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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研究再出發

2017-05-20 16:22:35梁仁志李琳琦
安徽師范大學學報 2017年3期

梁仁志+李琳琦

關鍵詞: 徽商研究;會館公所;征信錄

摘要: 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是有關徽商會館公所、義園善堂興建過程、經費收支、運行機制、管理體制及相關徽商活動的原始檔案材料匯編。它不僅可以幫助我們從整體上系統了解徽商商業慈善組織或機構的具體建立、運營過程,徽商的商業經營狀況、商業網絡,徽州紳商在建設、經營這些會館公所過程中與官府和當地民眾的互動關系,同時還可以幫助我們去認識具體、生動、富有生活氣息的徽商。因此,這批文獻對商業史、社會史、慈善史、政治史、教育史等的研究都具有重要價值,甚至為重寫徽商史乃至商幫史提供了可能。

中圖分類號: K092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12435(2017)03027110

Key words: Huizhou merchants research; halls and offices; letter of credit

Abstract: The Huizhou merchants guilds and office collection is a compilation of the original archives of Huizhou merchant Guildhall, potter's field town hall, its source of funds, operation mechanism, management system and related activities. It can not only help us to understand the Huizhou commercial charity organization or organization's specific establishment, operation process, Huizhou commercial business condition, commercial network, Huizhou gentry and businessmen in the process of construction and operation of these halls, and the official and lo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eople, but also can help us to understand the specific, vivid, full of life Huizhou merchant image. Therefore, these documents on the history of business, social history, history of charity, political history, history of education and other research has important value, and make it possible to rewrite Huizhou merchants history and even the history of business.

王國維指出:“古來新學問起,大都由于新發見”[1]33。徽商研究的興起就是以大量新資料的發現為直接導因的。傅衣凌1947年發表的《明代徽商考——中國商業資本集團史初稿之一》①一文,即是以方志、文集、筆記中大量徽商資料的發現為基礎。日本學者藤井宏的《新安商人の研究》②,是國外最為系統研究徽商的著作,藤氏在中譯本序言中寫道:

1940年,我曾在東京尊經閣文庫讀書,因另有目的,瀏覽萬歷《歙志》,對其中構成新安

商人核心的歙商活動狀況記載之詳明,史料之多,大為驚訝,自是,我遂開始對有關新安商人的研究。不久,就將其成果吸收到《明代鹽商之一考察》一文中……戰后不久,我在靜嘉堂文庫翻閱明代各種文集時,發現汪道昆的《太函集》乃是有關徽州商人史料之寶藏,為之狂喜。拙著《新安商人的研究》就是根據《太函集》所提供的大量珍貴史料作為本書的骨架,也只有根據《太函集》各種史料始有可能為立體的、結構最密的掌握新安商人營業狀況開辟道路,諒非過言。[2]51

上引文字,凸顯了新資料對徽商研究興起的重要意義,也反映出資料對研究本身的重要作用,即它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研究的“骨架”。

20世紀80年代,安徽師范大學張海鵬教授以敏銳的學術眼光,組建團隊,當時為明清史研究室,后一度改稱徽商研究中心、徽學研究所,現為安徽省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安徽師范大學皖南歷史文化研究中心。作出了開展徽商研究的重要決策。他率領安徽師范大學徽商研究團隊“從積累資料做起”[3],“利用兩次的寒暑假,北上合肥、北京,南下徽州各縣,遍訪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科研單位,訪求珍藏,廣搜博采,埋首于史籍、方志、譜牒、筆記、小說、文集、契約、文書、碑刻、檔案之中,爬梳剔抉,索隱鉤沉,抄錄了百余萬字的資料,涉獵各類書籍共230余種,其中徽州各姓的宗譜、家規近百種”[4],并在此基礎上于1985年出版了“迄今為止徽商研究最具代表性和權威性的原始資料匯編”[5]426——《明清徽商資料選編》。張海鵬在該書前言中寫道:

大家在實際工作中都深感研究徽商所遇到的一個困難問題,就是材料比較分散。有的學者為了研究一個問題,只得窮年累月,東搜西索,披覽摘抄;一些外國學者則是要遠涉重洋,其勞神費力更可想見。值此“徽州學熱”在國內外剛剛興起之際,我們想,如能把分散的有關徽商資料進行摘錄,匯集成編,這對大家的研究工作多少可以提供一點方便。為此,我們集研究室全體同人之力,并借“地利”“人和”的有利條件,在最近幾年中,利用教學之余,冒寒暑,舍晝夜,到有關圖書館、博物館、科研單位以及徽州各地,訪求珍藏,廣搜博采,從史籍、方志、譜牒、筆記、小說、文集、契約、文書、碑刻、檔案中,進行爬梳剔取,初步摘錄近四十萬言,編輯成冊,定名為《明清徽商資料選編》。[6]23

這段話既表明了該書的“資料”來源,也表達了作者編纂該書的目的。事實證明,這本書極大地方便了徽學乃至經濟史、商業史的研究者。以此為基礎,徽商研究迅速升溫,國內外研究隊伍不斷壯大,成果不斷涌現。故而,葉顯恩稱贊該書“極大地推進了國內外的徽學研究”[7]29。

以張海鵬為首的安徽師范大學徽商研究團隊正是在廣泛搜集資料的基礎上撰寫出了《徽商研究》[8]。“這部近55萬言的徽商研究專著……對馳騁明清商業舞臺數百年的徽州商幫進行了迄今為止最全面的研究,是徽商研究中的一部創新性著作”[5]432。《徽商研究》的成功可以說正是奠基于《明清徽商資料選編》。葉顯恩就說這兩部著作“是徽商研究的里程碑。前者是一項重大的徽商研究的基礎工程,后者則是一部有豐富創獲的研究成果。在學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7]29這兩部書的巨大學術影響進一步凸顯了新資料對徽商研究的重要意義,也反映出安徽師范大學徽學研究團隊重視新資料搜集整理的優良傳統。

