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靈魂的救贖

代小艷+劉萍+肖海燕

基金項目：2011年咸陽師范學院專項科研計劃項目“村上春樹作品中‘自我救贖意識的研究”（11XSYK115），負責人：代小艷。此文為該項目階段性成果。

摘 要：作為日本現代最具影響力的作家之一，村上春樹在其文學作品中自始延續著對“靈魂救贖”這一主題的探討。也正因此，在其小說介于生死、靈異、時空接口的轉接中，往往蘊含著一種奇特動人的力量，意蘊深沉。他讓讀者與虛構的人物攜手歷劫，一起通過某種救贖儀式，完成重生的洗禮。本文擬從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中表現出的另類救贖路徑出發，從另一種視角探討作品中關涉成長與救贖的精神內容及其背后所蘊含的深意。

關鍵詞：死亡；戀愛；救贖；分身；回歸

作者簡介：代小艷（1985-），女，漢族，陜西漢中人，碩士，咸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日本文學與日語語言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6-0-01

孤獨、自閉、混沌，無疑是村上春樹作品中大多數人物形象精神狀態的真實寫照。村上力圖通過其作品中的消極的人物精神狀態傳達出現代都市中人的虛無性、疏離性、孤獨感和命運的不確定性，并通過死亡、性愛、幻想等多種途徑積極嘗試各種救贖模式，為成長過程中陷入“精神泥沼”的人們提供著某種現實而有效的安撫與救治。本文主要著眼于主人公渡邊通過對自身與他者的關系設置，利用死亡、戀愛等文學元素積極尋求自我救贖的文本透析，從而對《挪威的森林》中村上力求實現的救贖主題進行闡述。

一、成長途中的精神泥淖

《挪威的森林》看似是一部頗為憂傷的戀愛小說，就連村上本人也曾稱《挪》是一部“百分之百的戀愛小說”[1]，然而透過其憂傷且潮濕的故事情節撲面而來的，卻是片片鮮活生命自然磨損的疼痛和陣陣試圖沖破沉重鉛門的生命開裂的聲響。小說的主人公渡邊，正是這樣一個承載著成長之痛而陷入深深的精神泥淖的個體影射。“我一邊注視沉默的空間里閃閃浮動的光粒子，一邊力圖確定心的坐標。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別人又到底向我追求什么呢？結果找不到像樣的答案。我時不時向空間漂浮的光粒子伸出手去，但指尖什么也觸不到”，青春絢爛的愛情體驗背后，渡邊如此這般地困惑著、孤獨著、封閉著卻也奮力地掙扎自救著。這樣的渡邊，這樣的精神泥淖，絕不只是青春期的階段性代言，更影射著迷亂眾生的艱難成長之旅。

二、死亡——另類的救贖路徑

充斥于小說通篇的死亡與愛情意象，曾被作為《挪》中兩大顯性主題廣泛探討。木月、直子，初美，這些飽受自閉式虛無、疏離，孤獨苦悶情緒折磨的人物形象，也許并不是渡邊生命中的他者，而正是渡邊為了排遣生之苦悶，積極自救過程中塑造的自我分身。“死并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我們是在活著，我們必須考慮的事只能是如何活下去”，這是渡邊在經歷了一系列死亡之后的徹悟。通過死亡的方式，渡邊告別了承載著自己消極情緒圖譜的諸多分身，從而以一個消極的設定，實現了自己另類的救贖嘗試。也正如此，死生相連，死亡這一陰暗恐怖的意象在村上的小說中成功地化解了生的迷惘與絕望。“很多讀者認為對我來說《挪威的森林》是一種撤退，一種對我的作品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的背叛。然而對我個人而言，情況恰恰相反：這是一次冒險，一次挑戰”。[2]村上通過這樣一種冒險式的特殊的嘗試告訴我們：成長是艱難和伴隨疼痛的，但是這種艱難和疼痛并不是無法跨越，不能打破的。這種艱難與苦痛，疏離與虛無源自于我們成長旅程的內部，自然最終只能通過積極決絕的自我救贖才能實現最終的解救。

三、戀愛——回歸的儀式

戀愛，一場救贖旅中的回歸儀式。在小說的結尾，渡邊置身哪里也不是的場所不斷地呼喚綠子。這正是渡邊在經過死亡的另類自救模式告別舊我，完成人生成長途中重大蛻變，迎來新我時的吶喊。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綠子都是《挪威的森林》中一個極其特殊而又重要的人物。相對于小說中的其他人物形象，她是那么的大膽活潑，渾身散發著生命的氣息，像一只“小鹿”一樣，撞擊著渡邊自閉式的迷惘與失落的內心。她以其極大的適應殘酷現實和包容現實的能力吸引了渡邊，在渡邊的面前塑造了一個“生”的燈塔。因此，渡邊才會在自己的靈魂救贖途中深切感到“同綠子之間存在的東西帶有某種決定性”，才能接收到來自綠子的“難以抗拒的力量”，“并且恍惚覺得自己勢必隨波逐流，被迅速沖往遙遠的前方”。綠子正是這樣一個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現在了渡邊的成長途中，并最終通過“戀愛”這一生機蓬勃而又充滿延續性的生命儀式，幫助渡邊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救贖。小說的結尾，我對綠子的呼喚，正是主人公渡邊選擇綠子開始戀愛的內心告白，與綠子的戀愛也就成為了其完成自我救贖回歸現實生活的重大儀式。如此，告別死亡，渡邊沖出了暗黑無邊的精神泥淖，回歸到了人間，選擇了同綠子的愛情，并最終取得了自我救贖的成功。

靈魂的救贖是村上春樹始終不懈的追求主題，也是本書貫徹始終的主線。通過死亡告別過去，憑借戀愛迎來新我。主人公渡邊直面人生，勇敢地選擇自我救贖，這給因成長而陷入精神泥淖的眾生以啟示，也為我們提供了積極應對正面靈魂缺位的生存智慧。村上巧妙地將這種嘗試性的救贖模式放在了看似是那么絢爛而又潮濕的一部愛情故事情節里，從而淋漓盡致地展示了我們成長之旅中 “充實與寂寞， 連帶與孤獨， 開朗與感傷， 追求與失落， 堅定與彷徨”[3]的精神泥淖，而我們是可以通過積極的內部清算從這一精神泥淖中得到救贖的這一深刻道理。

參考文獻：

[1][日]村上春樹談《挪威的森林》[J].文學界，1991-04.

[2][美] 傾聽村上春樹：村上春樹的藝術世界[M].杰·魯賓著； 馮濤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06（159）.

[3]為了讓靈魂獲得自由——林少華教授訪談錄[J].李紅. 山東外語教學，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