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曾任民進中央副主席、民進遼寧省委會主委。他青年時代積極投身于五四愛國運動,參加了火燒趙家樓曹宅的壯舉;他在東北首創平民教育,積極開展反帝愛國宣傳,被譽為“東北甘地”。我沒有親眼見過爺爺,但家里的長輩和身邊的人們經常提起他,感覺他好像未曾離開過我們。
聽哥哥們說,爺爺是一個非常慈祥、細心又不失威嚴的大家長,每當周末全家人在一起聚餐,他會在餐桌上教育他的兒孫們要艱苦樸素,不搞特殊化,要關心國家大事,為國分憂,積極進取。想必那時的大家庭一定十分熱鬧,很遺憾,我沒趕上。爺爺非常喜歡他的孫兒們,我哥哥是爺爺的長子長孫,常常跟在爺爺身邊,但爺爺從不嬌慣他,如果他吃飯挑食,爺爺就告訴他有什么吃什么。堂哥、表哥、表姐們時常收到爺爺的禮物,聽他的諄諄教導。爺爺在被停職隔離期間,仍然十分樂觀,從不為個人命運擔憂,關心周圍的同事,囑咐去看望他的叔叔把他的書籍捐獻出來,念念不忘下一代的教育,相信黨,相信毛主席。
爺爺年輕時,曾在大學學習法科專業,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影響下,嚴酷的現實使他覺悟,私自改入中國大學哲學系,“立志學習哲學和教育,準備將來為改造社會而工作”;他對哲學教育產生的興趣愈來愈濃,亞里士多德追求真理的熱情,耶穌獻身救世的精神,他都十分欽佩,爺爺十分鄙視楊朱的“重己”、“為己”、“拔一毛而為天下所不為”的處世態度,相反對于墨翟的布衣草鞋、粗飯淡食的刻苦精神羨慕得很,爺爺覺得為了改造社會就得仿效這種精神。為了喚醒民眾,“打破萬惡的迷信”,爺爺寫了37000多字的《打破迷信》一書,還在書的末頁上破例注明“不要版權,歡迎翻印”,對于這樣一本無法賺錢的書,爺爺自費出版印刷,并向勞苦大眾無償奉送。在此,爺爺深感不識字的勞苦大眾太多了,缺少文化知識,這是影響國家的最大危機。出書同時,他聯絡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在校內辦起了平民夜校,夜校一律免費,并兼職夜校主任,負責募捐籌款。大學畢業后,爺爺舍棄了其父為其謀得的縣長一職,毅然決然地來到沈陽,為興辦平民教育四處奔走,投身于喚醒民眾、挽救國家危亡的事業,成立社團,聯絡社會各界熱心平民教育的人士,與當時鄙視平民教育的當局針鋒相對,并拜見張學良,得到其資助現大洋五千元,請其兼任平民教育促進會名譽會長。
抗戰時期,爺爺獻身于抗日救亡運動,不畏艱難困苦,用兩元錢辦學,創辦東北競存中學,學習“抗大”和解放區的教育經驗,為抗日戰爭和中國革命培養了大批人才。抗戰勝利后,爺爺在中共中央安排下,到了離別14年的家鄉——遼寧沈陽,開始了建設新東北的工作。1951年馬敘倫提出民進中央打算在東北建立民進組織,請爺爺主持這項工作,爺爺欣然接受,無比自豪。爺爺進行了認真細致的籌建工作。在中共中央和民進中央的支持與協助下,1952年11月30日,東北第一個民進組織——民進沈陽市分會籌委會正式成立,會員22 人。隨后,以沈陽民進為基礎,經過民進和省以及各地方統戰部門通力合作,又陸續建立了遼寧省民進,哈爾濱市民進乃至東北三省的民進組織。
爺爺曾主持全省的教育、體育和政協工作,工作很繁忙,但省、市委會或基層開會搞活動,只要接到邀請,他一定會參加。爺爺對會員關心備至,為民進事業傾注了大量心血。
爺爺一心撲在事業上,無暇照顧妻兒,奶奶總是毫無怨言,全力以赴支持他;在爺爺創辦平民教育的歲月中和抗戰時期,跟隨爺爺走南闖北,身邊帶著年幼的孩子,不辭艱辛,出生入死,做爺爺的堅實后盾;這也許是命運對爺爺的垂愛,讓他有這樣一個能干賢妻;雖然是家庭包辦婚姻,但他們一路走得步調一致,夫唱婦隨,使他取得了許多成就。
爺爺享受兒孫滿堂、全家團聚的時光短暫而美好;他的一生憂國憂民,懷揣使命來到這個世界,為了他的使命而奮斗,在他的心中,使命一定還遠遠沒有完成,他傾注了滿腔熱血的人們還在等待著他,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即便身陷囹圄,慘遭迫害,爺爺也無怨無悔,他還在準備為國效力。他的樂觀豁達,無私奉獻至今感動和激勵著后人。
2016年1月4日,我光榮地加入了中國民主促進會,成為一名民進會員,我將秉承爺爺的心愿,為民進事業多盡一份力,在民進這個大家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造福社會。
(作者車紅系車向忱嫡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