當前,徽商研究主要依據正史、文集、筆記、小說中的相關資料,同時重視利用徽州“數以萬計的文書、數以千計的家譜和數以百計的方志”,并已取得豐碩成果。然而正史、文集、筆記、小說皆成于封建文人之手,有時與事實“失之毫厘”甚至“謬以千里”;方志、家譜往往揚善隱惡,需要研究者“運用正確的立場、觀點去處理這些材料,必須于字里行間發現史料的真正意義,還給他們真正的面目”[9],常常費力費時;文書則往往較為分散,歸戶性強的文書并不多見,整理起來也頗為不易。此外,無論是正史、文集、筆記、小說,還是方志、家譜、文書中的記載,所反映的大都是徽商個體的活動情況,對徽商群體缺乏整體性觀照。由此,目前的徽商研究大多是在對大量個體徽商資料進行歸納的基礎上,再得出關于徽商這一商幫群體的整體影像。這種研究固然有其必要性和可取之處,但必然會影響到我們對徽商群體及商幫組織活動的整體而細致地把握。

此外,正如一位從事古代文學研究的學者所指出的那樣:

商人的研究,大體上屬于經濟史研究的對象。但是,經濟史的研究較多關注商人的資本來源、經營品種、經營方式、經營地域,往往使用統計學的方法,得出符合歷史面貌的認識和結論。對于商人的文化性格,一般停留在他們是否“誠信”的道德層面,面對商人的心靈卻很少關注。因此,在歷史學者的筆下,商人只是商人,是抽象的商人,而不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普通人。[10]

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并非是歷史學者不愿意關注有血有肉的商人,傳統史料對商人記載過于抽象當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傳統時代特別是明清時期的文學作品中有大量的商人描寫,這就為古代文學研究者對商人豐滿形象的塑造提供了豐富的素材。但這些素材對歷史學者而言卻只能作為旁證,而難以作為真正史料對待或全部的史實來源。這種“苦惱”卻是古代文學研究者所難以理解的。因此,要想讓歷史學者筆下的徽商有血有肉,對富有生活氣息的徽商資料的發掘整理就顯得尤為必要。

2005年始,安徽師范大學徽學研究團隊再次奔赴上海、北京、南京、江西婺源及安徽合肥、黃山、宣城等地的圖書館、檔案館,復印和手抄了大量未曾面世的由徽商創建或參與建設的會館、公所的征信錄文獻,經過整理、標點,最終匯集資料達到180余萬字。這類會館公所類征信錄資料不同于正史、文集、筆記、小說和方志、家譜、文書,它更多地反映了徽商群體及商幫組織的活動情況,以及在建設、經營這些會館、公所等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具體、生動、富有生活氣息的徽商形象。通過對這些資料進行解讀,我們可以更加直觀地感受到徽商這一群體的整體性活動場景,而不再是一個個個體徽商影子的疊加;還可以更加直觀地觀察到有血有肉的徽商,而不只是抽象的徽商。從這個意義上說,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文獻的大量發掘、整理和利用,必將推動徽商研究再出發。

會館、公所是旅外同鄉所建立的方便客籍人士“行旅棲止”的公共建筑,更是聯鄉誼、謀事務、辦慈善的公益性社會組織。從現有資料來看,會館、公所的共同點多于不同點。其共同點表現在,它們在名稱上往往是相通的,都是地域性的社會組織,功能性質也幾乎相同;如果非要說不同點的話,公所“同業”的色彩相對來說要濃一些,其近代性也更強。

明清時期,徽商足跡幾遍天下,重視鄉誼和族誼的徽商,在其僑寓集中之地多建有會館或公所。特別是南北兩京、蘇浙、湖廣、江右,既是徽商輻輳之地,也是徽商會館公所集中之區。誠如清人所言:“凡商務繁盛之區,商旅輻輳之地,會館、公所莫不林立。”《旅常洪都木商創建公所碑記》,常州市木材公司編:《常州市木材志1800-1985》,1986年,第35頁。也如徽人所說:“矧吾徽六邑,士農工賈,雖曰咸備,而作客為商者為更盛,是非大丈夫,志在于四方者也。溯思前人敦仁慕義,古樸純真,凡諸城鎮無不有會館設焉,實乃恭桑與梓之義。”光緒《新安懷仁堂征信錄·同治六年分募簿啟》。據陳聯統計,清代的徽商會館在百所以上。[11]

