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股行權全面試點

文 《法人》記者 趙青

資本與法治

持股行權全面試點

文 《法人》記者 趙青

持股行權試點工作為資本市場打開了一扇窗、開辟了一條路，對于提高上市公司投資者關系管理水平和透明度、規范運作水平具有重要意義

近日，中國證監會新聞發言人張曉軍在例行發布會上表示，證監會已批準了投資者服務中心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投服中心”）報送的《擴大持股行權試點方案》，將持股行權試點區域從上海、廣東（不含深圳）、湖南三個地區擴展至全國范圍。

據最新統計數據顯示，目前我國股票市場的投資者以個人投資者為主，個人投資者開戶數量占總開戶數的99.6%，而個人投資者中，中小投資者又占絕大多數。中小投資者可謂是上市公司的衣食父母。但由于利益沖突以及勢力不均衡的客觀存在，上市公司大股東與中小股東之間經常上演“大魚吃小魚”的故事。如何規制大股東濫用權力、保護中小投資者就成為了資本市場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歸宿。

持股行權意義重大

投資者服務中心是中國證監會直接管理的一家證券金融類機構，主要職責是為中小投資者自主維權提供教育、法律、信息、技術等服務，受中小投資者委托，提供調解、和解服務。

根據持股行權的試點方案，投資者服務中心通過小股東的身份購買持有試點區域所有上市公司每家一手A股股票，持有后，原則上不再進行買賣。通過行使《公司法》《證券法》來賦予中小投資者的知情權、建議權、表決權和提案權等，幫助其切實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通過調解和仲裁訴訟等方式，約束、監督上市公司違法違規等損害投資者的行為，最終達到提升中小投資者的股權意識，引導中小投資者依法維權，督促上市公司規范運作的目的。

據證監會介紹，截至目前，投資者服務中心已針對166家上市公司在中小股東投票機制和利潤分配等方面存在的問題發送股東建議函，提出建議363條，110家公司回函表示采納建議，并相應修改公司章程，完善公司治理。

同時，投資者服務中心還分別參與了三個轄區三家上市公司股東大會或現場行權，積極行使質詢權、建議權、表決權等股東權利。

證監會指出，投資者服務中心以普通股東身份參與上市公司治理，發揮積極股東、理性股東的角色作用，通過行使股東權利為投資者發聲，為投資者出手，對于提高上市公司內部治理和規范運作水平，真正把投資者合法權益的保護落到實處，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通過持股行權的方式，可以彌補行政監管、交易所一線監管及行業協會自律管理等外部監管手段的不足，從內部督促公司規范運作，從而成為監管工作的有益幫手和補充。

北京律師協會國有資產專業委員會副主任、清華大學法學院碩士生聯合導師楊兆全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表示，影響投資者權益的很多侵權行為、違法行為發生的時候，如虛假陳述、內幕交易或者其他一些證券類的訴訟，往往由一些專業的機構、律師來代理訴訟，幫助這些投資者去維權。但也確實有一些細小的事情，如股東大會開得不合適，投票權益沒有受到尊重、個別的信息披露不是很規范等，不具備市場的價值，因而也沒有律師把它作為一項專門的業務來做。類似細小的事情點多面廣，在全國范圍來看涉及的又比較多，于是證監會就成立了投服中心這樣一個機構，把這塊任務承擔起來。

著名經濟學家宋清輝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表示，持股行權對于有效保護投資者特別是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規范和提高上市公司治理水平，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是資本市場一項重要的制度創新和積極探索。

中國人民大學商法研究所所長劉俊海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也指出，投服中心持股行權進一步擴展有重大現實意義，一是有助于降低廣大投資者的維權成本，提升維權收益，確保維權收益高于維權成本；二是有助于提高失信的上市公司、中介機構、控制股東及內部控制人失信的成本，確保失信收益低于失信成本；三是提高守信收益，降低守信成本。

持股行權是市場化手段

相比之下，A股市場中小股東委托代理機構投票有不少障礙。楊兆全指出，一是市場價值不是很大，沒有專門的機構來做這個事情；二是委托投票以后會不會有上市公司來進行公關，從而影響和操作投票的結果，這兩方面可能是比較難解決的問題。

“所謂的市場化對應的是行政管理手段，投服中心去參與上市公司的股東會，或者代表中心投資者代理訴訟，這個顯然不是行政機關在做，因此持股行權帶有一定的市場化的發展成分。”楊兆全說，“另一方面，市場化需要主體的多元化，目前我國資本市場上沒有其他類似的機構，因此這項制度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劉俊海對此也表示認同。他還進一步補充道，投服中心不是行政機關，所以持股行權不是行政行為，而是民事行為、商事行為，是一種市場化的行為。只不過投服中心通過持有上市公司股權以后，成為法律上形式與實質都統一的、名實相符的、典型的中小股東，使其更能夠準確地把握中小股東與控制股東、實際控制人和內部控制人相比所處的弱勢地位，包括信息上不對稱、財力上不對稱等。

“持股行權就是行使股東權利，弘揚股權。正常的行使股東權利，包括表決權、分紅權、知情權、監督權、決策權等，它就是市場化手段。”劉俊海告訴《法人》記者，如果持股行權受挫，將來要提起民事訴訟，那么它也是作為民事主體提起訴訟，用的就是民事訴訟手段，遵循的就是《民事訴訟法》，并且原被告之間法律地位平等、訴訟主體地位平等、權利能力平等、行為能力平等。持股行權是一項市場化和法治化相結合的、比較理想的維護投資者權益的基礎工程。

完善中小投資者保護機制

上海嚴義明律師事務所創始人嚴義明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表示，投服中心的介入對“用腳投票”的情況有所改善，對公司監督能力有所提高，公司為所欲為的空間被壓縮，董秘對相關情況有所關注是可以想見的。

劉俊海亦認為，投服中心在持股行權當中，應當成為對法律有信仰和敬畏之心的公眾投資者的楷模和資本市場的中堅力量，要以身作則，率先垂范，扎扎實實地通過每一個持股行權的案例，來弘揚股權文化，樹立股東主權、股東平等、向中小股東適度傾斜以及股東誠信、社會責任擔當等基本的股權文化的精髓，為全面建設投資者友好型社會走得更穩、走得更好。

此外，劉俊海建言，如何提高持股行權工作的影響力、控制力和公信力，是重中之重。

第一，通過持股行權，要善于提出立法的修改建議。把全面建設投資者友好型社會的歷史使命貫穿于《公司法》和《證券法》的聯動修改。打造一個中小投資者友好型的立法體系。第二，打造投資者友好型的公司治理體系，讓公司治理更加民主透明，更加公開，更加強調問責性，提升股東服務，擔當社會道義。第三，打造投資者友好型的自律監管體系，特別是對證券交易所、證券協會、上市公司協會、證券投資基金協會等建言獻策，形成一個真正嚴格自律的市場秩序。第四，打造投資者友好型的行政監管體系，持股行權就是要實現跟行政監管部門的投資者維權工作無縫對接。第五，打造投資者友好型的司法救濟體系。第六，打造投資者友好型的社會監督體系和社會共治體系；第七，打造投資者友好型的第三方獨立評價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