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本富
(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 石景山區 100049)
網絡空間變革帶來三大變局
呂本富
(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 石景山區 100049)

呂本富 (1965-),男,中國科學院大學經管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中國科學院大學網絡經濟和知識管理研究中心主任。
21世紀第二個十年一直到21世紀中葉,世界發展的重大趨勢之一就是:在世界近代史上第三輪經濟全球化曲折發展的進程中,一個前所未有的網絡化大潮不可阻擋,以網絡化和數字化為代表的信息技術,推動新一輪的產業革命和制度變革:不僅包括傳統產業的升級改造,更加滲透到各個行業和社會、經濟、生活的各個角落;不僅改變了信息的傳輸、交換、儲存方式,更改變了人們溝通、獲取和利用信息的方式;不僅改變了社會資源配置的方式,更推動了人類經濟和社會組織方式的變革。
從國家發展的視角看,這些變革實現了生產力、國防力、文化力這“三力”的重大提升,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轉型升級。在轉型過程中,它的正負面兩重性也在凸顯,可能為人類帶來福祉,也可能帶來更大更廣的破壞力和安全危機,加劇政治格局的復雜性和放大不同文明間的沖突,對人類社會構成重大考驗。
工業革命以來,生產力和生產方式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1910年代開始的大規模制造階段。得益于標準化作業流程和流水線,福特T型車得以大規模生產。選擇權由廠商控制,正如福特所說,“汽車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黑色。”
第二個階段是始于1980年代的大規模定制階段。戴爾在線產品定制的出現,使用戶可以根據自身需要配置不同電腦,盡管這種組裝的方式依然由戴爾在其工廠車間里實現。在大規模定制環節,用戶開始有更多的選擇余地和更多的滿足感。在企業與用戶之間,也開始出現了互動。
第三個階段可以稱作個性化定制階段。消費者更加追求個性化,大眾市場被打碎,重新分化組合,呈現多品種、少批量、碎片化,消費者甚至開始進行DIY。消費者通過量身定做這個過程,彰顯自己的個性,表達自我的情感訴求。
縱觀生產方式轉變的三個階段,生產者和消費者的互動關系在悄然變化,消費者開始一步一步參與到產品價值創造的環節,出現了“產消合一”。這是一種新的經濟形態,以互聯、協作為基礎,主張開放、共享、互利、對等、協作,改變了以往工業經濟的資源配置方式、生產組織方式和價值創造方式,對資源和能源的消耗都在減小。
這種新的經濟形態,使得原來的產業邊界變得模糊,產生很多跨界現象。跨界和越軌者,往往是“非專業”的“外來者”,通過“顛覆性創新”的方式,破壞原來的游戲規則,使得那些傳統競爭者引以為豪的優勢蕩然無存,“顛覆性創新”在出版、音樂、電影、電視、廣告、零售、批發、金融等行業不斷上演。當前大熱的“分享經濟”領域,“顛覆性創新”產生了很多新的就業崗位,刪減了很多舊的就業崗位,給整個社會生產運行帶來了巨大的不確定性。
信息技術孕育了信息武器的發展,信息武器的威力,主要體現在控制能量的釋放上,如精確制導和擊中目標。也就是說信息武器的威力不是體現在本身能量的大小上,而是體現在對能量控制的效率和效益上,從而改變了戰爭與防務的格局。
“信息優勢”成為戰略制高點。雙方想通過獲取“信息優勢”來擊敗對手時,核武器仍然像幽靈一樣縈繞在雙方決策的過程中。在信息戰中為了力求獲得戰場的主動權,隨時都可能會刺激和引發對手使用核武器。因此,在核陰影下的信息戰獲取信息優勢的過程中,又必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各種軍事進程。現代的核威懾已不可能完全與信息戰相分離,特別是核危機出現后,其管理過程尤其要依賴于“信息處理能力”來謀取自己的利益。于是又出現了這樣一種危險:由于信息武器易被干擾和中斷,容易引起對抗中雙方更加不信任和誤解,大量的虛假“情報”使決策者決策失誤,從而導致核危機,甚至引發一場核戰爭。