會館、公所和義莊、義園、義阡、殯所等善堂、善會組織是“孿生兄妹”。明隆慶三年(1569)江西撫州推官黃愿素曾說:“今天下一統,歙人輻輳都下,以千萬計。嘉靖辛酉年,既捐貲創會館,以聯屬之矣。又念邑人貧而病卒,而莫能歸櫬也,相與為義阡之舉,以為瘞旅之所。”道光《重續歙縣會館錄·節錄義莊原編記序》。前者主要是客籍同鄉生者的“聯屬”之地,后者主要是客籍同鄉死者的“瘞旅之所”,踐行的是“敦睦之誼,冥明一體,生有所養,死有所葬”光緒《京都績溪館錄》卷四《會館建修緣起·績溪義園記》。的理念。所以,或先有會館、公所,再建義莊、義園、義阡、殯所等善堂、善會,如上述京都歙縣會館;或先有義莊、義園、義阡、殯所等善堂、善會,再建會館、公所,如京都績溪會館,就是“由于先有義地,故同鄉得以歲時會集謀復建館耳”。據《績溪義冢碑記》載:“乾隆丁巳,同鄉諸耆長構地,立績溪義冢于三義庵,歲時會集省奠。事各就緒,乃謀復建會館,眾議咸協,于壬戌春展墓之次再申前議,遂捐輸得數百金,立今會館。”光緒《京都績溪館錄》卷四《會館建修緣起·績溪義冢碑記》。正因如此,徽商在客籍地所建的善堂、善會亦稱會館,如浙江杭州塘棲鎮的新安懷仁堂義所也稱“新安會館”,據史料載:“茲據新安會館司董蔡子香、洪浩然等稟稱:竊生等籍隸安徽,向在塘棲生理者,或有病故之后,其棺木一時未能回里,不免風霜雨雪,殊屬堪憐,是以擇在塘棲水北德邑該管地方,設立新安會館,停泊棺木,又在南山設立義冢,掩埋寄存未能歸里棺木。”光緒《新安懷仁堂征信錄·欽加六品銜、署杭州府仁和縣塘棲臨平分司陳為曉諭事》。徽商在客籍地所建的這類與會館功能相輔相成的善堂、善會很多。正是基于這種聯系,我們把徽商善堂、善會征信錄納入到了本匯編中。

此外,“清末民初在同鄉組織的發展史上有了一個很大的變化,便是同鄉會的興起”[12]。而許多同鄉會就是在會館公所基礎上改組而成,如漢口徽商所建新安六邑同鄉會即是在徽州會館基礎上改建;民國十二年(1923)由歙縣商人建立的歙縣旅滬同鄉會也是在歙縣會館基礎上改建。考慮到徽商所創建的同鄉會與會館之間的延續性,本匯編也收錄了兩種徽商同鄉會資料。

關于徽商會館公所征信錄類文獻留存情況的專題性研究或統計尚未及見。但從徽商會館公所及善堂善會的數量或可推知,這類文獻的實際數量當非常可觀,留存下來的也應該為數不少。只不過因分藏在各地公、私之手,我們暫時無法準確統計。目前,我們所知道的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有50余種,能夠看到的約30種;收入本匯編22種,再加2種同鄉會資料,共24種。現將收入本匯編的22種征信錄類文獻按編排順序簡略介紹如下:

《漢口紫陽書院志略》。又名《紫陽書院志略》,清董桂敷編,嘉慶十一年(1806)刻本。除卷首外,凡圖說、道統、建置、祟祀、學規、禋產、藝文、雜志八卷。漢口紫陽書院是書院和會館的聯合體。嘉慶時的翰林院庶吉士、婺源人董桂敷在《漢口重修新安書院碑記》中說:“余維書院之建,一舉而三善備焉:尊先賢以明道,立講舍以勸學,會桑梓以聯情。”嘉慶《漢口紫陽書院志略》卷七《藝文·漢口重新新安書院碑記》。“會桑梓以聯情”,就是指漢口紫陽書院所具有的商人會館的功能,說明它也是徽商在漢口“敦睦桑梓,聲應氣求”的聯絡、計議之所。嘉慶時,時任湖北漢陽知府的徽州人趙玉在《紫陽書院志略序》中說:“蓋嘗論之,名省之會館遍天下,此之書院即會館也,而有異焉。崇祀者道學之宗主,而不惑于釋道之無稽;參贊之源流,而不墮于利名之術數。入學有師、育嬰有堂、宴射有圃、御藻有樓、藏書有閣,祭儀本家禮、御災有水龍、通津有義渡,賓至如歸、教其不如、恤其不足,皆他處會館之所無,即有亦不全者。而后知創始諸君之功不朽也。”嘉慶《漢口紫陽書院志略》卷七《藝文·紫陽書院志略序》。

《重續歙縣會館錄》。明徐世寧、楊熷續錄,清徐光文、徐上鏞重錄,道光十四年(1834)刊本。是錄分會館錄與義莊錄兩部,每部又分為前集、后集、新集三種,記述了自明嘉靖至清道光間會館、義莊之緣起、興革、規章、碑記及歷年鄉會試邑人中式題名,捐輸商號名稱等。潘世恩在《重續歙縣會館錄序》中說:“吾歙會館原錄作于前明徐月洲先生,名曰《歙縣會館錄》,而義莊統焉。自乾隆乙未,其裔孫杏池先生續之,乃析會館、義莊為二編,而分載原錄于其前,曰《續修錄》。迄今六十年,鋟板久失,而事之當增載者又日益多,編校之任,誠后賢之責矣。蓉舫駕部,月洲先生之八世孫也,慨然思所以繼其先志者,爰仍舊錄之例,錄自乾隆四十一年以后者為新集。于是此數十年中,凡館舍之圮而再新,經費之絀而漸裕,地畝之侵而復歸,規條之議而加密者,咸有稽考。既成,將合舊錄梓之,名曰《重續歙縣會館錄》。”

《(黟縣)登善集》。清道光(1821-1850)刻本,不分卷。“登善集”是徽商在徽州本土設立的由“杭郡惟善堂載回旅櫬暫停之所”,是杭州新安惟善堂的中轉機構,“各邑并于邑界水口登岸處設登山集,集有司事如堂”。胡敬:《新安惟善堂前刊征信錄序》,光緒七年《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登善集”之名,典出《國語·周語》“從善如登”四字。是集記載有記、募啟、公呈、告示、章程、買契、輸契、稅票、捐輸等內容。

