧，但老五語重心長地勸我：“我們還不到享受的時候，飯店關一天你知道損失多少錢嗎？”

我非常生氣地說：“不讓去，就撤股份。”老五人生地不熟，拉著臉勉強跟我去了那達慕大會。

中午時分，老五突然主動和我說：“那達慕有商機，做不？”

我問：“什么商機？”

老五想去勞保廠買軍大衣賣給牧民。

我說：“你瘋了吧？這是7月，賣軍大衣？”

老五說：“牧民出來一次不容易，他們除了娛樂，其實也在為過冬儲備物品。”他給我撂下一句“你不懂”，就匆匆離去。

第二天一早，老五拉著一卡車軍大衣浩浩蕩蕩出現在會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牧民們買軍大衣時簡直就是瘋搶。那一次，老五掙了5萬多元，給了我6000元，說是商機費。

后來，老五領著媳婦回老家，我們的飯店就散伙了，我和他就此別過。

我結婚時，請了一些故友，老五也在被請之列。誰知我給他打電話時，他張口就說：“好好考量一下女方適合不，別沖動，到時候離婚就不好了……”

我當時就生氣了：“就不會說個新婚愉快嗎？不請你了！”我氣極了。

結婚那天，老五居然來了。臨走時，他給了我兩萬元，并告訴我：“東區8號樓有套房子，買了吧，這是定金，成家沒有房子也不是個事。”

難道鐵樹開花啦？我感動得差點流下淚來。

去年，我不小心摔斷胳膊。不知老五從哪里得到了消息，從外地趕來看我，還帶來療傷的偏方，并訓我：多大個人，你怎不把頭丟了？

晚上，我請幾個朋友陪老五吃飯，首次主動給朋友介紹：“這是我過命的兄弟。”

（劉名遠薦自《意林》201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