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告訴米蘭:用錢買東西,只是錢最簡單的一個功能。
米蘭很好奇,“除了買東西,還能買什么?”
愛麗絲回答:“還能買很多看不見的東西。”
“什么是看不見的東西呢?”米蘭問。
“說一點離你近的吧。比如說,好的教育。”愛麗絲扳著手指數說著,“有了很多的錢,就可以讀伊頓公學、牛津、劍橋、哈佛、耶魯……”
“等等!”米蘭著急地打斷愛麗絲,“對不起,我認為牛津、劍橋那些大學,都是要很優秀的學生才能進去。”
愛麗絲慢悠悠地說:“別著急,小米蘭,你說得一點不錯。只有非常優秀的孩子才有可能進牛津、劍橋,或者是哈佛、耶魯。可是,你也許不知道,還有另一部分人,他們通過捐贈,通過設立各種名義的獎學金,使自己并不優秀的孩子,同樣能夠進入這樣的大學學習。”

米蘭覺得很受打擊,“這怎么可以?對于那些優秀的孩子來說,這就太不公平了!”
“很公平的,米蘭。因為這些大學都是私人大學,它們的經費大部分來自成功校友,或者是富人們的捐贈。如果一個富人,設立了獎學金。這個獎學金可以為一百名優秀學生提供上學的費用。那么,他自己的一個孩子希望進入這個大學讀書,你說,大學能夠拒絕嗎?”
米蘭想了想,不再說話了。是啊,怎么可能拒絕呢?那些優秀學生的獎學金,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沒有富人的支持,名牌大學就會破產。盡管這樣,她還是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挫傷。
愛麗絲好像看透了米蘭的心思,繼續說:“很多人有一種成見,覺得富人家孩子嬌生慣養,學習成績一定不好。這其實很像俗氣的肥皂劇里的情節,不一定真實。你想,富人家的孩子如果功課不好,他們可以毫不費力地給孩子請家庭教師補課。這樣家庭的父母,一般很重視孩子的藝術修養。他們會留意帶孩子去看戲劇,聽音樂會,還會帶孩子到希臘、埃及、羅馬這樣的地方去增長歷史知識。除非這些孩子是白癡,否則他們一定比同年齡的孩子更加見多識廣。你同意我的觀點嗎?”
米蘭想了又想,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愛麗絲娓娓地繼續著她的話題,“既然我們說到錢是世界上魔力最大的東西。我們還可以再舉幾個例子。除了買到好的教育,錢還能買到榮譽,買到別人的尊敬,買到內心的安寧。”
米蘭有點想不通,榮譽、尊敬和安寧,怎么用錢買?
“你去過梵蒂岡嗎?”愛麗絲問米蘭。
米蘭點點頭。
“那你一定進過圣彼得大教堂。”愛麗絲肯定地說。
米蘭再點點頭。
“圣彼得教堂是1517年,在教皇利奧十世時期建造的。建造這樣宏偉的教堂,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可是,那時候教會沒有那么多錢。于是教皇發明了一種贖罪券。”
“贖罪券是什么?”
“教皇讓那些害過別人、做過壞事、內心有愧的人們出錢買這樣的贖罪券。教皇告訴他們,這個錢是用來造教堂的。只要他們花了這些錢,他們以前的罪過就抵消了,就等于買到了進天堂的門票。他們死后的靈魂就可以升入天堂。”
“聽起來,跟騙子沒有兩樣呢。”米蘭說。
“是的。在德國有個馬丁·路德,他跟你想得一樣。他認為這是一種欺騙,他堅決反對這樣的做法,因此倡導了歷史上很有名的宗教改革。”愛麗絲笑笑說,“但當時確實有很多有錢人,他們付出了大筆的錢,圣彼得教堂開始變得金碧輝煌,而這些有錢人也真的買到了他們心靈的安寧。”
“自己騙自己吧?”米蘭不屑一顧地說。
愛麗絲說:“不管是不是自我欺騙,他們真的這樣相信了。而且,差不多世界上所有的富人們都相信,用金錢可以買到一切。很多著名的作家都寫過這樣的故事。有個作家叫歐·亨利,他生活在19世紀的美國,你知道他嗎?”
米蘭搖搖頭。
愛麗絲說:“他寫的短篇小說構思精巧,總是以出人意料的結局而聞名。他有一個短篇小說,叫做《財神與愛神》,說的是這樣一個故事。19世紀紐約肥皂大王安東尼·洛克沃爾的兒子理查德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卻一直沒有機會向她表示自己的愛情。在這個姑娘準備離開美國前往歐洲居住的當天,理查德才獲得了一個陪同她去劇院的機會。理查德告訴父親,去劇院路上只有六分多鐘。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他沒辦法向姑娘表示自己的愛情,也根本不會有什么結果。”
米蘭想了想說:“我想不出來,在這個故事里,錢能有什么用處?”
愛麗絲接著說:“就在理查德從火車站接到姑娘向劇院駛去的途中,他們的馬車在一個路口遇到了嚴重的交通堵塞,而且一堵就是兩個小時。就在這兩小時內,理查德在馬車里向姑娘表示了愛情。而姑娘呢,也接受了他的愛情。”
米蘭叫道:“哈哈,理查德的運氣真好!”
“聽下去,小米蘭。”愛麗絲接著說,“故事在這里可以結束了。但是,我們前面說過,歐·亨利的故事總有一個意外的結局:第二天,安東尼·洛克沃爾的一個手下來到他的書房,向他匯報說:老板,制造這次交通堵塞一共花去了5300美元……原來,那場關系到理查德終生幸福的交通堵塞,是他爸爸花錢雇人制造出來的。你看,錢的魔法多大?”愛麗絲開玩笑地說。“小米蘭,所以我們現在花一點時間聊一聊錢,并沒有什么壞處。”
米蘭走出愛麗絲家花園時,沒有忘記朝那個白色的信箱上看一眼。報紙靜靜地躺在信箱里。上面的那束美麗的鮮花沒有了。米蘭對這個細心、善良的送報紙的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