《陜省安徽會館錄》。清胡肇智輯錄,方延禧校讎,同治六年(1867)刻本。除前序、會館全圖、后跋外,正文凡五卷。歙縣人方鼎錄在《陜西安徽會館錄序》中說:“館建于嘉慶庚辰,迄于今四十有八年矣。昨歲丙寅,鄉人復加修葺,煥然一新。適胡季舲先生秉臬關中,更與鄉人謀著為錄,以志既往而昭將來。首列圖,其規模可見也;次列公啟、碑記,其緣可知也;次列條規,敬將事也;次列醵資姓氏,旌眾力也;次列興作所用房劵、地契,備考核也;次列義地、條約,所以妥旅魂而期遵守。秩然有敘,燦然不紊。”館錄的輯錄者胡肇智、校讎者方鼎錄和方延禧均為徽州人,故將此館錄收入本匯編中。

《新安懷仁堂征信錄》。清光緒(1875-1908)刊本,不分卷。新安懷仁堂是徽商在浙江杭州塘棲鎮設立的會館善堂,停放一時未能回里的徽人棺木,或掩埋、寄存無法歸里的棺木。該征信錄記載了新安懷仁堂義所的緣起、地方政府的批文、堂規,以及募捐經費和收支賬目等。

《閩省安徽會館全錄》。清光緒四年(1878)刊本,不分卷。閩省安徽會館創建于清同治元年(1862),倡始者為桂丹盟廉訪潘茂如觀察等皖籍官員。《閩省安徽會館全錄序》云:“安徽會館之在福州者,桂丹盟廉訪潘茂如觀察曩營于九彩園,余貲則于北郭馬鞍山置義地,十四年于茲矣。歲丙子,觀察以館舍尚狹,議移爽塏□城南梅枝里舊筑而擴之,既親董其役,唐俊侯軍門復任巨貲為負畚先,越明年落成。……溯江淮三千里間固有息息相通者,宜足抒桑梓之恭且志萍蓬之聚也。于是考祀義廬館約及義地之應補葺者,都為一錄。”

《京都績溪館錄》。清道光十一年(1831)由經理、協理諸人公同訂定、校錄、付梓,清光緒間(1875-1908)附刻。前有會館、義園圖各一,正文共分六卷,前四卷為道光十一年刻印,后二卷是光緒間增刻的。館錄記載有規條、捐輸名氏、契據、會館建修緣起、籌添來京試費緣起、辛卯后歷年添造房屋各賬等內容。

《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三種。一為清光緒七年(1881)刊,一為十七年刊,一為二十九年刊,皆不分卷。三種征信錄詳細記載了位于杭州城外海月橋桃花山麓的新安惟善堂創建、擴建、重建的過程,以及從嘉慶年間到光緒二十七年的置產、募捐和收支等情況。

《(武漢)新安篤誼堂》。清光緒十三年(1887)續刊,不分卷。是錄記載了篤誼堂的緣起、條規及同治、光緒年間的捐輸和收支賬目。篤誼堂位于漢陽,是漢口新安書院附設之善堂。

《嘉慶朝我徽郡在六安創建會館興訟底稿》。清光緒十七年(1891)汪家麒手錄本,不分卷。嘉慶十四年(1809)、十五年間,在六安經營的徽商擬在州治東北儒林崗下創建會館,“為駐足之地”,而六安地方士紳以“擅自創建,妄行掘挖,傷害來龍……添蓋樓臺,欺壓形勢,致害合學風水”為由進行阻撓,以致興訟。底稿詳細記錄了雙方歷時兩年的興訟過程。閱此,可知徽商在僑寓地興建會館以及商業經營之不易。

《新安會館收捐清冊》。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刻本,不分卷。新安會館創建于光緒二十年,是由寓居南京的“茶商及雜貨商號、漆鋪各業解囊佽助”修建而成。清冊除前面插刊光緒二十一年《新安會館公啟》外,主要記載了光緒十九年十月至二十年新安會館經收的茶商、漆商和藥材商的捐款情況。

《新安屯溪公濟局征信錄》。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刊本,不分卷。是錄記載了屯溪公濟局的創辦緣起、條規章程、置產助地,以及光緒二十八年的收支賬目。屯溪公濟局創議于光緒十五年,是一個“仿各善堂成規”,為前來屯溪鎮覓衣食的“四方窮民”送診送藥、送棺送葬的慈善機構,經費主要由“茶業各商慨然樂助”。光緒十八年又附設保嬰所和養疴所,慈善活動范圍進一步擴大。后因“茶商續捐已成弩末”,又通過官府征收木捐“賴以濟用”。

《歙縣館錄》。即歙縣試館錄。清歙縣汪廷棟編,光緒三十年(1904)木活字本,不分卷。汪廷棟在《歙縣館錄弁言》中說:“館錄者,吾邑汪聘卿學正創試館時所手訂也……光緒癸卯春,予重到金陵……次年二月,同人有厘訂之議,僉以責屬予,予不敢違,爰理其舊緒,訂以新章,分為五錄,曰契據錄、公牘錄,循其舊也,曰碑記錄、館規錄、收支錄,補其闕也。”試館坐落于南京江寧縣治石壩街,“為吾邑鄉試士子而設”。

《九江新安篤誼堂征信錄》。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刊本,不分卷。是錄記載了九江新安篤誼堂的緣起、條規及捐輸和收支賬目。該堂創建于光緒二十九年,“仿漢陽新安篤誼堂停柩送櫬章程,就地建造殯所義園,為徽屬逝者寄厝之地。”《九江新安篤誼堂征信錄·篤誼堂落成,首士繪圖粘契請縣蓋印詞》,光緒三十二年刊本。

