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性事件發生的政治心理分析

摘 要：隨著現代國家的成長，公民政治也與之相伴著成長起來，群眾逐漸成為了前臺的主角。與個人的成長一樣，公民政治在這一過程中也會遇到許多困惑，甚至出現“叛逆”行為。在這樣的情況下，筆者想要通過寧波PX項目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具體分析群體性事件發生的政治心理，希望能為處于成長期的政府與公民之間矛盾的解決提供一些思路。

關鍵詞：群體性事件 政治心理 特征 對策

近幾年，隨著生活水平的日漸提高，人們對于環保問題有了新的認識， 2012年四川什邡事件、啟東事件，以及本文所引案例——寧波PX項目引發的事件都表明人們對于一些政策存在不滿。然而，事出確有因，但由此反映出來的民眾的政治心理狀態卻值得大家深思。

一、寧波PX項目引發的群體性事件概述

群體性事件，是指個人或團體、組織在其利益不能得到保護時，在一定的社會背景下聚集起具有一定規模的群體，采取集會、游行、集體上訪甚至以暴力等激烈方式要求解決問題，造成甚至引發某種治安后果的非法集體活動。寧波PX項目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同時也屬于一場有關環保的“鄰避”運動。

10月22日，灣塘等村近200名村民，以居住點距離化工企業過近為由，集體到區政府上訪，要求盡早將村莊拆遷納入新農村改造計劃。25號，鎮海乃至寧波的居民約定：上街游行，這其中只有短短四天時間，事出突然。26號按耐不住的鎮海民眾堵路抗議；27號活動蔓延到寧波市中心和天一廣場和寧波市政府；再到28號的示威游行。那時網絡上還傳著沸沸揚揚的所謂“內幕”和各種真真假假的言論。當地政府出動了各種應急預案，只是更加激化了民眾的情緒，其后果之嚴重幾乎到了難以把控的境地。從部分村民請求征地補償，到最終變成一場萬人聲援，網絡的力量陣容強大。

二、事件中的政治心理特點

1.民眾方。

1.1主題的公益性與目標的私益性。人們打著“我們要生存、我們要活命”標語上街游行，顯然，寧波PX事件的主題就是“反PX”，這是環境意識提高后，群眾對于生存環境反思之下的心理傾向，本無可非議。而事實上，很多寧波人并不知道，鎮海煉化原來就有PX工廠產能每年65萬噸，環境污染早就存在。

事件過后我們反觀整個過程，不難發現，這場鄰避運動本身出發點并非為了環保、為了生態的正義性、為了整個社會的福祉，它是一場由“私民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訴求上訪而意外引發公眾環保情緒爆發的事件，其間或許會有“公意”的閃耀，但實質并不是“公意”本身。如盧梭所說，社會中的人具有雙重身份：一方面是作為主權參與者的公民而存在，另一方面是作為自然人而存在，就這樣相應地產生了兩種意志：公意和眾意。在此次事件當中，我們可將“環保”視作一種公意，而相對應的“想要被納入征地補償”則被視作一種“眾意”，前者具有公益性而后者主要為謀私益。

1.2參與主體的廣泛性與盲從性。從網絡搜索排名到微博轉發量，此次事件無論是在現實還是虛擬世界的關注和參與主體數量都是不容小覷的，因而給政府方面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但明顯存在夸張造謠的言論仍然把許多人牢牢捆綁在了“反對黨”的圈子里，他們一味盲從卻并不追究事實。根據上述分析，事情的導火索并非為了環保，只是一旦有人將其解釋為環保事件的時，后來者便一擁而上，紛紛支持。

1.3要求的合理性與行為的違法性。如前所述，本次事件的主題——環境保護具有正當性和合理性。但隨之產生的一系列包括堵路、游行、散布謠言等行為本身是違法的，有些還具有沖擊性和偏激色彩，容易導致民怨激化，反而破壞了合法渠道的民訴的順利進行。事件由爆發到最終了結，前因后果的轉變讓人猝不及防，許多參與者都不全然了解實情，原本可以通過法律渠道解決的問題，最終也變成了一大群人的“集體犯罪”。

