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程
明明手頭有很多工作沒有完成卻想去做家務,長時間在家仿佛處在孤島與世隔絕,家人的不理解和熊孩子的吵鬧總是打斷工作思路……
曾經時髦的 SOHO 族(Small Office and Home office)、MO 族(Mobile-office),現在看來似乎有著很多煩惱。同樣的情形也曾苦惱著瑞典人克里斯托弗·格拉丁·弗蘭岑(Christofer Gradin Franzen)。
時間倒回至2013年,弗蘭岑在準備他的碩士畢業論文,同時還在著手研發一款心理棋盤游戲。可在家工作毫無進展,弗蘭岑還感到十分孤獨,于是他試著邀請了好友優林·林霍爾姆(Johline Lindholm)和他一起在家工作。
很快,工作高效地完成了。此后,弗蘭岑和朋友便開始嘗試邀請更多的朋友在家工作,甚至還有陌生人。他們在Facebook創建了一個小組Hoffice(Home + office),邀請他人在自己的家辦公,而這一切都是免費的。
如果僅僅只是邀請人來家里一起工作,那還不夠有趣。Hoffice 想要的并不只是為自由職業者們提供辦公場所,弗蘭岑還構建了一套45分鐘工作的理念。
一個典型的Hoffice參與者的日常是:在特定的時間到達工作場所工作,埋頭安靜工作45分鐘之后,起身與周邊的伙伴進行15分鐘左右的冥想,或者舒展一下身體,偶爾用言語交流和互相鼓勵。每位參與者還會在工作開始前與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工作目標,在一天工作結束之后匯報目標完成進度。
"To open up your home to others within the Hoffice Network is a gift."(在Hoffice 小組向他人打開你的家門是一件禮物)這是弗蘭岑創辦 Hoffice 的初衷。他在官網這樣寫道:
“一個 Hoffice 的主人只需要‘捐獻出幾只碗或者一些咖啡,但是卻可以得到許多好處。比如說,你們小組中有一個人懂編程,他可以幫你設計一個很好的網站;又或者說,你的小伙伴們可以給你的工作提供一些額外的奇思妙想。”
不同于當下大行其道的“分享經濟”(Sharing Economy),大學兼修心理學和經濟學的弗蘭岑,更愿意把 Hoffice 看作是一種“禮物經濟”(Gift Economy):“我們開放我的家以此為禮物。這種禮物經濟幫助我們建立一個神奇而驚喜的辦公環境,因為在Hoffice 中,大家自發地為他人貢獻出自己的時間,精力和技能去幫助他人,每個人都能從中受益。”
弗蘭岑毫不掩飾自己對于佛教的信仰,并且稱這一切是受到斯里蘭卡“利益眾生運動”(Sarvodaya movement)的啟發。當我們都開始標榜西方的獨立精神和個人主義的時候,來自北歐這群“孤獨的”工作者開始倡導集體哲學(the support and intelligence of the collective)。
Hoffice 現在已經蔓延至北美,澳洲和日本等地。響應者很多,現在參與者依舊是免費的。不過,要成為Hoffice的主人,你大概需要提供WiFi ,一個可供打電話的房間,一臺小的會議室,或者打印機和掃描儀等辦公設備。有些屋主會提出要求成員共同分擔基本水電費,以減輕自己的負擔。
由 Hoffice 衍生出來的商業化
如果說弗蘭岑秉持 Hoffice 的理念“institution of trust and openness”(信任和開放的組織)是帶有一些理想主義色彩的社交實踐的話,實際上,已經有一群人因此受到啟發,創造出了一種新的商業模式。
這其中,英國的 Spacehop,法國的 Officer Riders以及瑞典斯德哥摩的 Heywork 得到了外界更多的關注。
受 Airbnb 和 Uber 在全球范圍內掀起了一陣“共享經濟”的風暴的影響,2016年1月,在倫敦,一群自由職業者喊出的理念是“Built by freelancers. For freelancers.”(由自由職業者創建,為了自由職業者),創辦了網站 Spacehop。
從 Spacehop 的官網可以看出來,他們這簡直就是在向 Airbnb “致敬”:網頁設計和交互方式如出一轍。
雖然 Spacehop 滿足的是個人辦公者的需求,而且只能白天使用,不過,他們網站也申明,如果用戶有其他的方面請求,可以和屋主通過平臺上的聯系渠道商量。
Spacehop 現在還是剛起步。成立一年多以來,大概有300多位房東注冊,有2500多用戶消費了這樣的新興辦公模式。