《重建新安會館征信錄》。清汪廷棟等編輯,光緒三十二年(1906)刻本,不分卷。該征信錄之內容、結構與《歙縣館錄》幾同,除前敘、后跋外,正文分公牘錄、圖說錄、碑記錄、館規錄、器具錄和收支錄。汪廷棟在《碑記錄》中說:“金陵馬府街舊有新安會館,毀于兵,四十年未能興復。光緒甲辰夏,予因公過其地,惜之,爰集同鄉公議重建。本處人少力薄,又借助于他山,幸賴各埠同鄉咸念桑梓,解囊相助。經始于甲辰十月,初竣工于乙巳臘月。”

《徽商公所征信錄》。清宣統元年(1909)刊本,不分卷。這里的“徽商公所”又稱“徽國文公祠”,是由旅居杭州的徽州木商于清乾隆年間創建。咸同兵燹“公所被焚”,宣統時得以重建。之所以要編征信錄,是因“公所向無征信錄,人多疑之。今將緊要底據及每年收支逐筆刊明,條分縷晰,俾后繼者率由舊章,永維公益,是則木商之大幸也已。”

《思義堂征信錄》。清金文藻輯撰,宣統三年(1911)石印本,不分卷。思義堂是徽商于嘉慶十八年(1813)在南匯縣新場鎮東南三十六都建立的善堂,“凡徽籍之物故于此,無力扶櫬者代為埋葬,有力之棺寄停堂中以待回籍搬遷。”光緒十一年六月《安徽思義堂公牘》,清金文藻:《思義堂征信錄》,宣統三年石印本。咸豐十一年(1861)堂在戰亂中“遭毀圮”,“同治紀元,諸同仁又踴躍輸將,集捐萬緡,重建堂宇。”宣統三年六月《思義堂刊征信錄啟》,清金文藻:《思義堂征信錄》,宣統三年石印本。因“斯堂重建已后,費用浩繁,皆出同鄉善姓捐助,尚未刊行征信”,所以經理者“將光緒十三年至宣統二年逐年收支賬籍匯列成冊,鐫印征信錄,稟呈鈞座,分送同鄉,以示大信而昭慎重”。宣統三年六月《思義堂刊征信錄啟》,清金文藻:《思義堂征信錄》,宣統三年石印本。

《徽寧醫治寄宿所征信錄》。民國五年(1916)第五刻,不分卷。是錄記載了徽寧醫治寄宿所開辦緣起、經過、簡章規則、總理協理、樂輸芳名、收支帳目,以及醫治寄宿名額。該醫治寄宿所是徽州、寧國兩府紳商在上海設立的專為兩府貧苦病人醫治寄宿的慈善機構,宣統元年(1909)動議,二年始建,三年落成。

《徽寧思恭堂征信錄》。民國九年(1920)第四拾刻,不分卷。徽寧思恭堂又稱徽寧會館,是徽州、寧國兩府紳商于乾隆十九年(1754)在上海城南設立的善堂機構。此征信錄即是“徽寧兩郡人作客是邑,置辦義冢、公所冊籍也”。

《新安思安堂征信錄》。黟縣旅休同鄉會編,民國九年(1920)第一刻,不分卷。該錄記載了思安堂的建立經過、董事姓名、捐輸芳名及收支賬目。思安堂是旅居上海、休寧的黟縣籍紳商于民國六年在休寧縣十六都珠塘鋪建設的善堂,額曰“思安”,“有丙舍以起停由滬運屯旅櫬及為在屯同鄉殯所,附設同鄉會以為私團研究、進行慈善之會議場,至于殯厝滿期,照章掩埋,則于堂之左近山麓置有義冢。”《新安思安堂征信錄·休寧縣公署布告》,民國九年第四十刻。

“館之有錄,所以紀事實、備考證也”《重續歙縣會館錄·重續歙縣會館錄序·徐寶善序》,道光十四年刊本。。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是有關徽商會館公所、義園善堂興建過程、經費收支、運行機制、管理體制及相關徽商活動的原始檔案材料匯編,內容可靠,史料價值高。它不僅可以幫助我們從整體上系統了解徽商慈善組織或機構的具體建立、運營過程,徽商的商業經營狀況、商業網絡,徽州紳商在建設、經營這些會館、公所過程中與官府和當地民眾的互動關系,同時還可以幫助我們去認識具體、生動、富有生活氣息的徽商。因此,這批文獻對商業史、慈善史、教育史、政治史、社會史等的研究都具有重要價值,甚至為重寫徽商史乃至商幫史提供了可能。

