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遙
暗黃的書桌,半舊的書卷。撫過一句“卻道天涼好個秋”,這時節催著我出門走走。
撐一把潔凈的傘,漫步于校園。望著清亮的雨珠兒在湖面上律動,映著秋葉殘綠的黯然蕭索,透著渺渺秋色的靜謐淡雅。傍晚的湖畔很靜,只有我一個人,聽得見雨聲在耳邊回響,呢喃著幾乎無人問津的小調。
我忽然想到菊。暫且不論晉陶淵明獨愛菊的風雅抑或惆悵,只簡單地在頭腦里勾勒,菊應是秋日的一抹麗色,這樣的涼秋之夜,只有它能點綴一二。
念著,想著,走著,白的、紅的、黃的,一排排,一列列,沒有落蕊,沒有殘葉。是菊。一絲一絲的花瓣上,簪著點點水珠,寸縷間,冷傲而絢爛。
駐足,凝視,伸手想拾起一瓣落蕊,卻不愿清清靜靜的它成為我手中的“囚犯”;不忍看它受寒風冷雨的摧折,暮色里無力張望,卻亦不愿瀟灑淡然的它被我人為地賦予看似濃情實則俗套的結局。
走吧,走吧,還有路等著我走下去,還有事等著我完成,還有時光等著我欣賞,還有無數個天涼好秋留給我遐想。
教學樓下,帶著水汽的秋風捎給我一片金黃的銀杏小扇,傳動著纖細的莖,笑納這秋日的精靈。算著日期秋分早已過了,秋風秋雨早已做了天地間的主角。我握緊了傘,緊了緊衣服,向教學樓走去。手中多了兩片葉子——我想夾在書里,它們是秋的使者,有秋的意蘊。
我便坐在了離窗不遠不近的座位上,拿紙巾拭葉上的雨,妥妥地夾進手邊的書里。滿足地勾起嘴角,仿佛將整個秋天擁抱在懷。
抬頭,天已經黑了,窗上一層水汽,朦朦朧朧地,透著遠處的光。一輛列車緩緩而過。雨中顯得分外寧靜的夜里,秋風溜進了窗縫,我的發梢被撩起。嘴角浮出微笑,不禁嘆一句:
卻道天涼好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