相比 Spacehop 還只是簡單地停留在辦公場所租賃服務,2014年誕生在法國的 Officer Riders 就要豐富很多了。Officer Riders 的創辦者是三個年輕的法國企業家,當他們在舊金山“共享”了一間房間工作的時候,萌生了在法國發起Officer Riders 這樣商業模式。
“My home is your office.”(我的家就是你的辦公室)是 Officer Riders 的口號。不過,他們不僅僅是合作辦公(Co-working),用戶還可以租用 Officer Riders房子來開會,舉辦活動和課程,哪怕是照片拍攝和電影錄制的需求,都可以得到滿足。不過,這一切都必須和房主事先商定好。
模式多樣的 Officer Riders 似乎更受市場歡迎。Officer Rider 創始人弗洛里安·德利費爾(Florian Delifer)對外公布了一組數據,平臺上可使用的住宅已經有1500多套,用戶數已經超過了1萬人,訂單量以每月20%-30%的速度增長。
瑞典雖然是 Hoffice 的根據地,不過在此的Heywork 起步相對較遲。也許是位于經濟發達,生活富足的瑞典的緣故,Heywork平臺上的價格十分便宜,200瑞典克朗左右(約人民幣155元)便可以租用一個“工位”一周。
“提供財務激勵可以讓人們更加認真地對待此事。”Heywork創始人喬希姆·沃納森(Joachim Wernersson)認為盈利才是當下 Heywork 的首要目標。
沃納森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如果存在交易的行為,房主會更注重房屋整潔,也會變得更加專業。從客人的角度看,一旦你為此付費,也會盡可能確保自己的行為得體。”
白天不在家的辦公室職員是 Heywork 房東的最理想人選。不過,Heywork 拒絕透露出平臺上的交易數據。當然,Heywork 上的房屋不止局限在瑞典,他們還把房屋資源拓展到了歐洲其他地方,甚至是北美一些地區。
Spacehop 和 Officer Riders 都為房主購買了保險,里面主要包括盜竊和財務的損失。而用戶也可以為這些臨時辦公場所打分。
共享經濟正在助推著新的工作方式變革
目前,Facebook 上瑞典斯德哥爾摩的 Hoffice 小組大概有1800名會員,而該市的總人口大約100萬。活動地點也得到拓展,有湖邊豪宅,也有學生宿舍。在瑞典有超過半數企業都是個體經營者,所以這里很適合 Hoffice。
第一個報道 Hoffice 的記者 Lagercrantz,盡管她擁有自己的辦公室,但是還是經常參與到 Hoffice 的活動中來。在她看來,這樣的地方有著難以形容的團體意識,以及工作的樂趣,在辦公室或者咖啡館就不會這樣子。
一位從事藝術設計的Spacehop用戶對BBC記者這樣感嘆,
“我并不希望在嚴格的商業街區工作,我想要一些能夠激發我靈感的場所,同時我也需要控制的我預算”。
根據《經濟學人》統計,在經濟發達的美國地區,約有5300萬工人已經成為自由職業者,幾乎占全職職業人口的34%。
自由職業大量涌現其實是按需經濟背后的力量。當初亨利·福特 (Henry Ford)構建的大企業大公會的模式已經開始逐步減少,大企業也逐步放棄了終身聘用制。
而在麥肯錫全球研究院(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估計,在美國和歐洲的勞動年齡人口之中,大約10%至15%都以獨立工作作為謀生的主要手段。在接受調查的歐洲國家中,自由職業者的規模和組成都與美國極度相似。
在國內,除了最典型傳統的工種,例如翻譯、設計、寫作、攝影師和社交媒體運營等自由職業者,隨著“雙創”大潮的爆發,涌現出的中小型創業者,都成為了“自由職業者”的構成。
在一定程度上,自由職業者的增長是“共享經濟”模式的爆發的原因之一。目前,完成最新一輪融資的Airbnb 估值已經高達310萬美元,直逼目前全球最大的酒店集團萬豪·喜達屋320億美元的市值。
反過來,共享經濟模式也促使越來越多的人愿意成為自由職業者,共享經濟對現有職位的顛覆和挑戰是大勢所趨。
互聯網技術的進步和智能設備的普及,讓時間、空間和地域限制已經變得不重要。移動辦公的興起,即便不是“朝不保夕”的自由職業者群體,數字化也可以使得一群“不坐班”的人沒有必要局限在辦公室的小隔間里。
厭倦了那種朝九晚五的日常,一成不變的工作環境,很多人在 SOHO和MO 找到自我實現的途徑。而由Hoffice 衍生出來的各種商業模式的大背景下,如潮水一般開始涌現的自由職業者和早期創業者,再也不用每天忙著去四處尋找 WiFi 穩定又有足夠電插座咖啡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