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蛋頭先生走了

徐瘦瘦

薯蛋頭先生去世了，留下尚未上映的《玩具總動員4》。美國時間4月6日上午，老牌喜劇演員唐·里克斯（Don Rickles）在洛杉磯家中因腎衰竭辭世，享年90歲。

活至鮐背之年，去世可稱為喜喪，但唐·克里斯不同。在喜歡《玩具總動員》系列的年輕影迷心中，這個胖胖的老人就是薯蛋頭先生的現實版本：愛說俏皮話，看上去一臉憤世嫉俗，實際上卻懷抱很深的溫柔。即便已經白發蒼蒼，笑起來依然有孩子般的天真。所以當他去世的消息傳來，我們失去的似乎不是一位長者，而是一位卡通世界里的伙伴。

聰明正直的胡迪警長當然忘不了他。配音的湯姆·漢克斯在推特上說：“一位神今天過世了，唐·里克斯，我們永遠不想失去你，絕不。”宇宙英雄巴斯光年也忘不了他。配音的提姆·艾倫說：“唐·里克斯是我成為喜劇演員的理由。”

1926年5月，里克斯出生于紐約皇后區一個猶太家庭，后來加入海軍，曾在二戰期間前往菲律賓服役。1960年代，從美國戲劇藝術學院畢業的里克斯來到洛杉磯謀求電影角色。但因外形原因，他始終沒有得到一炮而紅的機會。

當時正值美國脫口秀節目內容從新聞評論轉向綜藝，里克斯便抓住潮流，另辟蹊徑，開始在一家名叫“石板兄弟”的夜總會表演脫口秀。依靠吐槽朋友、演員弗蘭克·辛納特拉，里克斯犀利、睿智的形象逐漸為人所知——40年后，這種形式被搬上了電視熒屏，成為火爆美國的《Roast》，又過幾年，中國也有了類似的版本，叫《吐槽大會》。對于脫口秀演員而言，最重要的素質是機敏、犀利又不失分寸，里克斯外表敦厚，諷刺起人來卻毫不嘴軟。及至1980年代，他依舊活躍在各類喜劇俱樂部，也經常到拉斯維加斯各大酒店表演，他的觀眾既有普通市民，也有造詣深厚的藝術大師。

大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就是里克斯的忠實擁躉，他曾邀請里克斯在《賭城風云》中飾演重要角色。他說：“里克斯是一位偉人，一代傳奇。他的成就無人可及，他讓喜劇成為一種藝術形式。”

在美國，脫口秀不僅是綜藝的一個類別，更是流行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為贏得民心，很多美國總統都會登上脫口秀舞臺以展現自己的風度和幽默。從這個角度說，脫口秀早已溢出本身的娛樂范疇，成為公共表達的窗口，眾多脫口秀演員的身份也早已不僅是綜藝明星，而且是公眾意見的傳達者。里克斯經常出現在美國最老牌的夜間脫口秀節目《The Tonight Show》中，也曾在《迪恩·馬丁喜劇時光》《愛德·沙利文秀》中揮灑智慧。恨他的人視他為“喜劇界的恥辱”，愛他的人則說他懂人類的幽默。

2007年，美國導演約翰·蘭迪斯以里克斯為主角，拍攝了一部名為《唐·里克斯計劃》的紀錄片。出人意料的是，這部紀錄片獲得了第60屆美國電視艾美獎最佳綜藝節目獎。此時，里克斯的身份已不僅是脫口秀明星，而且是一位在電影圈頗有名望的老藝人了。他扮演的薯蛋頭先生的聲音，已陪伴一代又一代的皮克斯動畫迷成長。

在電影中，薯蛋頭先生是一個身板不夠硬朗、但經常能擺出古怪造型的老好人。他經常被撞得七零八落，但不一會兒就可以拼接四肢和五官，重新創造出一個古怪的造型。可這一次，薯蛋頭先生再也無法化整為零了。

里克斯去世了，但他或許還會在另外一個世界挑剔地愛著他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