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云 黃曉琴
·臨床研究·
原發性高血壓與焦慮情緒的相關性研究
劉曉云 黃曉琴
目的 探討原發性高血壓與焦慮情緒的關系以及原發性高血壓伴發焦慮的危險因素。 方法 對89例原發性高血壓病人及62例健康對照者分別評定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A)、廣泛性焦慮量表(GAD-7)、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抑郁自評量表(SDS)、艾森克人格問卷(EPQ)。將高血壓組按高血壓分級標準分為1級、2級、3級,分析比較不同等級間的一般情況和各量表間的差異。并進一步比較,原發性高血壓伴與不伴焦慮的一般情況和各量表之間的差異,使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尋找原發性高血壓伴發焦慮的危險因素。 結果 原發性高血壓組焦慮發生率為34.83%,顯著高于正常對照組(14.81%)(P<0.05);原發性高血壓組抑郁、艾森克人格問卷——神經質(EPQ-nervosity,EPQ-N)因子評分顯著高于健康對照組(P均<0.05);隨著原發性高血壓等級的增加,病人的焦慮、抑郁和神經質評分逐漸增加(P均<0.05)。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高神經質評分是原發性高血壓伴發焦慮的獨立危險因素。 結論 焦慮情緒與原發性高血壓密切相關,其中神經質因子評分對原發性高血壓病人的焦慮發生起著重要作用。
原發性高血壓; 焦慮; 神經質; 影響因素
原發性高血壓(primary hypertension) 目前已被公認為一種心身疾病。研究認為不良情緒(主要為焦慮、抑郁)和原發性高血壓相互作用,形成惡性循環[1]。目前國內外針對高血壓展開的有關抑郁方面的研究較多,而針對焦慮的研究相對較少。既往的研究大都采用自評量表,自評量表存在提出的問題較為敏感、受病人的主觀性影響大等缺點,影響問卷的可靠性。另有研究發現高血壓病人存在一定的人格偏差[2]。但是目前從人格特征的角度去探討高血壓與焦慮情緒關系的研究相對較少。因此,本研究同時加入艾森克人格問卷對原發性高血壓病人進行人格特征評價,探討焦慮發生與高血壓的關系。
1.1 一般資料 收集2016年3~8月于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心內科門診就診的原發性高血壓病人89例,男58例,女31例。選取年齡、性別、文化程度等均與原發性高血壓組相匹配的健康志愿者為正常對照組,共62例,男40例,女22例。
原發性高血壓的入組標準:(1)愿意參與此項調查的病人;(2)符合《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2010》[3]中原發性高血壓診斷標準。
排除標準:(1)明確診斷為繼發性高血壓的病人;(2)認知功能障礙、明顯的智能障礙、語言或聽力障礙;(3)長期服用鎮靜劑、抗焦慮、抗抑郁藥的病人;(4)既往有精神障礙史或陽性家族史;(5)不愿配合調查者。
1.2 方法
1.2.1 一般情況調查表:包括姓名、性別、年齡、學歷、職業、既往史、家族史、聯系方式等。
1.2.2 焦慮、抑郁程度評估:采用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A)、廣泛性焦慮量表(GAD-7)分別作為他評量表和自評量表評估受試者焦慮情緒;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抑郁自評量表(SDS)分別作為他評量表和自評量表評估受試者抑郁情緒。
1.2.3 人格的評估:艾森克人格問卷(EPQ)最早由英國著名的心理學家H.J.艾森克教授編制并于1952年首次發表。本文采用其修訂版,包括內外向(E)、精神質(P)、神經質(N)和掩飾度(L)四個量表,共88個項目[4]。
1.2.4 高血壓分級和危險分層:根據《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2010》[3]將高血壓分為1級、2級、3級; 按高血壓危險分層標準將被調查者分成低危、中危、高危和極高危組。
1.3 質量控制 采取現場問卷的方式,由經過培訓的2名醫生分別獨立評分,對病人進行聯合調查。調查者事先與被調查者講解本次調查的目的,告知其填寫要求。回收問卷時由調查者認真核對。
1.4 統計學處理 所有數據均使用SPSS 16.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定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定性資料比較采用χ2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原發性高血壓病人的焦慮發生率 原發性高血壓組焦慮發生率為34.83%,顯著高于正常對照組(14.81%)(P<0.05);高血壓1級、2級和3級的焦慮發生率分別為20%、33.33%、46.67%,差異亦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
2.2 2組一般情況和各量表評分比較 原發性高血壓組的焦慮、抑郁和EPQ-N因子評分顯著高于正常對照組(P均<0.05)。見表1。

表1 2組一般情況和各量表評分比較)
注:與健康對照組比較,*P<0.05,**P<0.01; EPQ-P:艾森克人格問卷-精神質;EPQ-E:艾森克人格問卷-內外向;EPQ-N:艾森克人格問卷-神經質
2.3 各級高血壓病人量表評分比較 隨著原發性高血壓等級的增加,病人的焦慮、抑郁和神經質評分逐漸增加(P均<0.05)。見表2。

表2 各級高血壓病人量表評分比較,分)
2.4 原發性高血壓病人伴發焦慮的危險因素分析 單因素分析發現,女性、老年、病程長、高血壓分級高、血壓控制不佳、合并其他慢性病和合并抑郁、EPQ-N因子評分高與原發性高血壓伴發焦慮有關(P均<0.05)。見表3。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原發性高血壓病人EPQ-N因子評分是其伴發焦慮的獨立危險因素(OR=1.213,95%CI:1.060~1.387,P<0.01)。
表3 原發性高血壓病人伴與不伴焦慮者的一般情況和量表評分比較

