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為依托，文言融合

文言文教學的出路在哪里？有感于過去“思于章句，廢于清議”的不幸，筆者和廣大同仁一樣也在苦心探索。欣喜而惶惑，真心希望近日施教莊子《逍遙游》時一次“讀為依托，文言融合”的嘗試，能夠有幸成為黑夜里的一點星火。

一、文言融合要在音讀中著力

音讀分為三步，先是本人配樂朗讀，其次學生領讀，最后指名分段朗讀。音讀的主要任務是正字音，明句讀。本人借助一體機，采用“我能讀字音”，“我來說通假”，“我會讀節奏”等令人喜聞樂見的形式來強化訓練，突出重點。學生興趣盎然，本人豪情滿懷。本人在輕音樂《碧澗流泉》的優美旋律中范讀課文，以情激情，以情傳情，點燃了學生朗讀的熱情，愉悅了學生求知的心靈，開啟了神奇而又浪漫的莊子散文之行。接下來的學生領讀堪稱一絕，智慧在朗讀中閃光，情思在朗讀中飛揚。本人由衷感到：朗讀是教學的藝術，也是打開散文學習之門的金鑰匙。朗讀已經為本節課的成功奠定了基礎，朗讀完全可以讓文言文教學鯤鵬展翅，取向萬里。

音讀是文言融合的基礎。在掃清字詞障礙，初步感知散文的色彩和音韻的過程中，了解散文汪洋恣肆、開合有度特點的基礎上，本人以讀為主，文言并舉，瞄準文言教學的著力點，占領文言教學的制高點，以聲調音韻、節奏句讀、語氣速度為突破口，進行語感強化訓練。特別強調句首虛詞（則、以、為、惟、夫、且夫、而、至若、至于、若夫、且夫、然、然則、凡……）的停頓。圍繞“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進行斷句訓練，把能力訓練和語言感悟融合在一起。語感是文言教學的的第一要素，也是語文素養的重要標志；語感訓練是基礎，語感訓練是目的。語文教學漠視語感基礎，就是漠視語文教學的高度。文言融合首先要在音讀上著力，音讀首先要在語感訓練上著力，語感訓練首先要在熟讀上著力。宋代學者朱熹說：“大抵觀書須先熟讀，使其言皆出于吾之口。”

二、文言融合要在意讀中用心

意讀的重點為疏字詞，通文意。本人同樣借助一體機，出示整個文段，把重點字詞、句式以不同的顏色標注，留給學生充分的合作交流時間，然后以開火車的形式逐一落實。重點實詞：夭閼、決起、果然、扶搖……重點句式：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莫之夭閼者；之二蟲又何知。并以《逍遙游》為例，考查虛詞“之”和“其”的用法，將“言”的問題落到實處。還特別強調了“天之蒼蒼，其正色耶？其遠而無所至極耶？”中“其”的用法（其，用在選擇句中，表示選擇，是……還是……天色深藍，是它的真正顏色呢？還是因為天高遠而看不到盡頭呢？）。本人全面出擊，重點夯實，穩扎穩打，又遍地開花。言應是文的基礎，文應是言的肌體，言如果不能有效落實，文也許就會成為折翼的天使。文的本質的思想意蘊是藏在言之中的，正確理解言才能有效傳達文。文言文的學習就像一座大廈的建筑，應該從基礎開始。言是磚木、混凝土；文是框架和支柱，朗讀則展示了大廈的神韻與風格。意讀板塊，以讀為主，文言并舉，強調散文“氣”與“勢”，展現鴻鵠之志，徹悟逍遙之理。

意讀是文言融合的過渡。宋代學者程顥說：“凡看文字，必先曉其文義，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義不曉而見其意者。繼以精思，使其意皆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得爾。”在意讀中要以言釋文，以文解意，用心尋找活的語境，還原情景，意會神通。比如，審視“姑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一段，就會明白宋榮子笑“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列子笑宋榮子“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為樹也”；而莊子笑列子“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意趣橫生，不言自明。文言融合要用心于意讀，意讀要用心于重點詞語、重點句式、重點文段，搭建溝通平臺，理解文章內涵。