與此同時,在網絡空間成為第五維疆域以后,網絡空間中的非對稱作戰能力亦成為戰略武器。網絡空間特種作戰必須填補戰略層面能力空白。美國積極尋求一種將戰術層面的非常規作戰融入網絡空間作戰的特種作戰形式。最近,蘭德公司的一份研究特種作戰的報告稱,“美國需要運用一種更為先進的特種作戰形式來確保國家利益,考慮到近來美國及其利益面臨的安全威脅形勢,特種作戰成為確保國家利益的最合適的形式。”在一個日益互聯的全球環境中,實體性基礎設施快速被分配互聯網協議地址,接入物聯網。到2020年,將有500億臺“機器對機器”設備(目前為130億臺)會通過“嵌入計算機、傳感器和互聯網能力”接入網絡空間。網絡空間特種作戰聯通了虛擬與現實,通過現代信息網絡與傳統的面對面的特種作戰伙伴關系相結合。
當今的全球環境促使美國采用網絡特種作戰作為國家軍事戰略的戰略性工具。美國潛在對手將進攻性網絡能力與非常規戰術相結合,為美國的其他敵人樹立了可怕的榜樣,他們必將快速跟進。融合新興技術與特種作戰的三種新選項:“云驅動”下的國外協同防御、網絡反暴平叛行動以及非常規網絡戰先遣隊。充分發揮這三種戰術將不僅能維持美國的網絡技術優勢,還可對構建重要伙伴關系、塑造全頻譜作戰環境產生革命性影響。如果能成功實施,網絡特種作戰必將成為美國強有力的新戰略選項,也將引領世界軍事變革潮流。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不斷點手機,卻沒有Wi-Fi”,這種現象已經成為現代人的一種通病,叫做“無網不歡”。在這個時代,也許與我們交流最多的不是你身邊的人,更多的是社交網絡中的某一些人。每天打開網絡進入社交平臺,看到的都是外界的某些資訊、某些信息,這些信息也許是我們共同追求的娛樂活動,也許是我們了解社會動態的來源,也許是為了交友調侃,或是人與人之間在某些方面的溝通交流。社交網絡要擁有更大的價值,就必須像電話或洗衣機一樣變成人們生活中必須依賴的一種工具。
在我們所熟知的社交媒體中,不論是PC端,還是移動端,通過鍵盤輸入信息進行分享和溝通,始終是我們認可的主流的信息輸入方式。比如微信,文字的消息量占到了80%。但對于90后、00后這些“網絡原住民”來說,未來的移動社交也許不再是以鍵盤入口為主流表現的生態,或許會出現更多的信息入口方式,如攝像頭拍攝的照片或視頻所形成的移動社交模式。
實質上我們正面臨又一次偉大的新文化運動。這一新文化運動的特點,既是中國文明復興的新階段,同時又是中國文明與世界文明相交融的新階段。五四運動作為新文化運動,是在1919年前后中國進步潮流同世界進步潮流交匯當中發生的,突出貢獻之一是“白話文”。無“白話文”無法開啟民智,在文化上翻不了身,進步潮流不能接地氣、不能成大氣,“白話文”的作用不可低估。而今天的“網絡文”是世界范圍的。“網絡文”激活了當今中國人的頭腦,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開啟了現代中國人的民智。
歷史上五四運動的特點是青年運動,當今網絡也是以青年為主體,今天16-30歲的人已經是工業生產大軍、農業生產大軍、科學大軍、教育大軍、創新大軍、網絡大軍,而且已經成為干部隊伍的“新軍”。再過20年,將從“新軍”成為“主力軍”。
總之,網絡空間變革歸結到生產力、國防力、文化力這三個力的格局大變動。網絡信息技術將成為經濟技術發展和創新的重點,或者說重中之重,而且成為新舊增長方式轉換的重大動力和關鍵環節。未來五年之內,數字經濟產業總量將達到44ZB,在GDP中占比22.5%。網絡信息技術還將全面融入國家經濟、社會、安全和文化的一切領域,并且成為各國之間競爭新優勢的戰略方向,從而深刻改變各方面的格局。按照《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網絡數字經濟的發展同生產力、國防力、文化力的發展相融匯,將成為中國和一大批發展中國家和平崛起的重要助力。這是我們的大希望,大機遇,大任務,也是對我們的重大考驗。
[1] 鄭必堅.了解今天的世界變化就看互聯網.2016年11月.烏鎮世界互聯網大會
[2] 郝葉力.關于網絡空間國際規則的幾點思考.2015年10月.第六屆香山論壇
(責任編輯:鐘宇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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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4225(2017)03-001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