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靜紅
西奧多·德萊塞是20世紀美國著名小說家之一,受到許多讀者的喜愛。他的創作既忠實于生活,又大膽創新,為美國文學注入了新鮮活力,打破了傳統文學思想對美國文學的束縛。其小說中人物的悲劇性歷來受到人們的重視與思考。《珍妮姑娘》是西奧多·德萊塞的代表作,在這部小說中,他塑造了一個淳樸善良、甘愿為家人犧牲自我,但卻始終無法得到親人的認可,只能孤獨一生的悲劇形象。主人公珍妮的悲劇具有獨特的審美內涵,其悲劇形成原因也較為復雜,值得深思和探究。
一、《珍妮姑娘》主人公悲劇的成因
(一)家庭原因
小說一開始就描寫了珍妮家里生活的窘況,家中有多個孩子但卻無經濟來源,所住的房子是家庭唯一的財產,所以只好將房子抵押了,但抵押的錢逐漸也被花光,為了生活只能到處賒賬。但在此時,最小的孩子和父親格哈德卻又都生病了,大兒子做藝徒本就不多的收入也幾乎都用來買藥。母親格哈德太太替別人洗衣服賺錢,但卻連最基本的家庭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每天全家人只能喝粥,劈柴與煤塊都要從外撿來。主人公珍妮雖然已經過了十八歲,但卻沒有受過工作訓練。格哈德太太只好帶她到旅館做零活賺取微薄的收入。在旅館做工時,珍妮遇到了到賓館住宿的參議員白蘭德,他對珍妮一見鐘情,時常資助珍妮家,還在關鍵時刻救了珍妮的哥哥,珍妮也由于感激而將自己交付于白蘭德。但不久之后白蘭德暴死,珍妮的孩子成為遺腹子,這也成為珍妮悲劇命運的重要序章。珍妮被父親格哈德趕出家門,她帶著孩子艱難生存,為了生活去做保姆,然后遇到了富商之子萊斯特。此時,格哈德受傷,家庭失去主要收入來源,為了幫助家庭渡過難關,珍妮最終接受萊斯特的建議和他一起生活。顯然,主人公珍妮命運的兩次重大變化都與家庭密切相關,都是為了幫助家庭改變生活境況被迫為之,因此,家庭因素是珍妮命運悲劇的主要因素。
(二)社會原因
19世紀,美國的工業化進程不斷加快,在這種社會背景下,人們的思想觀念也逐漸改變,享樂主義、金錢主義盛行,人們為了利益而互相爭斗。珍妮正生活在這種時代背景下,在小說《珍妮姑娘》中,不管是萊斯特、白蘭德,還是主人公珍妮,都在追求生活的享樂性與舒適性。珍妮與這兩個男人的交往也都以物質為基礎。白蘭德充分把握珍妮向往享樂生活的思想,在圣誕夜送給珍妮的家庭成員豐富的禮物,這使得珍妮十分感動。最后,白蘭德也正是通過這些物質誘惑俘獲了珍妮。從某種程度上看,珍妮和萊斯特的交往也是消費主義價值觀念的影響。萊斯特幫助珍妮解決了家庭困境,之后就占有了珍妮。珍妮為了過上舒適的生活最終也甘愿成為萊斯特的情婦。而萊斯特最終也未能擺脫社會與家庭的壓力,向傳統世俗讓步,割舍了與珍妮的愛情。可見,在消費時代背景下,女人被視為消費對象,珍妮生活在這種社會背景下,注定要以悲劇收場。
(三)性格原因
珍妮的悲劇與其性格也有重要關系,她善良、順從、體貼,為了改變家庭的生活窘況多次犧牲自己。為了替哥哥交贖金委身白蘭德;為了與白蘭德的遺腹子而犧牲了自身幸福;為了萊斯特獲得財產而主動分手。這種逆來順受、善良無私的性格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她人生的悲劇。她對家人無盡的關愛,勇敢擔負起生活的重擔,為了讓家人過上舒適的生活她甚至愿意犧牲自己。當白蘭德向她求婚時,她并不明白什么是愛情,但她知道白蘭德能幫助改變家庭的生活狀況,因此答應了白蘭德。而當哥哥被投進監獄時,她雖然很猶豫但最終為了救哥哥還是狠下心,向白蘭德求助,并獻出自己的貞操。當白蘭德暴死之后,珍妮十分清楚撫養白蘭德的遺腹子會給自己帶來壞名聲,但即使被父親趕出家門,她依然決定獨自撫養孩子,并享受作為母親的滿足與快樂。當遇到萊斯特之后,她全心全意的愛著萊斯特,并默默地等待萊斯特迎娶她。但當她得知萊斯特將要因為她失去事業和巨額財產時,她內心備受煎熬。一方面,她希望萊斯特因為愛情選擇她,另一方面,她又覺得這樣對萊斯特不公平。她不愿意自己所愛的人整日郁郁寡歡。雖然她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她完全可以留住萊斯特,但她又不愿意這樣做,因此,她最終還是選擇犧牲自己的愛情斷然離開。萊斯特也因為她的離開而獲得了財產。正是這種偉大的自我犧牲精神,使得珍妮一次次的走向孤獨,最終形成命運悲劇。
二、《珍妮姑娘》主人公悲劇的審美內涵
主人公珍妮并非一個個體,而是代表了所有低層社會的女性。她們深受傳統思想的壓迫,自身的先天條件又極為窘迫,所以,最終成為社會變遷的犧牲品。正是由于她們的柔弱與善良,更能彰顯出獨特的悲劇審美意味。珍妮代表了生活于這一層面的所有女性,無論她們生活于何處,選擇什么生活方式,最終都無法逃脫共性的悲劇命運。雖然她們身上也顯示出一定的反抗性,但這種反抗性具有一定的限度,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她們作為社會弱勢群體的命運。她們始終都只能作為男人的附屬物而存在,因此,其命運悲劇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作家西奧多·德萊塞在《珍妮姑娘》中充分滲透了這種創作意識,使得這種審美內涵通過小說生動形象地呈現在讀者面前,促使讀者對當時社會的意識形態形成更加深刻的認識,在領悟這種悲劇審美意味的同時對整部小說進行更進一步的思考。
(作者單位:新鄉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