三、文言融合要在賞讀中動情

《逍遙游》是諸子散文中的精品，作者思接千載，神游八極，其豐富的想象，大膽的夸張讓人拍案叫奇，又叫人掩卷沉思。本人立足文本，以讀為主，文言并舉。以問題引導賞讀，在賞讀中明悟哲理。本人巧妙設題，又奮又啟：1、大鵬碩大無比，變化神奇，氣勢壯美，文段中如何體現？請品讀賞析。（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思想是沒有疆界的，鯤鵬的巨大與神奇完全在我們的想象之中，朗讀則是它的媒介，“氣”與“勢”則是它的垂天之翼。本人一次次指導學生賞讀品析，每一次賞讀品析都是鯤鵬形象的完美展示，都是向莊子思想更高境界的沖擊。但是，如果你不有聲朗讀，其美妙又從何談起？2、大鵬和學鳩的活動有何共同之處，這說明了什么？（萬物皆有所待，只是有大小區別罷了）3、情景朗讀有關蜩與學鳩的語段，說說蜩與學鳩是怎樣嘲笑大鵬的？（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一次情景朗讀，勝過千言萬語，將學生帶進美妙的寓言故事，開慧益智、悟情明理。不做學鳩斥鵪，畏縮而可憐；學做大鵬借助偉力，成就自己。4、《逍遙游》屬于寓言故事，明在敘述，暗在說理，請品讀文中說理的句子。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⑵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⑶此小大之辯也。⑷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⑸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⑹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賞讀是文言融合的深入。文言之美，猶如斷臂的維納斯，在于局部，在于音韻詞組，在于文段句式，在于色彩修辭；也在于整體，在于思想主旨，在于內蘊意趣，在于情感哲理……本人聚意解文，得意識神，引導學生賞讀，巧抓文言融合契機，“以己意逆取作者之意”，感受《逍遙游》想象之美、意境之美、哲理之美。明確九萬里高飛的大鵬，數仞而下的蜩與學鳩，御風而行，泠然善也的列子都有所依賴，不是正真的逍遙；朝菌蟪蛄、凡夫俗子、冥靈彭祖，生命有長有短，但都受時間的限制，不是真正的逍遙；知效一官者，行比一鄉者，德合一君者，雖自我滿足，但能力依然受到限制，不是真正的逍遙。真正的逍遙者是至人、神人、圣人，他們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他們無己、無功、無名。其實，淡泊名利是逍遙，寧靜致遠是逍遙，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是逍遙，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是逍遙。莊子的逍遙無非是要告誡統治者放下私欲和野心，停止侵略和殺戮，還人們以自由和寧靜。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動情賞讀，必有驚喜。

熟讀深思子自知。文言教學，要讀為依托，文言融合。曾國藩《家訓·字諭紀澤》寫道：“非高聲朗讀則不能得其雄偉氣概，非密詠括吟則不能探其深遠之趣。二者并進，使其聲調拂拂然若與我之喉舌相習，下筆時必有句讀湊其腕下，自覺瑯瑯可誦矣。”可見讀中可吸納，讀中可傾吐，讀中可融合。總之，以讀為主，“境界全出”。

以上是筆者不成熟的一點做法和思考，《逍遙游》的施教最多也是出墻的紅杏一枝，但愿能給大家一點春的啟示和欣喜。文言教學的滿園春色相信包含著大家共同的辛勞和喜悅。

（注：本文為甘肅省武威市十三五教育科學規劃2016年重點課題“新課程背景下的高中文言文‘讀為依托，文言融合教學模式研究”階段性成果，課題批準號：WW【2016】GZ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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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培存 甘肅省民勤縣第四中學 7336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