2.政府方。

2.1壓制性的應急處理方式。面對如此大規模的群體性事件，政府方面一時間無法找到合適的“疏通”渠道解決問題，為了快速制止事態的擴大，只能運用其強制力來壓制民眾。有學者認為“環保運動是目前中國唯一形成氣候的社會運動”，政府運用行政權力以行政強制手段打擊處理，以實現行政機關所認定的公共利益為終極目標，是行政機關單方意志的貫徹執行，它通過封閉程序將公眾的權利與利益訴求排除在了行政過程之外。然而，這樣的高壓政策治標不治本，無助于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民意未能得到有效輸出，反而激化了矛盾。

2.2根源的法律與政策的缺陷性和政府定位的失當性。從事發的根源角度看，居民對拆遷問題有不滿，毗鄰的兩個村，政府卻存在“厚此薄彼”的傾向。對于這一問題，政府沒有及時給出居民合理的解釋，新農村改造的具體政策本身在制定和執行過程中確實存在缺陷。且在事件不斷升級的過程中，政府的應急措施效果并不如人意，這也反映出政府定位的失當。

三、事件產生的政治心理機制及影響

1.社會不公正心理。社會不公正心理是群體性事件的炸藥，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的根源就在于民眾的社會不公正心理，這種不公正心理有時是有理可依，有時確是無理取鬧，其造成的影響就是深化了民眾的社會不公意識。

2.利益訴求無法滿足及對政府及其官員的不信任感導致的消極情緒。居民上訪多次，問題仍然沒能解決，這其中政府確有為難之處，也做出了合理化的說明，居民只感到利益受損卻無力扭轉局面。客觀地說，雙方在這一過程中各有失誤。一方面政策制定考慮不周，是政府能力不足的表現；另一方面，居民有將不滿情緒發泄到政府的傾向，因而想通過“把事情鬧大”的方式來引發全社會關注，從而為自己的權益保護討要說法。既導致了民眾對政府更多的不信任，也誘發了基層領導懼怕事態擴大的打壓心理。

3.過渡性失衡產生的“相對剝奪感”進而產生“絕對剝奪感”。國家政治改革深化期間，難免會存在過渡性的失衡問題。民眾對于政府既有依賴也有不滿，這種不滿集中表現為“相對剝奪感”，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經濟發展原則導致了現實中對公平的忽視，經濟發展收益分配極度向資本和政府傾斜，民眾認為政府的某些權力損害到了自己的合法權利，從而產生“逆反心理”，像孩童一樣渴望通過造成一些事情來“引起家長的注意”從而讓問題能夠得到關注和解決。

4.法不責眾思想的存在。對于群體力量，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勒龐表現出了恐懼，他認為群眾具有純粹的破壞性，為政者必須了解群體心理，以防止他們的破壞性得到徹底發揮。中國傳統的“法不責眾”思想讓獲得了集體心理的人們更加有恃無恐，這也是謠言傳的快而廣、事件爆發的如此突然和大規模的原因所在。這樣的思想的根深蒂固會助長以不當手段謀取利益的僥幸心理，也容易存在被有破壞性心理的少部分人利用的情況。

5.主體意識迷失的從眾心理。一場大規模游行之中，轉發微博和各種網絡消息的人群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對寧波PX項目這個事件有完整了解或者說至少知情的，我們不得而知。能夠追溯歷史的幾千年，人類習慣性地偏好站在人多的地方，但卻是少數真正有思想的人改變了這個世界。更多不明真相的群眾跟著大部隊盲目站隊，如此這般激發出了民眾社會不穩定的恐慌心理。其造成的社會動蕩、民心渙散的危害可想而知。

四、結語

群體性事件的復雜性無法一概而論，正如此次寧波PX事件的觸發點也并不像外界所宣稱的那樣是個純粹的“環保事件”。公眾一方為了爭取自身利益有時會忘記關注自己的言行，政府一方為了平定事態也會存在不恰當的做法。如今社會法制還不夠健全，法治未能完全實現。法與制度還未能深入人心、為人所用。處于壓縮式現代化過程中，政府需要更加重視對民眾社會心理調研，通過構建有效的社會溝通系統、依法規范政府決策與執行、建立及時反應的預警應急機制、引入第三方參與等，了解深入了解民眾需求的同時，保障他們的基本權益。

參考文獻：

[1]婁勝華，姜姍姍.“鄰避運動”在澳門特區的興起及其治理——以美沙酮服務站選址爭議為個案[J].中國行政管理，2012（04）.

[2]鄧君韜.“鄰避運動”視野下PX項目事件審視[J].湖南社會科學，201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