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與超越

摘 要：《叫我第一名》是根據真實人物布拉德·科恩的故事而改編的影片。對夢想的執著讓妥瑞氏癥變成了他的伙伴和朋友，他自卑但不自棄，孤單但不孤立，將自己的弱點變為優勢，在找尋生活的意義中獲得超越。

關鍵詞：《叫我第一名》 自卑與超越 社會興趣 社群感

《叫我第一名》講述的是布拉德·科恩自六歲時就有一個終身“伙伴”——妥瑞氏癥。這個伙伴極其執著并帶有極強的破壞性和傷害性：每時每刻、如影隨形。他做事的效率低下，父親厭煩他，學校屢次將他勸退，老師和同學誤解他、嘲諷他、疏遠他。大學畢業后，他也因此屢屢應聘失敗。愛情與他無緣，身處公共場所（高爾夫球場）也會受到驅逐。然而科恩比他的伙伴更加執著地堅持自己的兩個夢想：成為一名深受學生喜愛的老師和亞特蘭大勇士隊的吉祥物“homer”。那么什么是妥瑞氏癥？此癥是法國妥瑞醫生提出的，是種罕見并且至今無任何醫治手段的精神控制失調疾病。病人會不自主地做動作，包括抽搐、眨眼睛、噘嘴巴、裝鬼臉、臉部扭曲、聳肩膀、搖頭晃腦，還包括不自主地出聲，包括清喉嚨、發出怪聲。約50%的患者會伴有注意力缺陷過動癥，約1/4的患者會被安置在特殊班級。科恩就是妥瑞癥里的聲音痙攣患者，從六歲開始，無法抑制地反復發出巨大的“Bi Bo”響聲，類似于狗吠的聲音，而且越緊張、越想控制，發出的狗吠聲音越大。面對這種常人難以克服的人生窘境，科恩堅持“順其自然，為所當”，在接納妥瑞氏癥無休止的干擾的同時，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對夢想的追求上。誠如他自己所說：“I had no choice but prove that Tourette’s would never get the best of me.If I quit，I would be agreeing with everyone who ever told me I was barking up the wrong tree.”本文擬用阿德勒療法對影片進行心理學的解讀。

一、核心概念：自卑與超越

科恩的自卑經歷了幾個階段：（一）自卑——無助。妥瑞氏癥對科恩兒時的生活帶來了諸多的困擾。“我不記得他幾時離開過我。”因此，他被稱為終身伙伴。他們都憎惡學校，希望不再有作業、課本和老師的臭臉色；他們同樣受到父親嚴厲的制止和指責；母親的朋友提議找驅魔師；心理醫生認為他是抗議父母離異……六歲的科恩還只是個孩子，因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而變得異常敏感和無助。（二）自卑——信念。他的母親堅持查資料、找醫生商談治療方案及帶他參加患者自助會。患有妥瑞氏癥的科恩拒絕過“成人無業，孩子則待在家里”的生活。他要用“真正的哲學”來生活以克服自卑，不愿意被妥瑞氏癥打敗。（三）自卑——執著。音樂會上，校長讓他有機會給大家解釋他的妥瑞氏癥：“如果你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地看待我，我的癥狀反而會緩和一些。”真誠的掌聲和校長潤澤心靈的教育為他開啟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門，他要帶著妥瑞氏癥成為一名像校長那樣的老師。歷經二三十所學校的拒絕，科恩終于得到了在山景小學授課的機會。因為妥瑞氏癥是科恩終身難以治愈和克服的，反而讓他更加執著地展現和接納自己。“It’s OK.To be different.”這是教學的理念，又何嘗不是他的自我評價？由此，科恩完成了自卑的三個階段的轉型。借由阿德勒療法對其自卑感進行分析可以把握科恩成長、成功的原因。阿德勒認為自卑感是所有人的共同屬性，也是人類一切奮斗的根源所在。自卑不是個體軟弱或異常的表現，而是創造力的源泉。它會促使我們努力去追求超越感、成功（優越）和完美。我們會努力去克服自己的自卑感從而達到更高的發展水平。個體六歲前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但這個階段的個體是消極被動的。就如科恩，他無法對妥瑞氏癥進行自我控制，因此無法得到父親的理解和關愛。父親會主動給弟弟擁抱，卻被動接受來自科恩的擁抱。他沒有機會向老師、同學等解釋自己不斷“狗吠”的原因，因此他與他人的心理聯結是失調的。十二歲得知了“狗吠”的科學依據，他選擇主動給父親解釋；音樂會上他向大家袒露心聲。自此，科恩對兒時的經歷進行了重構并最終自覺地創造出新的生活方式和確立引導性的自我理想——成為一名教師。所以，自卑感并不是生活中的消極變量。同時，卓越也不意味著優于他人，而是個體從一個較低的位置進步到一個相對較高的位置。