(一)商業史價值

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類文獻的商業史價值,學界已有專論。具體討論可參見王振忠:《試論清、民國時期徽州會館征信錄的史料價值》,黃浙蘇主編:《會館與地域社會:2013中國會館保護與發展(寧波)論壇論文集》,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但需要進一步指出的是,若從整體的視角來利用這批文獻,則其史料價值當更為凸顯。如一些學者認為,近代以后徽商就徹底衰落了,甚至“幾乎完全退出商業舞臺”。但透過這批征信錄我們卻發現,進入近代,徽商竟掀起了大規模重建或重修會館公所、善堂善會等商業或慈善機構的高潮。如黟縣的登善集倡建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杭州塘棲鎮的新安懷仁堂之重建始于同治四年(1865),西安的安徽會館于同治五年由“鄉人復加修葺,煥然一新”方鼎錄:《陜西安徽會館錄序》,《陜西安徽會館錄》,同治六年刻本。,福州的安徽會館改建于光緒三年(1876)潘駿章:《新建閩省花巷安徽會館記》,《閩省安徽會館全錄》,光緒四年刻本。,新安屯溪公濟局在光緒十五年(1889)也得到重建。其他如九江的新安篤誼堂、杭州的徽商公所、南匯的思義堂,上海的徽寧醫治寄宿所、徽寧思恭堂,休寧的新安思安堂等的重建或創建,也都是近代以后的事情。在這些機構的創建過程中,徽商不只扮演了組織者的角色,更是最主要的經費提供者。如新安懷仁堂,“創自前人,歷有年所。自咸豐庚申遭亂,其屋盡毀于兵燹,斯時露棺暴骨,行者傷之。直至同治乙丑,同人漸集,始得共助堆金,遷葬于南山之麓。爰后于會館舊址筑垣墻、治屋宇,共造厝所十七間,外起門房七間。是時規模雖云粗具,然較之舊日,尚未得其半,而經費已有所不支矣。不意于庚午春,有同鄉江君明德者運茶申江,道出棲鎮,見此會館,慨然動容,旦望此工程浩大,倘非多為捐助,何日得以告竣?于是查訪同事,慷慨許助,曰:‘君等欲成此事,吾當為將伯。遂于茶捐內抽捐以成斯善舉。”《新安懷仁堂征信錄·新安懷仁堂征信錄緣起》,光緒刊本。新安屯溪公濟局之重建,“所需經費非寬為籌置恐不濟事,現經茶業各商慨然樂助,每箱捐錢六文,稟由茶厘總局匯收,永為定例。每年計有六百千文,即以此項為正款經費,其余酌量勸捐,隨緣樂助,共襄善舉。屯鎮以茶業為大宗,此后遇有應辦善事,即于此局公議,以歸劃一。”《新安屯溪公濟局征信錄·稟呈》,光緒二十八年刊本。可以說,近代以后,靠“茶捐內抽捐”或“茶業各商慨然樂助”,幾乎成了徽商慈善機構重建或重修所需經費的最重要保障。上述事實清晰表明:一是近代以后特別是太平天國運動被鎮壓之后,隨著社會環境的日趨穩定,徽商出現了一個中興的局面,其社會影響力和經濟實力仍不容小覷,故認為近代以后徽商就徹底衰落甚至退出歷史舞臺的觀點,并不符合客觀歷史事實;二是中興以后的徽商已從“首重鹽業”[8]22轉向“以茶為大宗”[14]475,傳統的徽州鹽商沒落了,茶商則成為近代徽商新的中堅。

以往的徽商研究往往局限于某一特定區域,這就常常給人造成一種印象,即在一地經商之徽商群體除了跟家鄉保持密切聯系外,跟在其他地方經商之徽商群體似乎沒有什么關聯。但通過這批征信錄的記載我們卻發現,不同地區經商的徽商群體之間的互動頻繁。如北京徽州紳商與揚州徽商關系頗為密切,北京歙縣會館之重建更有賴揚州徽商之資助《重續歙縣會館錄·續錄后集·附記》,道光十四年刊本。,正如日本學者寺田隆信研究后所說:“歙縣會館從揚州鹽商那里得到巨大的經濟援助。”[15]再如杭州的新安惟善堂之經費來源,除收取杭州徽商的“鹽業堆金”“箱茶堆金”“木業堆金”“典業堆金”“面業堆金”等各業堆金外,常州、江都、海鹽、泰州、南通州、海門、楓橋、南翔、德清等各地徽商或徽州商號也都積極捐輸。光緒七年《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前刊·捐輸名目》。金陵新安會館在光緒三十年(1904)重建過程中,也是“幸賴各埠同鄉咸念桑梓,解囊相助”,除金陵省城外,上海、南通州、揚州、東臺、蕪湖、漢口、九江、安慶省城的徽商或徽州商號也都積極捐助。汪廷棟等:《重建新安會館征信錄·碑記錄》,光緒三十二年刻本。據此可以推論,我們對徽商商業網絡、關系網絡之構建乃至明清商幫之“幫”的意涵等問題仍有進一步認識或討論之空間和必要。

(二)慈善史價值

在以往的慈善史書寫中,慈善活動和機構的組織者或經營者主要是士紳,商人幾乎都是以捐助者的身份出現。但這批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文獻打破了我們對明清慈善事業的舊有認知,從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徽商不只是捐助者,也是組織者、經營者,他們所構建起的慈善事業不僅體系龐大、網絡完備,而且組織嚴密、經營有道,可以說絲毫不遜色于士紳主導的慈善事業的發展。且相較于士紳主要是在擁有地利、人和之便的當地進行慈善活動,徽商慈善網絡的建構則主要是在外地,所面對的困難和承受的風險要大得多,由此,其經驗和教訓也更值得借鑒。

