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偏遠地區,我國至少有15萬名民間中醫,他們長期處在有用、有益卻“非法”的狀態。《執業醫師法》像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制約著民間中醫的發展,讓民間中醫不得不“無證行醫”。
中醫藥作為中華文明的杰出代表,是中國各族人民在幾千年生產生活實踐和與疾病作斗爭中逐步形成并不斷豐富發展的醫學科學,不僅為中華民族繁衍昌盛作出了卓越貢獻,也對世界文明進步產生了積極影響。但是,在過去三十余年的時間里,國內中醫藥領域實際上處于法律缺位的狀態,這與中醫藥在整個醫療領域的發展現狀是格格不入的。
2017年7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法》(以下簡稱《中醫藥法》)正式實施,這是我國第一部全面、系統體現中醫藥特點的綜合性法律,將黨和國家關于發展中醫藥的方針政策用法律形式固定下來,對于中醫藥行業發展具有里程碑意義。

《中醫藥法》擬解決的主要問題,一是突出中醫藥特色、發揮中醫藥作用,解決中醫藥特色與優勢淡化、服務領域趨于萎縮的問題;二是加強中醫藥傳承、鼓勵中醫藥創新,解決老中醫藥專家很多學術思想和經驗得不到傳承、一些特色診療技術方法瀕臨失傳、中醫藥理論和技術方法創新不足以及中醫藥人才匱乏的問題;三是加強中藥扶持保護、促進中醫藥協調發展,解決中醫中藥發展不協調、野生中藥資源破壞嚴重問題;四是加強中醫藥發展的投入,強化政府責任,解決中醫藥發展基礎條件差的問題。
此次《中醫藥法》的一大亮點就是認可“師承模式”。中醫不同于西醫教育,其最大的特點是“師承”——師傅用“口傳心授”帶徒弟。中國歷史上的歷代名醫,張仲景、孫思邈、李時珍等幾乎沒有一個是“太醫院”培養出來的,師承教育更是貼合以口傳心授、經驗為上的中醫知識積累的本質。但立法前如果沒有正規院校的學歷,“師承”出來的“土郎中”是不被認可的,也是不能執業的。
62歲的王永光是山東省滕州市一名民間中醫。他從醫40余年,治療了不少疑難重癥。原先的行醫資格證過期,無法通過行醫資格考試。這位自學成才的民間中醫,竟成了衛生行政部門“打擊非法行醫”的對象。
在農村偏遠地區,我國至少有15萬名民間中醫,他們長期處在有用、有益卻“非法”的狀態。《執業醫師法》像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制約著民間中醫的發展,讓民間中醫不得不“無證行醫”。專家認為,保護和改善民間中醫的生存環境,比挖掘、整理民間醫藥資源更加重要和緊迫。倘若不能從源頭上解決民間中醫的合法從業、生存和傳承問題,民間中醫就失去了生存空間和發展活力。
國家衛生計生委副主任、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局長王國強表示,絕大多數民間中醫從業人員具備一定的臨床技能和經驗,為基層百姓提供了必要的中醫藥服務,但現有醫師資格考試難以評價其真實水平。“考慮到獲得合法執業資格的民間中醫主要在診所執業,而且中醫診所主要是醫師坐堂望聞問切、服務簡便,根據國務院行政審批制度改革的精神,按照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的要求,此次《中醫藥法》將中醫診所由現行的許可管理改為備案管理,改變了一直以來以行政審批方式管理中醫診所的模式。這對于進一步促進中醫藥服務的可及性,提升基層中醫藥服務能力,壯大基層中醫藥服務隊伍,方便人民群眾就醫具有重要的意義。”
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全國政協委員王旭東認為,中醫藥立法意義重大。過去由于未立法,中醫藥的地位不高,不少中醫院漸漸“西化”,導致人才流失,一些獨門治病秘笈后繼乏人。而中醫藥立法,則從法律層面明確中醫藥的地位、發展方針和扶持措施,為中醫藥事業發展提供了法律保障和營造寬松的政策環境。
南京利用蜂毒治療風濕性關節病的傳人,目前只有月牙湖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陸九妹一人。“中醫藥立法,對我們來說非常好,今后條件成熟的話,我可以自己辦蜂毒診所,還可以在全國建立加盟店,讓更多的患者享受到這種自然、綠色療法,造福更多患者。”
有專家還表示,中醫藥立法以后,如果再出現張悟本、胡秋林等騙子借中醫藥之名,欺騙消費者、損害百姓健康,將有法可依、由法律來裁;那些有損中醫藥名聲的“游醫”的生存空間就會受到打壓,而真正的中醫藥專家,則要做好帶徒弟、師承工作,這有助于中醫發展,對規范中醫藥是個利好。從長遠上來看,中醫藥立法可對中醫藥行業進一步規范、扶持,為健康中國建設發揮重要作用。

中醫藥事業是我國醫藥衛生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黨中央、國務院歷來高度重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醫藥是中華民族的瑰寶,一定要保護好、發掘好、發展好、傳承好。”《中醫藥法》以保護、扶持、發展中醫藥為宗旨,著眼繼承和弘揚中醫藥,強化政策支持與保障,堅持規范與扶持并重,注重體制機制和制度創新,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制約中醫藥發展的重點、難點問題,有利于促進中醫藥的繼承和發展,有利于建設中國特色醫藥衛生制度、推進健康中國建設,有利于充分發揮中醫藥在經濟社會中的重要作用,有利于保持我國作為傳統醫藥大國在世界傳統醫藥發展中的領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