項目原發性高血壓伴焦慮(n=31)原發性高血壓不伴焦慮(n=58)性別(男/女)15/1643/15年齡(n) ≥60歲1134 <60歲2024文化程度(x±s,年)9.81±3.919.12±4.04病程(x±s,年)10.03±10.81**2.77±2.54合并其他軀體疾病(n)22**20高血壓家族史(n)2140血壓控制良好(n)9**40高血壓分級(n) 1級520 2級10*20 3級1618危險分層(n) 低危310 中危915 高危1115 極高危818合并抑郁(n)13**1EPQ-E(x±s,分)36.61±27.4644.83±19.53EPQ-P(x±s,分)48.55±11.1951.03±14.71EPQ-N(x±s,分)59.19±9.14**30.86±13.83
注:與不伴焦慮組比較,*P<0.05,**P<0.01
3.1 原發性高血壓病人焦慮發生率分析 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本文發現原發性高血壓病人焦慮情緒的發生率明顯高于正常對照組,且高血壓程度越高,焦慮患病率越高。這可能由于病人長期罹患高血壓,對疾病的轉歸和預后的過分擔心會作為一種應激因素作用于大腦,使病人產生憤怒、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5];反過來,研究證明高血壓伴發的焦慮抑郁等情緒可通過引起交感神經、腎素-血管緊張素-醛固酮系統(RASS)的過度激活等加重高血壓,兩者形成惡性循環[6]。
3.2 高血壓伴發焦慮的影響因素分析 單因素分析顯示,女性、老年、病程長、高血壓分級高、血壓控制不佳、合并其他慢性病和合并抑郁、EPQ-N因子評分高與原發性高血壓伴發焦慮有關。有研究證實女性在更年期時出現的內分泌功能失調可能在高血壓伴發焦慮中扮演著重要角色[7]。老年病人經濟來源不足,體力下降,同時老年人合并慢性疾病相對較多,再加上退休后面臨一些角色的轉變,有些老年病人無法適應,這會使得老年人產生負面情緒[8],更容易引起焦慮的發生[9]。高血壓病程長、血壓控制不佳則導致病人就診次數增多、經濟壓力加大、服藥依從性變差,易產生心理負擔[10]。患多種慢性疾病較患單一疾病遭受更多的身體痛苦,服藥種類更多、控制難度更大、治療時間更長,故而焦慮更易產生。既往多數研究顯示抑郁本身就是高血壓的一個危險因素[11]。本研究發現合并抑郁對高血壓伴發焦慮存在顯著影響。
人格是指人所具有的穩定而獨特的思維和行為方式,是與他人相區別的,具有一定的傾向性。艾森克用神經質、內外向和精神質維度的不同傾向性來描述個體的人格特性。神經質反映受試者正常行為表現出的情緒是否傾向于穩定。分數高被認為是擔心、抑郁、敏感、焦慮、緊張、喜怒無常、行為易沖動、穩定性較差;分數低者則相反。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原發性高血壓病人EPQ-N因子評分是其伴發焦慮的獨立危險因素。神經質分數越高的高血壓病人越易伴發焦慮情緒的可能原因為:(1)具有這種性格的病人對自己的疾病往往過分關注和敏感,心理壓力和精神負擔較大,易形成焦慮情緒。(2)對于高血壓的研究,國外的學者更多的關注在高血壓病人的藥物治療依從性問題上,所謂藥物治療依從性即病人嚴格執行醫囑的程度。Shaw等[12]認為依從性對高血壓的治療至關重要。有研究表明,高神經質的個體存在消極的應對方式,這類高血壓病人往往情緒不穩定,焦慮、緊張、擔心、睡眠不好,有著更多的負性情緒體驗,服藥依從性也相對越差[13]。這類病人不輕易相信他人,通常有自信能夠把握疾病發展規律,尤其是在短期治療內看不到明顯的效果時會不按醫囑服藥,根據自己所掌握的相關信息自行減藥或換藥,造成高血壓難以有效控制,引發或加重焦慮情緒[14]。
綜上所述,焦慮情緒與高血壓關系密切,臨床醫師需對高血壓病人的情緒進行早期識別并給予早期治療,同時針對不同人格特征的病人,給予相應的溝通和診療方式,以提高高血壓的治療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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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primary hypertension and anxiety
LIUXiao-yun,HUANGXiao-qin.
DepartmentofMedicalPsychology,theFirstAffiliatedHospitalofAnhuiMedicalUniversity,Hefei230022,China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imary hypertension and anxiety and the risk factors of primary hypertension combined with anxiety. Methods Eighty-nine patients with primary hypertension and 62 healthy controls were enrolled in this study. 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7-item scale (GAD-7), Hamilton depression rating scale(HAMD), 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 and Eysenck personality questionnaire(EPQ) were assessed. Primary hypertension group was divided into level 1, level 2, and level 3 group according to the hypertension classification. The scores of HAMA, GAD-7, HAMD, SDS and EPQ were compar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Logistic regression was used to detect the risk factors for hypertension combined with anxiety. Results The incidence of anxiety in primary hypertension group was 34.83%, compared with 14.81% in the healthy control group (P<0.05). The scores of depression and EPQ-nervosity(EPQ-N)in the primary hypertension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ose in healthy control group(allP<0.05). With the increase of the level of hypertension, the scores of anxiety, depression, and nervosity increased (P<0.05). Multivariabl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EPQ-N score was the independent risk factor of anxiety. Conclusions Anxiety is closely related to primary hypertension, and nervosity factor score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of anxiety.
primary hypertension; anxiety; nervosity; risk factor
230022安徽省合肥市,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醫學心理科
黃曉琴,Email:hxq153@163.com
R 749.2
A
10.3969/j.issn.1003-9198.2017.04.022
2016-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