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災打敗馮玉祥

賴晨

1930年中原大戰后，馮玉祥的40萬西北軍紛紛棄他而去，他從此成為光桿司令，一蹶不振。西北軍之敗，其原因是復雜的，但西北旱災是一個重要因素。

1928年至1930年，豫、陜、甘等地爆發了嚴重的旱災。河流干涸，赤地千里，土地荒蕪，餓殍遍地。災民剛開始以樹皮、野菜、草根、黏土為食，最后發展為食人慘劇，且愈演愈烈。

后勤是戰爭的血液，慘重的旱災使本來貧瘠的西北地區根本無力提供后勤保障，嚴重的物資匱乏使馮玉祥部軍心動搖，士氣衰落。

戰前，為了保障軍糧供給，馮軍想方設法籌糧。豫西城鎮的糧行商店全被馮軍查封，一顆粟也不準出售。蔣馮戰爭爆發后，馮軍衣食無著，被迫到居民家里大規模搜糧。在新安縣，馮軍沿鐵路三十余里內，挨戶搜查，錙銖必取，雞犬牛羊宰殺殆盡，衣服器具掠奪一空，導致家家斷炊，戶戶絕糧。在靈寶，馮軍實在搜不到糧食，就連秕糠也不放過。最后，餓瘋了的馮軍竟把手伸向了種子、賑糧和粥廠。據《申報》報道，運往開封、靈寶、陜州的賑糧2280噸、面粉144880包、餅干250箱，均被馮部扣作軍糧；各地農商富戶及民辦粥廠所有米糧也被搜刮殆盡。在朝邑縣，當陜西撥給的200包種子運到三河口時，被駐軍奪去一半，導致很多農戶無法下種。

中原大戰前夕，馮玉祥總部財政處派人到豫西各縣催款，花費數月時間，僅得到幾百元。中原大戰期間，馮玉祥部后勤主要靠山西供給，此時山西軍閥閻錫山也自身難保，再要供養幾十萬馮軍，的確很吃力，加上其守財奴的性格，導致對馮軍后勤供給非常不及時。到了戰爭后期，閻錫山實在無力向馮部提供軍用物資了，只好把二十多年前制造的成箱餅干發給馮軍充饑。

缺少糧衣餉械，西北軍恐慌絕望，困憊不堪，軍心渙散，斗志消沉。蔣軍在前線喊話：“你們苦死了，快過來吧。我們的軍餉是現大洋。”他們一邊喊，一邊對馮軍手搖叮當作響的錢袋。不少馮軍就是被蔣方以糧餉為誘餌拉走的。

中原大戰結束后，馮玉祥手下的“西北軍五虎”之一宋哲元歷盡艱險從洛陽率殘部來到陜西潼關，馮玉祥電令他堅守潼關待援。宋哲元急需物資，可陜西省主席毫無辦法，僅發給棉衣200件，鈔票2000元。宋哲元部疲憊不堪，缺衣少食，糧彈不繼，無力應戰，不得已放棄潼關天險，潛赴山西，陜西這個最后的根據地也丟失了。

馮軍作戰的很大動因就是為了占領富庶地盤求生存，但旱災造成的經濟困難卻成為他們戰爭失敗的重要因素。后勤匱乏導致的軍事失敗，使他們再也不愿回西北，紛紛倒戈，從而加速了西北軍的瓦解。