二、治療技術：問題與修正

互助會讓科恩觸動很大，在妥瑞氏癥團體中他看到了社會群體中的“自己”。這些妥瑞氏患者選擇抱怨他人和隔離自己：“人們叫囂著讓你閉嘴時，法律毫無意義。”“去學校只是浪費時間。”這樣的思考方式會引發抑郁，而抑郁又會成為個體用以逃離生活的借口。但是科恩“不愿意成為他們中的一員”。Mosak和Maniacci結合阿德勒心理理論整合了五個誤區：過度概括化（世界對妥瑞氏癥患者是不公平的）、關于不可能的目標（如果我要得到別人的愛，我必須要自我控制，不再抽搐、發出狗吠等，并取悅別人）、對生活及生活要求的錯誤認知（生活、工作對妥瑞氏癥患者而言是艱難的）、輕視或否認自己的基本價值（得了妥瑞氏癥的我是無用的人，沒有人能接納我，包括我的家人）、錯誤的價值觀（我必須做到優秀，無論誰受到傷害我都無所謂）。此外，阿德勒療法還可以幫助識別并檢驗來訪者常見的恐懼：擔心自己不夠完美、擔心自己過于脆弱、擔心自己得不到他人的贊成、擔心自己被過往的遺憾所折磨。對這些問題的修正可以從以下幾個角度進行：第一，激發社會興趣和社群感。社會興趣是心理健康的核心指標。阿德勒將社會興趣等同于一種對他人的認同和同理心，伴隨社會興趣的發展，個體的自卑感和孤立感會逐漸喪失。科恩在面對患有“ADD、ADHD、OCD”等病癥的托馬斯時，說：“我不會放棄你的，我也不會讓你自暴自棄的。”而社群感包括我們和所有人類的聯系——過去、現在和將來，以及我們為改善世界所做的努力。當我們能在家庭、社會中尋找到安全感、接納感和價值感等基本需求時，我們會更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問題。科恩是海瑟生前最喜歡的老師，他點亮了小女孩臨終前的生活。因此，葬禮儀式上，海瑟的母親挽著竭力控制自己卻仍然會在如此莊嚴場合發出狗吠聲音的科恩時，我們看到了他的努力和人格魅力。第二，秉承非病理性的觀點和真誠的鼓勵。可以說患有妥瑞氏癥的人或多或少地會受到社會、他人的排擠和孤立，因此他們往往容易灰心喪氣、機能不良。所以，在實際治療妥瑞氏癥患者時，治療師要避免給他們貼標簽。在影片中，科恩是幸運的，他擁有很多優秀的治療師。母親從來不認為狗吠是科恩的惡作劇，她選擇相信兒子，查資料、找專家商談治療方案、帶科恩到自助會等一系列的行為讓科恩覺得自己是值得被愛被尊重的。尤其是當母親得知兒子患有妥瑞氏癥后，仍堅持讓他在常規學校讀書，正常接觸人群等。此外，弟弟杰夫的支持，善良的梅爾校長、合住在一起的羅恩、高爾夫球友、學校同事的認可，以及學生的喜愛等讓科恩能從積極的角度重新認知自己：即使授課時不斷發出狗吠的聲音，他仍然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教師。同時，鼓勵是阿德勒療法中最富特色的地方，并且在所有的心理療法中占據著核心地位。鼓勵的目的是引導來訪者認識、接納自己的優良品質、優勢以及內在資源。如果說氣餒是阻礙個體正常機能的罪魁禍首，那么鼓勵則是應對這一問題的解毒劑。當科恩屢次面試失敗，在汽車內痛哭流涕后，媽媽給了他及時而有效的鼓勵：“他們沒看出你的才能是他們的損失，不是你的。”“你行的，波波，你行的。”媽媽的鼓勵讓科恩學會對自己的求職負有責任，并且在新的理解的基礎上做出不同的選擇。科恩明白求職失敗與妥瑞氏癥無關，他只是還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學校而已。繼母黛安娜直接指出：“你爸爸是愛你的，他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你是不正常的，你有教書的天分，要被妥瑞氏癥所激發而不是被它埋沒。”此時的科恩再次定向到對生活有益的那一面，包括歸屬感（不僅媽媽會迎接求職失敗的他，爸爸也是他的避風港）、價值感（他有教書的天賦）、接納自己的不完美（患有妥瑞氏癥，注定了他是與眾不同的）、保持友善并愿意為社會做出貢獻（做一名好老師，真正實現有教無類，平等對待每一名學生）。最終，科恩所具有的真誠、坦蕩、無私、樂觀等人格品質讓他獲得了沙利美新晉教師評選的年度最佳教師獎。在獲獎感言上，他說這個獎屬于關愛的每個人，也屬于他的最具獻身精神的終身伙伴——妥瑞氏癥。身體缺陷給予他最大的收獲是別讓任何事擋住你追求夢想的腳步，去投入工作、享受人生和陷入愛河。

參考文獻：

[1] [美]Gerald Corey.心理咨詢與治療的理論與實踐[M].譚晨譯.北京：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