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祥
日前,和朋友去了一趟位于順義區的某影視基地,正逢某攝制組在外景地拍《某號謀殺》電視劇分鏡頭。在一片樹林子里,立著一塊墓碑,攝制組有30多人,長槍短炮各個機位都已準備好了,女演員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正在手捧劇本默戲。各種車輛停在樹林子外等候著男主角的到來。

一會兒,只見一輛奧迪小轎車停了下來,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來了,來了,男主演來了。隨著人們的議論聲,我定睛仔細一瞧,原來此人正是在電視劇《亮劍》中飾演國民黨軍官楚云飛的張光北老師,只見大家為張光北留出一條人胡同。他便來到了導演面前,導演將女演員介紹給張光北并讓他們對一下臺詞,自己便回到監視器前用遮光布把腦袋罩好,準備指揮各個機位和調配工作人員準備開機,這時是當天上午9點鐘。
張光北和女演員寒暄幾句,便從女演員手中接過《某號謀殺》的分鏡頭劇本看了看,對蒙在遮陽布下的導演說:“導演,怎么對臺詞呀?劇本上沒有我說的話呀?”導演聽到張光北的話便從遮陽布下鉆出腦袋很抱歉地說:“張老師,沒臺詞您就自己編一段吧。”過了一會兒,張光北根據劇情自己編了一大段話大聲講了出來,導演聽了以后非常高興,用右手伸出大拇指對大伙說:張老師就是牛!準備開機!
說話間,張光北和女主演已經換好了上世紀50年代解放軍剛改成公安干警的服裝,戲里張光北飾演一個刑偵科長,女主演飾演張的副手。劇情是在一場追捕刺殺我黨領導人的敵特刺殺行動中,我方刑偵科的戰友倒在敵特的槍口下,戰友們痛苦地將他掩埋后把刺殺領導的敵特消滅了,科長和副手來到墓地告慰同伴的英靈并悼念他。以張光北為主對死去的戰友講出一大段悼念的話后,女演員也向戰友表達了今后工作的決心。然后兩人向墓碑獻花后默默地走出樹林。就這幾個簡單的鏡頭而導演卻導了半天,我說了您肯定不信,且容我慢慢講來。
上午9點開始,張光北和女主演開始換衣服,他們換的是綠色軍服,就像現在郵遞員穿的衣服一樣。張光北由于是老演員,換的衣服很快,由于戲服比較大他把自己衣服領子往里一翻上衣就穿好了,下身也用不到兩分鐘時間,一個解放初期的刑偵科長形象便出現在了人們面前。由于他禿頂,服裝組拿來的大蓋帽他戴著有點大,就好像三毛從軍記中的三毛戴著大蓋帽一樣。這也沒難住張光北,他自己擺弄一會兒,大蓋帽居然能戴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可能老演員對救場是有著對外不宣的秘密吧。
這時,導演、副導演、美工、場記、扛攝像機的、架大炮的、推軌道的全部到位,副導演清場。離拍攝地點100米不準有人穿行,以防出現穿幫鏡頭。兩位主演來到戰友墓碑前,醞釀情緒。各個機位對準兩位主演,只聽導演一聲令下:“開拍!”各種機器同時轉動。張光北和女主演用十分沉痛的語氣說出了自己對戰友的懷念和抓捕敵特的經過,并表示今后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負黨和人民的信任,完成戰友未完成的事業,說完兩人對視一會兒便向樹林外走去。就這幾個鏡頭導演就把演員折騰得精疲力盡,找不著北,最后也不知情緒去哪兒了,拍了不下幾十條。起初鉆在頭罩里的導演先挑其他工種的麻煩——機位不是高了就是低了;燈光也不對,推軌道的師傅不是推得慢了就是推得快了;鮮花擺的位置不對,等位置放對了,又說鮮花不新鮮了,又叫道具換新的;等其他工種都對了又挑演員的毛病。一會兒說男主角情緒不對,一會兒說女主角臉上應該有淚花。有了淚花又說兩人對視時表情不對。當兩人走出樹林時說兩人的距離遠了,一會兒又說兩人的距離近了。兩位大牌主演怎么演怎么不對,張光北也很無奈。有時他親自去幫導演調動,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比導演還內行。那么多人等導演一個人浪費時間,從早晨8點鐘一直等到了上午10點半了還沒拍完這幾個鏡頭。11點半后,又來了一個導演,折騰了一個小時,到12點半了,兩個導演才總算把鏡頭拍完。兩個導演對視著笑了一下,張光北對兩位導演說:“上午就拍兩個鏡頭,這是啥速度啊?”張光北說完這兩句話后,只聽樹林外一聲吆喝:“飯車來了!”人們顧不得兩位主演,紛紛先祭五臟廟去了。

我站在張光北面前,面對這位大牌藝人,心想,人們常說演員經常耍大牌,我沒見過,可是我今天卻領略了作為演員的辛苦,他們真是太不容易了。
(編輯·宋冰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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