與此同時,傳統的慈善史研究或注重宏觀制度層面的考察,或注重對慈善機構的個案研究,但對由不同的慈善機構所構建起來的慈善網絡之關注則受制于史料,往往甚少關注或語焉不詳。這批文獻確為我們揭示了徽商慈善機構之網絡化、系統化特征。這種特征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并非每一個善堂善會都是獨立運行的,而是與其他善堂善會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慈善鏈條或網絡。如黟縣登善集之設就是為了完成杭州新安惟善堂之后續工作,“緣徽郡之在浙省貿易間有貧苦病故而柩難歸者,即寄停于徽郡之惟善堂義園中,即在堂中給以川資送柩回徽。以各邑之柩到埠時皆有義所可寄,惟黟邑柩到漁亭向無義所,必先起放于沙灘,方能告知死者之親屬來領,風雨已甚傷心,暴水尤虞漂泊。茲職等在漁亭買受汪姓漁山公共山業一片,公建義園,便于柩到即起停其中。”《(黟縣)登善集·建登善集請示公呈》,道光刊本。杭州新安惟善堂的規條中也明確規定:“登善集每于船戶載到之時,照依惟善堂知照冊分別核收,即于通衢四鎮填寫各柩姓名、住址,以待親屬領回。或雖有親屬,赤貧者,準其到集報明,司事查其的實與路之遠近,助給抬費;或自有山地祖墳可以附葬者,又給助葬錢二千文。此為極貧而論,不得視為常規。倘自能扛抬營葬,有意遲延、托詞窘乏者,六個月尚不領回,即代葬集中公地。……嘉禾蘇松等郡邑各善集將來載到旅櫬,堂中專人代為照料一切,俱照杭郡之式以歸一致。”光緒七年《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前刊·稟呈》。二是不同地域的徽商善堂善會之間具有一定的關聯性。如江西九江的新安篤誼堂,即“仿漢陽新安篤誼堂停柩送櫬章程,就地建造殯所義園,為徽屬逝者寄厝之地。”《九江新安篤誼堂征信錄·篤誼堂落成首士繪圖粘契請縣蓋印詞》,光緒三十二年刊本。杭州新安惟善堂除與登善集為合作關系外,與徽商在常州所設公堂也有密切關系,其在道光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稟杭嘉湖道憲宋》所附的條例中就說:“常州公堂亦系新安眾商創,捐錢五百千文,仍存公堂營運,周年一分生息,收來專為津貼旅櫬載送之費,議定不準提本,以杜挪移,堂中宜勒石垂久。”光緒七年《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前刊·稟呈》。綜上,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為我們了解明清商人與慈善事業之關系提供了豐富史料,也為我們重新認識明清慈善事業的運作實態提供了寶貴資料。

(三)教育史價值

明清商人在經商地僑寓的現象十分普遍,關于清代商人僑寓化的狀況,可參見龍登高:《從客販到僑居:傳統商人經營方式的變化》,《中國經濟史研究》1998年第2期;王日根:《論清代商人經營方式轉換的若干趨向》,《浙江學刊》2001年第1期;梁仁志等:《明清僑寓徽商子弟的教育科舉問題》,《安徽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2005年第1期。但僑寓商人子弟的教育問題卻沒有引起學界應有的重視。究其原因,史料缺乏當是主要障礙。為解決僑寓徽商子弟的教育問題,徽商會館常常附設書院、義學等。其中最為有名的就是紫陽書院。它既是崇祀朱熹之祭祀機構,也具有一般書院的教育功能。如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兩浙都轉運鹽使高熊征為方便僑寓杭州的徽商子弟讀書科舉,遂應徽商之請建立紫陽書院。該書院在建設和維護過程中,徽商發揮了決定性作用,其建設及日常所需巨額費用均由僑寓杭州的徽州鹽商汪鳴瑞獨立承擔,徽商吳琦等也每年捐銀四百兩以補膏火。關于徽商捐建杭州紫陽書院的動機,孫延釗認為:“大抵鹺商多來自徽郡,為朱子故鄉,子弟別編商籍,得一體就近考試,即以斯書院為會文及祀朱子處。故其父兄對于院款,皆自愿輸將。”[16]可謂實情。無錫也有紫陽書院,“系祖籍新安的鹽商創辦,從購房至經營、開課經費均由這些鹽商獨立完成”[17]793。本匯編所收錄的《漢口紫陽書院志略》為我們了解漢口紫陽書院的建設、經營、教學以及漢口徽商子弟的教育等情況提供了豐富詳實的第一手材料。具體情況可參見李琳琦:《徽商與清代漢口紫陽書院——清代商人書院的個案研究》,《清史研究》2002年第2期。

齊如山曾說,書院“未立之初,當然或者也有官員的提倡,但大都是多數紳士的努力,所以書院的資金,都是由地方籌募,多數是由富家捐出,或把原屬教官之學田,撥出若干,間乎也有官員捐的廉,總之這筆款,不歸官員管理,都由紳士經手”[18]207。這就傳統書院的一般情況而言大體是準確的,但徽商在僑寓地所設的商人書院卻讓我們看到了“不一般”的情況。如杭州紫陽書院、無錫紫陽書院之建徽商均發揮了決定性作用,再如漢口紫陽書院,不僅資金主要由徽商籌募,其興建款項乃至日常經費、教學活動的管理工作等也主要由徽商負責。可以說,在杭州、無錫、漢口等紫陽書院的創建和經營過程中,徽商已取代士紳而成為了真正的主導者。由此可見,《漢口紫陽書院志略》等也為我們認識傳統書院以及教育的“另類”狀況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值得一提的是,本匯編收錄的《旅溧新安同鄉會簡章》中有這樣一條規定:“會員權利……本會將來設立旅溧公學,會員子弟或本身有享受免費之權利。”徽商同鄉會組織公學之設當是徽商會館設立書院、義學等傳統的延續。這條材料為我們思考后會館時代僑寓徽商子弟的教育問題和同鄉組織與教育之關系問題提供了啟示。

(四)政治史價值

商人與政治的關系,是傳統商幫史或政治史研究中均無可回避的重要論題。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類文獻則為我們討論這些問題提供了豐富的第一手史料。通過檢閱這些文獻我們可以清晰地發現:一是無論會館公所還是善堂善會等機構的設立,都必須得到地方官府的認可和支持。最明顯的證據就是,在創建伊始都必須向各級政府逐級呈送稟文進行備案,有的還同時請求政府給予示禁保護。通過呈請地方政府“發給執照,以憑管業”和對一些可能會出現的不法行為提前“出示曉諭,嚴行禁止”,就為這些機構的建設、后續管理和正常運作取得了合法性,并掃清了各種障礙或隱患。

二是當這些機構的利益遭受侵害時,通常需要借助政府的力量予以解決。如位于南匯縣的新安思義堂“寄棺被刨”,堂內執事就連續向南匯縣令祁呈文請求嚴緝究辦。在光緒十一年六月初四日的呈文中提出:“現由職等報知各家屬查明殮物,另外開呈外,事關公所寄停棺柩刨竊多具,為開棺柩細號清單赴案呈報。伏乞公祖大人電鑒,俯賜勘緝,獲犯嚴究。”隨后又在七月二十三日呈文中繼續給官府施加壓力:“現在各家屬以報案多時,日久更難破獲,屢來堂中問信,不得不再備情投叩。伏乞公祖大人恩賜,再刻嚴比勒限,緝獲贓賊,按律究辦,以肅法紀而靖地方。”金文藻:《思義堂征信錄·安徽思義堂公牘》,宣統三年石印本。

三是徽商常常依靠徽州籍官員的力量來維護徽商群體的利益。如旅漢徽商在與漢口土著就漢口紫陽書院建設發生的爭訟中,第一次能夠取勝,乃因徽州仕宦在朝者勢力強大,“共為排解”董桂敷:《漢口紫陽書院志略》卷八《雜志·書牘·上姚太史書》,嘉慶十一年刻本。之緣故;發生在雍正初年的第二次大規模訴訟能夠反敗為勝,則因“雍正甲寅(1734),以文公之靈,天假湖南觀察許公登瀛,考績鄂城,爰齋沐、過漢江,瞻謁書院,毅然以成就鉅舉為己任。”登瀛乃徽商子弟,在他的周旋下,湖北巡撫楊馝“飭觀察邗江朱公氵雷,廉得其實,追浮冒,歸還祠屋,事始明而祀費有助”。董桂敷:《漢口紫陽書院志略》卷三《建置·紀書院本末》。而事實上,徽商無論是建設會館公所,還是善堂善會,從一開始都會主動與當地的徽州籍官員合作謀劃,以尋求他們的支持,這些徽州籍官員通常也會積極配合和支持徽商的行動。可以說,徽州籍官員的支持對徽商在外地的開拓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徽商對教育的重視和對徽州籍官員的資助也為徽州籍官員的成長和發展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上述三點只是從宏觀層面的觀察,難能可貴的是,這些文獻還為我們從微觀層面觀察提供了線索。如《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就記載了杭州新安惟善堂給當地官吏送禮的情況,如給地保送年規,《光緒五年支用各款總錄》中載:“支錢七千文,阿寶定例年規六千文、地保定例年規一千文”;《同治四年至光緒四年支用總錄》中載:“付逐年地保年規送歷費,錢六千八百四十文”;同治十年后,每年都是“付地保年規送歷費,錢一千一百四十文”,從未間斷。其它徽商會館公所征信錄類文獻中也有類似記載。

綜上,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為我們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考察傳統社會徽商乃至商人群體與政治勢力之間的關系,提供了非常豐富、細膩、生動的資料,具有重要的政治史價值。

(五)社會史價值

與傳統史學偏好走“上層路線”不同,社會史更喜歡走“群眾路線”,關注對底層民眾日常的研究。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文獻正是社會史研究的資料寶庫,因為不同于正史、方志、家譜、文集等的記載,它所記錄的正是大量普通徽商具體入微的經營史、生活史、奮斗史、交往史,它所揭示的也多半是普通商人群體對社會、生活、生命等問題的基本認知。如在《漢口紫陽書院志略》《嘉慶朝我徽郡在六安創建會館興訟底稿》等文獻中,就保存了大量反映徽商與經商地土著士民之間矛盾糾葛和訴訟的內容,為我們具體生動地了解明清時代的土客矛盾,以及徽商在外地生活、經營的艱辛提供了豐富史料。這在其他類型的文獻中是很難見到的。

徽商在僑寓地建有大量的義園、殯所、善堂,并制定有詳細的管理制度,“凡旅櫬之至,則先告于司事,司事即遣信告于其家,予以迎柩限期。其家人有力者,任其自備資用迎歸故里;力不足者,酌助之;極無力者,盡給之。期已過而其家人莫有至焉者,司事將堂中所置公地代為埋葬,仍立石識姓名,俾異時來遷移者毋貽誤。”光緒七年《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前刊·新安惟善堂前刊征信錄序》。踐行的是“奠安旅櫬,矜慰游魂”“生有所養,死有所葬”以及“魂歸故土”的理念,表現出徽商對死者的尊重和對生命的思考。但其背后反映的則是社會心理和文化心理,正如績溪人胡元潔在《新安惟善堂續刊征信錄序》中所說:“權厝所之有舉莫廢而死者安,死者安而其一家之人安,家積成邑,邑積成郡,而一邑一郡之人胥安。塋之事一人任之,或數人任之,前之人任之,后之人復任之,綱舉目張,無侵無曠,亦各安其所安,則心安而事無不安。”光緒二十九年《新安惟善堂征信全錄·續刊序》。這就為我們從社會史的角度重新理解徽商、認識徽商提供了史料。

總之,我們希望這批資料的面世,能夠嘉惠學林,切實推動徽商研究進一步發展。我們也期待著能以這批徽商會館公所類征信錄的出版為契機,實現徽商乃至中國商幫史研究視角和路徑的重要革新,促進徽商研究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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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人民出版社即將出版的《徽商會館公所征信錄匯編》一書的序,發表時略有刪改。

責任編輯:汪效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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